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體(5)灰街 第十五章 助手
生體:灰街·第十五章·助手 29年11月1日 作為一名工作于第五大道第四街區4-23號的女性,簡·貝德伍德深知自己的工作絕非表面上的那么光鮮靚麗。 不,其實就連“表面上的光鮮靚麗”本身也是一個偽命題??纯此@一天從早到晚都做了些什么吧:早上6點就不得不爬起床監督那些雖然已經干了一整夜但肯定不會干干凈凈地把最后的收尾做完的清潔工人們打掃好今天要用的會場,然后再帶著兩個助手意見一間一間地矮個檢查客房。光是做完這兩項工作就要耗費掉她整個上午的時間了,但這還只是個開始,中午,她又要開始打電話催促那些或過于辛勤或過于懶惰的婊子們從她們趴著的床或者男人們的身上爬起來,然后馬上又要投入到即將在晚上舉辦的活動的準備之中——這幾項工作的任何一項都可以吃掉她一整個下午的時間,至于午飯和晚飯?從開始做這份工作伊勢,簡·貝德伍德就不知道什么叫正常而規律的一日三餐了。 哦,不行,一想到吃飯她就又開始想念中午的時候那塊只被她咬了兩口就只能急急忙忙的丟進垃圾桶的三明治了。但那塊三明治是什么夾心的來著?簡·貝德伍德隱約記得是她助手之一的海倫娜拿給她的,海倫娜貌似是個素食主義者來著?那應該是復合蔬菜吧……簡·貝德伍德早就給她過忠告的,只吃素食根本不算什么“健康的生活方式”,但對方一直聽不進去,本來還算豐滿的身材現在都已經快要變成一副被皮囊和布料裹著的骨頭了。其實簡·貝德伍德更喜歡另一位助手愛瑪帶給她的午餐,雖然那個貪吃的女孩經常會貪墨下一些“邊角料”,但她買來的漢堡與炸雞的味道至今還留在簡·貝德伍德的腦海里,還有一次她從家里帶來的炒飯,那味道…… “貝德小姐?” 耳邊響起的呼喚聲讓簡·貝德伍德終于結束了對于食物的遐思,她不留痕跡地用手指擦拭了一下嘴角,轉身看向站在一旁剛剛叫醒了她的助手,語氣淡漠地開口道:“怎么了,海倫娜,是不是那些麻煩的婊……女人們又吵起來了?” 一旁的海倫娜似乎愣了一下,她假裝沒有聽到面前的上司說漏嘴的那半個單詞,用不變的語氣繼續道:“不,并不是有人吵架,而是時間到了。貝德小姐您在兩個小時前叮囑過我要在傍晚之前提醒您去做迎接客人的準備,現在已經是……” “哦,是這樣嗎?我好像忘記了,現在是幾點?” 被打斷的海倫娜又愣了一下,但還是老老實實地回答道:“下午6點,貝德小姐,距離傍晚只有不到一個小時……” 聽到這個消息的簡·貝德伍德再次揮了揮手打斷了助手的匯報,她轉過身避開了海倫娜的視線,然后用手捧住臉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唔……只能聞到一股子廉價香水的味道,簡·貝德伍德早在四年前就已經不屑于去用這種根本沒有什么前調、中調、后調的區別的廉價化妝品了,而這股味道的源頭也十分顯而易見的,便是站在她身邊的海倫娜。 真不知道以她這樣的品味和現在的身材為什么還會有客人指名她…… 簡·貝德伍德直接明顯的捂住了鼻子,然后甕聲甕氣地道:“好了,你趕緊去別的地方吧,啊……走之前先把愛瑪叫來,我要她幫我換衣服?!?/br> 海倫娜的表情細微地變了變,她的嘴角抽搐了幾下,但還是保持著一成不變的語氣與表情回道:“我知道了,貝德小姐,我這就去叫愛瑪過來?!?/br> 但海倫娜剛剛走出去幾步,就又被簡·貝德伍德從背后叫住了。 “喂,今天晚上,有客人指名你嗎?” 海倫娜的身體僵了僵,但還是默默地回答了問題:“不,并沒有……今天晚上的活動是以來客為主導的,老板特意囑咐過不需要太多的工作人員,而且……” “好了,我知道了?!焙啞へ惖挛榈略俅瓮回5卮驍嗔撕惸鹊脑?,“我倒是忘記了只有那一位客人會指名你……算了,既然你今天晚上不用去會場,那就去后廚幫忙吧,今天估計有不少客人要過夜,他們肯定需要餐點服務的?!?/br> 海倫娜的表情次出現了劇烈的波動,她的眼神中流露出強烈的難以置信,語氣也因為震驚而變得顫抖:“可,可是貝德小姐,您前天明明說過讓我來負責今天的接待工作的……” “啊,那個?那個本來就是因為人手不夠才喊你來幫忙的,但現在后廚的工作更缺人……這樣,你順便告訴愛瑪讓她來和我一起接待客人,你就去后廚吧?!?/br> 說罷,簡·貝德伍德就沒再去看海倫娜的方向,自顧自地走開了,只留下依然愣在原地的海倫娜。 地址4F4F4F, &22320;&22336;&30332;&24067;&38913;&65300;&65318;&65300;&65318;&65300;&65318;&65292;&65315;&65296;&65325; &x5730;&x5740;&x767C;&x5E03;&x98;&xFF14;&xFF26;&xFF14;&xFF26;&xFF14;&xFF26;&xFF0C;&xFF23;&xFF10;&xFF2D; 地址發布\u984F4F4F, 海倫娜的表情劇烈地扭曲著,甚至已經稱得上獰猙。她為了今天晚上這個接待客人的機會已經默默努力和付出了一整個月了,今天晚上可以說是她改變現狀的最大機會。 但現在…… 只是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她就不得不將這個費盡千辛萬苦才入手的機會拱手相讓,而且還是讓給那個她最討厭、最厭惡的愛瑪! 那個土氣的、癡肥的、從來都只會沒心沒肺的傻笑、完全沒有品位和素質只知道拍馬屁和露出一副可笑的姿態討好別人的愛瑪! 海倫娜的肩膀劇烈地顫抖著,她合緊的牙關已經咬破了嘴唇的內側,流出了帶著鐵腥味的血。但一分鐘后,海倫娜還是選擇默默地把滿嘴的苦澀咽下喉嚨,然后轉身去尋找不知道在哪里的愛瑪的身影。 她選擇再一次屈服于命運的捉弄。 畢竟,她不能失去這份工作。雖然她還是需要時不時的躺在床上岔開自己的大腿以此來換取月底幾天吃緊的生活費,但比起從前那種每天都要應付不知道多少個讓她只是聞見味道就忍不住作嘔的男人,現在已經算得上有很大的改善了。 如果可能的話,海倫娜只想保留下一個客人,雖然她現在也算是有了幾名會重復知名她的熟客,但不會讓她產生嘔吐沖動的只有一個人。 只可惜,他說過只會在月底的那個周末才會來指名她……這雖然也是她和他之間已經形成默契的約定,但海倫娜現在卻有些后悔了。 然而,作為一名仍然掛名在公館內的“娃娃”,過去的她沒有機會也沒有資格去索取客人的聯系方式,哪怕對方已經是她的回頭客,而現在的她雖然理論上有了機會,但海倫娜卻下意識地回避這樣做。 不,她不能再想下去了! 海倫娜拍打了兩下自己的臉頰,比起簡·貝德伍德剛剛做過的動作,海倫娜的動作顯得十分粗暴,與其說是拍更像是在自己掌摑自己。 她必須打掉自己心中的那些不該有的想法,不然……她會無法去面對接下來的每一個小時甚至每一分鐘的。 天知道輕生的想法已經在海倫娜的心里出現過多少次了。 海倫娜只記得自己每次覺得快要堅持不下去的時候那瓶就放在她床頭但卻一次都沒有打開過的安眠藥就會浮現在她眼前,只不過之前的每一次她都又把這個念頭按捺了下去,就像她從來都沒有勇氣去打開那小小的塑料瓶的封口一般。 整理好情緒之后,海倫娜繼續換上了那副她一如既往的刻板表情。她先是找了一個稍微安靜些的角落,然后打開了自己的通訊終端。 這臺AR式的終端并非海倫娜的私人物品,而是之前某個客人遺落在客房內的,只不過海倫娜等待了一個星期都沒有見那名客人再次出現索回這臺終端,而終端本身也并沒有遺留下任何與個人身份相關的信息。于是在又等待了一個星期也沒有見到失主后,海倫娜悄悄在這臺終端上認證了自己的身份信息,也終于換掉了那臺從她用筆收入沖動消費的結果——一臺落后最新潮流已經至少十代的舊式觸控屏終端機。 不過這臺終端機也并非最新一代的產品,排除掉外殼上明顯的使用痕跡不說,這臺終端機的功能本身也存在缺陷。就比如說它的AR投影總是會忽明忽暗,有時甚至要在陰暗的角落才能看清上面到底顯示了什么,而通話的骨傳導系統也偶爾會失靈,這也是海倫娜此時一定要先找到一個安靜的角落才打開終端去聯系愛瑪的原因。 海倫娜瞇起眼睛,她很早之前就得了視力障礙,這種俗稱近視的疾病早就能通過十分簡單的角膜修復手術來治愈了,但海倫娜一直都認為自己沒有必要為這種對自己的生活影響程度并不算高的小疾病而多付出一筆不菲的手術費。 在簡單的幾個cao作手勢后,愛瑪·佐藤的名字出現在了海倫娜面前的AR屏幕上,其實海倫娜完全沒有必要自己cao作呼叫愛瑪這個程序的,因為她的通訊錄上就只有愛瑪、貝德伍德與很久很久都沒有聯絡過的父親的聯系方式,她完全可以用語音助手來呼叫愛瑪的號碼,但海倫娜覺得那樣也很麻煩,而且這臺舊AR終端的語音助手功能也不是很好用,她可不想被看到一個人莫名其妙地待在角落里而且還在更加莫名其妙的自言自語。 “通訊呼叫中……” 類似的字樣已經在她的眼前浮現了一分鐘,但一直都沒有出現接通的字樣。愛瑪沒有接通訊,這并不出乎海倫娜的意料,實際上簡·貝德伍德經常會讓海倫娜來負責聯絡愛瑪,但幾乎每一次海倫娜都至少要撥打三次愛瑪的電話才能真正聯系到她。僅此一點,海倫娜就十分不理解為什么愛瑪到現在還沒有被解雇,畢竟一個經常會遲到而且還會偶爾失聯的助手無論從哪個方面來看都是不合格的。 但解雇愛瑪與否說到底與海倫娜自己是無關的,這是簡·貝德伍德需要考慮的問題,而她,只需要拿著這份不算豐厚的周薪,然后做好自己的分內事,僅此而已。 “通訊呼叫中……” 愛瑪依然沒有接通訊,海倫娜神色如常,完全沒有意識到發生了什么。她伸出手,再一次按下了呼叫的按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