弟弟的生日宴
阮薄顏沒想到舒景堯也會這個時候回來,起身時正好看到男人從房間外進來,他呀了一聲,露出抱歉的神情:“我回來的太匆忙了,忘記給你帶禮物了?!?/br> 舒景堯記憶中已有三年多沒見過阮薄顏真心實意的笑起來的樣子了,他們是青梅竹馬,自己比青年大了四歲,一直是照顧他長大的。以前的阮薄顏是個很快樂的男孩,他沒什么煩惱,也沒什么憂愁,每逢假日就會領著阮思憶跑來敲他的窗戶,乖巧的叫他一聲景堯哥哥。 但自從檢測結果出來后,阮薄顏整個人就變了,從天上跌入泥潭的落差讓他變得極為敏感陰沉,旁人隨意說的話都會戳中他心里的某個傷口。即便是結婚以后的阮薄顏也沒能緩過來,總是躲在這個屋子里,不愿與人溝通。 舒景堯也曾想過給他找心理醫生,但阮薄顏連心理醫生都不肯見,對此十分抵觸,幾次之后舒景堯也就放棄了。想著阮薄顏如果愿意躲在屋子里,就這樣躲著吧,自己總能照顧他的,父母那邊壓力雖大,但等他以后徹底接手了公司,那邊也施加不了多少壓力了。 更何況,他聽說有研究院正在研究人造孕囊,說是可以進行體外受精培育。 時隔三年多的笑顏讓舒景堯一時間有些恍惚,好在他很快反應過來,以為是郵輪旅行讓他心情好起來的,像是陽光終于沖破了厚重的陰霾,久違的將溫暖灑在了地上,舒景堯方才因為跟父母再度爭執而疲憊的精神一下子緩了過來。 “那正好,我也忘了準備思憶的禮物了,等會我們一起去市區吧?!?/br> 阮薄顏點了點頭,繼續蹲下來收拾,舒景堯見狀也沒離開,跟在他身邊陪他,兩人一個負責遞送一個負責整理,不多久就把箱子里的雜物都收拾干凈。 換了身衣服后,兩人開車朝市區購物中心駛去。 基于記憶里對阮思憶的了解,阮薄顏買起東西來到也快,舒景堯只能跟在后面幫他拎東西加付錢,前后花了不到一個小時就解決了。 他們把東西放到了車上,因為彎腰伸的太里面了些,阮薄顏起身時還撞到了腦袋,他嘶了一聲,抬頭時看到舒景堯擔心的視線,對他笑了笑:“沒事,連包都沒有?!?/br> 男人這才放心的收回目光,啟動車子朝阮家出發。 …… 阮家和舒家以前的宅子靠的很近,直到后來舒景堯父母繼承本宅后才搬走,還把那兒的房子也賣了。兩人這次回去算是輕車熟路,門衛看到熟悉的車牌號就提前打開了門放行,同時通知主屋的管家等人說大少爺回來了。 停好車后,阮薄顏先下車拿東西,管家此時也迎了過來,膽戰心驚的從他手里接過禮物袋子,又仔細觀察他的表情,發現自家大少爺的心情居然很好,一顆心總算落了地。 阮薄顏習慣性的先進去了,等走進屋子時才想起來舒景堯被他落在了后面。別說是現在,哪怕是以前,兩人在結婚后也很少一同外出,甚至有不熟悉舒景堯身份的人總以為他還是單身,等興沖沖的要去給他介紹對象時,才有人隱晦的提示他已經結婚了。 好在舒景堯也沒多想,進來時看到阮薄顏正在等他,兩人便以僅僅半步之差上了樓梯。 今日是阮思憶的生日宴,有幾個適齡雄蟲也在這里,蟲族聯姻也講究門當戶對,能來這里的自然也絕非尋常人家。阮薄顏進去后四處看了一圈,信息素不錯,可惜都是來追自己弟弟的。 阮思憶正在跟人聊天,看到阮薄顏來了就拋下對方小跑了過來,等走近時又想起母親的叮囑,他這三年多也不好過,阮mama總會提醒他不要在哥哥面前說孕囊之類的事。阮思憶記憶中的哥哥一直很好,脾氣溫和又有點調皮,但那件事對他打擊實在太大,讓他整個人都跟變了個人似的。 好在阮薄顏先一步朝阮思憶張開了手,這個膽怯了三年多的弟弟才終于朝他撲過來,兩人抱在一起。阮思憶沖過來時的力氣很大,阮薄顏還往后倒了一下,還好舒景堯在旁邊扶著,兩人才沒摔做一團。 見到他們兩人如此,一旁的阮家父母也終于放下心來,雖說不知道阮薄顏去一趟郵輪發生了什么事,但能有如此改變確實是好的。 隨后舒景堯跟著阮家父母去里面聊天了,阮薄顏跟阮思憶說了會話,那邊阮思憶的同學也來叫他,阮薄顏表示沒什么關系后,弟弟便又跑去找同學玩了。 終于落了個清凈,阮薄顏也松了口氣,這里面一圈都是他不太感興趣的,索性下樓去院子里走走。 像是干枯的沙漠玫瑰終于吸飽了水而綻出綠意,隨著他慢慢走過阮家長廊,這個家的一點點細節都在他腦海中鮮活過來,阮薄顏突然覺得驚訝起來,在回來這個世界以前,他總以為自己把這個地方忘得一干二凈了。就像是一塊石碑,這個世界的記憶是石碑上最初的銘文,但是后來無數次的輪回一層層的在石碑上烙下各自的痕跡,也漸漸覆蓋了這個世界的記憶,可事實上當他真的回到這里時,依舊能感覺到靈魂的來處。 他來自這里,即便走過千山萬水,飽覽星辰洪荒,但這里仍舊是他唯一的故土。 …… 今日參加宴會的客人多在樓上跟弟弟在攀談,因此后院這里顯得十分安靜,從后門口就能看到草地蔥郁,連不遠處的高山也在阮家的領地范圍之內,幼時的阮薄顏帶著弟弟從林間掠過,藍色的翅膀在不同角度的光線下反射出不同的色彩,即便是蝶形的蟲族,他們家的翅膀也是傲視群蟲的漂亮。 他起先以為這院子里是沒人的,但等走到落腳的亭子時才突然被一抹白色吸引了過去。阮薄顏對白色有著天然的敏感,或許是因為選中他加入影盟的那位主人,但不管怎樣,在一地綠意間的白色總是十分顯眼的。 于此同時,青年觸角感應到濃郁的信息素的氣味,這讓他立刻辨認出那人的性別。 對方是個雄蟲,而且是非常高等級的那種。只是不知為何,這人的信息素并不像其他雄蟲一樣,對接近自己的雌蟲有著尋求親密關系的氣味,相反,從阮薄顏感受到這個信息素的時候,就從對方的氣味里察覺出他的排斥和敵意。 但這兒是阮家,他腳下的是阮家的院子,對方能出現在這里肯定不是個不速之客,阮薄顏暗自思忖,又朝那人走了幾步。 這時,對方的聲音響了起來。 “就站在那里,不要再靠近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