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醫夏瓊
沈青 沈青。這名字他好熟悉 仿佛有個什么大美人、大魔頭,也叫作什么青。 望夏在榻上翻了個身,挨著一片柔軟的衣袍,立刻便不動了 沈青正坐在榻前,微微俯身 他的面容清麗冷峻,衣上還沾著一點點血的腥氣,微涼的手落在臉上時,望夏差點就睜開了眼睛 他要殺我么? 他又要掐我的脖子么? 怎么樣才能討他歡心,讓他不再想殺我呢? 沈青拂了拂少年額前的碎發,覺得柔軟極了,于是也忍不住露出一點笑容 這笑容實在短暫,因為下一秒,客棧的房門便被叩響了 輕輕的四下,意思是情況有了變化 沈青幾不可聞地嘆了口氣,一記溫和的手刀,將望夏徹底劈暈過去 店小二端著銅盆走了進來,陪笑兩句,又問可要準備飯菜 沈青敲敲桌子,道:“外頭已干凈了” 那腳步虛浮的店小二忽而變了臉色,朝他單膝跪下,抱拳道:“屬下來遲,這些日子...宮主受苦了!” 沈青道:“你有這心已屬不易,可有我父親的消息?” 對方答:“屬下無能,自五年前那場大變后,便再不曾探聽到老宮主的消息?!?/br> 老宮主交游甚廣,這一點沈青倒不怎么擔心,他沉吟片刻,冷笑道:“聽說我那位繼任者,這兩年可風光得很?!?/br> 那探子瞧了一眼他的神色,猶豫道:“翎風堂...嚴翎風那叛徒,不知怎么竟攀扯上了皇室,前月京中還傳聞,老皇帝有意收其做義子...呸!想來定是他用了什么下作手段!” 什么手段? 中原武林向來不受朝廷管束,如今卻在翎風的設計之下,紛紛向皇族倒戈。這樣空前的局面,怎能不叫老皇帝心花怒放呢? 沈青正在凝思,卻感到手上一陣刺痛,原來是他不甚捏碎了茶盞,被瓷片劃破了指尖 若按他從前的武功,早該將茶盞捻為齏粉,哪里會被這種鈍器所傷 那探子看得心驚,忍不住道:“宮主切勿動怒,常言道‘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眼下翎風勢大,皇家又在四處搜尋您和老宮主的下落,依屬下之見,咱們不如暫避其鋒......” 沈青道:“我知你所言,自不會與嚴翎風硬碰,只是這口惡氣不得不出?!?/br> “那叛徒自己享著深宮富貴,卻忘了把心尖兒掛在身邊,讓你們找的人可帶來了?” 那人打了一個呼嘯,不多時,窗外便窸窸窣窣地,扔進一床鼓鼓囊囊的錦被,“哎呦”一聲,掉出個桃花玉面的小美人 “誰??!誰?。??” 他被摔得懵了,且幾乎是摔了個狗吃屎,于是一骨碌從地上爬起來,氣哼哼挽起袖子就要干仗,卻一抬眼對上了沈青,登時又一骨碌躺倒,將自己迅速裹回了被子,整套動作如行云流水,迅疾得好似用了絕頂輕功 那探子見勢不妙,慌忙退下,臨走前還體貼地帶上了房門 “吱呀”一聲悶響,嚇得那團成了精的被子一個哆嗦 沈青摩挲端詳著一柄匕首,淡聲道:“看來這些年你還是沒什么長進,夏瓊?!?/br> 那被他喚作“夏瓊”的少年在被中拱了拱,似乎又往深處藏了些 沈青好似被這動作取悅,聲音也和緩了些:“既然你選擇這樣的死法,本座便成全你?!?/br> 他話音剛落,手中短匕便朝著錦被直直落下! 被中“啊”得一聲慘叫,下一秒那炸了毛的少年便捂著小腿,大哭著朝沈青罵道:“疼死了疼死了!沈青你這忘恩負義的白眼狼,還真要殺了我嗎!” 沈青面若寒霜,一把扼住夏瓊的脖頸,提得他雙腳離地:“枕戈宮千余弟子,被你那姘頭殘殺過半,如今你竟還有膽同我提什么恩情?” 夏瓊登時沒了氣焰,好像只被燙毛割了脖子的野雞,訕訕道:“嚴翎風那事...我也是逼不得已...你先...咳咳...你先放我下來...不要沖動...” 他撲騰了幾下,又掙扎著抱住沈青的手臂,捏了捏他的脈門,口中謅道:“沈青,不得了你這是中毒了啊沈青,沈宮主!你不能殺我!這毒只有我們神醫谷能解!咳咳咳...你...你不想恢復武功了么...” 武功尚在其次,只是他哭得鼻涕一把淚一把,實在很容易吵醒昏睡的望夏 沈青“嘖”了一聲,蹙眉將人扔到了腳踏旁 夏瓊咳得滿眼淚花,卻在這人如刀的目光下拼命捂住口鼻,不敢再溢出一絲聲響 沈青將他瞧了瞧,滿心不悅無處紓解,于是冷冷吩咐道:“換張皮來,這張臉丑得令人作嘔” 千顏圣手夏瓊,除醫術外最為人稱道的,便是那出神入化的易容之術 他跪坐在腳踏旁,小命都捏在人家手里,只好委委屈屈地盤起腿,揭下了第一張人皮面具 那皮下是個香嬌玉嫩、肌膚勝雪的小女兒 看得沈青一聲冷笑:“當初在蘭渚江畔,叫那叛徒一見心折、思之如狂的,就是這張皮吧?” 夏瓊嚇得打了個寒顫,忙不迭地撕下這張臉,補救道:“那張臉俗不可耐,不是什么好臉!也就只能勾搭勾搭嚴翎風那種沒品位的色胚!” 可惜他現下頂的這張皮,更是不妙,因為那正是沈青大魔頭的一張臉,他行走江湖常年用以色誘,男女皆殺,百試不爽 沈青的眸色冷極了,左手已經開始聚積真氣 夏瓊心中叫苦,慌慌忙忙連換了幾張皮,就在沈青耐心告罄之際,忽而看到了一張少年的面孔 那其實是很平淡的一張臉,只是膚色極白,雙唇粉似桃瓣,看起來倒有點像個異域的小公子 他微微出神,忍不住道:“不必再換” “就......就這張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