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你是我說不出口的愛(劇情)
從塞寧軍?;氐街餍且院?,陸云奪去了馬廄報道,回復了原本的生活節奏。 可沒過一周,他就發現自己的肩膀特別痛。 以腺體為中心,疼得脊背都挺不直,隨手一摸后頸,發現那里又高又腫,還yingying的,不知道出了什么問題。 這已經嚴重影響了他的工作,沒辦法,只能請了半天假,來到軍區醫院拍了片子,又驗了血跟信息素。 化驗結果是由專門的醫護人員直接送到院長辦公室的,陸云奪坐在辦公桌對面的椅子上,盯著裴司來等待結果。 院長大人推了推眼鏡,先是不緊不慢地喝了口茶水,又把二郎腿左右調換,最后摸著下巴跟條蛇似的“嘶”了半天,也不說重點。 兩個人都是近十年的朋友了,陸云奪也不必跟對方客氣,等不及了便催促道:“怎么了?是很嚴重嗎?你可以直接告訴我,我受得住?!?/br> 裴司來打印出一張紙質病歷單,遞了過來。 陸云奪拿到手里一看,面部表情僵了一下:“流感?”自己并沒有咳嗽發燒等癥狀。 裴司來氣定神閑地:“害,當然不是。別怕,那是給你請假用的?!?/br> “我還要請假?”再請下去是會扣錢的。 “當然得請——”裴司來站了起來,上身跨過桌子探到了陸云奪的肩膀上一頓狂嗅,他的鼻子都十分敏銳,“你老實告訴我,到底有幾個Alpha啊……?” “這……”陸云奪強作鎮定,猶豫地問,“跟腺體痛有關系嗎?” “當然有呀,你的腺體發炎了?!?/br> “……” 裴司來坐回椅子上,看著報告解釋:“Alpha都是占有欲很強的生物,信息素也會在一定程度上互相排斥,所以我們提倡一個O還是一個A得好——在半年之內被3個或以上的Alpha標記過的話,Omega的腺管會堵塞,導致腺體過敏、發炎,嚴重的會壓迫到中樞神經……就像你現在這樣?!?/br> “那我應該怎么做?” “不怎么做,等著它揮發呀!俗話說的好,‘黑化肥會發揮’……” 陸云奪不想聽他扯皮,趕緊說道:“別‘黑化肥發灰會揮發灰化肥揮發會發黑’的了……需要請假,就是說我不能去馬廄了?” “咦,你的普通話很溜?!迸崴緛碓谥挥凶约耗芸吹降墓庥捌聊簧嫌檬种赴秧撁鎰潄韯澣?,“去工作?啊,讓我看看……信息素阻隔膠布別再貼了,Alpha的信息素全堆在一起……紅茶,風鈴草,還有一個什么來著?……小蒼蘭?也行,如果你想帶著Alpha的味道到處晃悠的話?!?/br> “我明白了?!?/br> “還有,也許要委屈你了——這次發情期不可以注射抑制劑,因為那東西會讓腺體進入類似于閉合的睡眠狀態,使堵在里面的Alpha胡亂打架,遺留在腺管上摳都摳不下來,那樣的話消腫可就難了,我怕你會爆炸掉……” Omega的發情期有3-5天,如果不可以打注射劑的話,自己能被自己給磨死…… 陸云奪喉嚨干澀,不禁也喝了口茶水,喉結滾動,問:“沒有別的辦法了嗎?” 裴司來正色道:“我真不是調侃你哦,你從這里面挑一個幫幫你,別做腺體標記就好?!?/br> 陸云奪點頭:“謝了?!?/br> 裴司來也點頭,盯著光影屏幕沉思須臾,喃喃道:“原來是這樣……有同樣血緣的Alpha信息素也會互相排斥……你可真是幫了我個大忙,實驗過程都省了,我知道這次研究項目如何命題了?!?/br> “……你怎么什么都知道?”小陸皺眉。 “在數據庫里一匹配就全都出來了??!雖然窺探病人的隱私不太好……哎呀,我就是好奇嘛。你是誰派去斯圖亞特家的間諜嗎?三個都能給拿下,厲害了?!迸崴緛硪彩莻€Alpha,雖然對身為摯交好友的陸云奪沒什么興趣……畢竟眼前這人看起來就是一個鋼鐵直A——但此時此刻他也不免動了想找一個雙性Omega的心思,試試是不是真有傳說中那么好吃。 只是這事兒著實匪夷所思,陸云奪的私生活他清楚得很,一年之前還是個干干凈凈的Omega,轉眼之間就惹上了一屁股風流債,按照小陸拘謹低調的性格來看,不是有什么迫不得已的理由,就只能是被人給…… 裴司來難得認真起來:“我是你的主治醫師,有什么事情你可以跟我講,如果發生性關系的時候Omega并非自我意愿,是需要上報的……”他突然停頓下來。 可對方若是斯圖爾特家族的話就不好說了。 這骯臟腐朽的帝星聯邦總是有那么一些隱形的、不成文的規則,那些貴族就像一只只看不見的利爪,受打壓的平民只能在地下茍延殘息,低賤的人命如螻蟻,連死一個都跟死一百個沒什么兩樣。 陸云奪沉默半晌,心想這件事根本沒有什么“上報”的必要,上報對他自己都沒有任何好處。 “謝了,不需要。放心,我會保護好我自己的?!彼f。 最后裴司來給他開了兩瓶膠囊,是加速腺體內部信息素的消解而用的。 一般來說,這種藥對身體危害極大,吃多了跟做“標記清洗手術”沒什么兩樣,所以陸云奪只需要按量服用,到腺體消腫、里面的Alpha信息素不再動蕩為止就可以了。 …… …… 為了裝樣子,陸云奪穿著管醫院借來的隔離防護服戴著長炮呼吸面罩本人回馬廄里請了假。負責軍官聽說他是得了流感,簽字時都離得遠遠的,露出嫌棄的神色。 幾十年前,首都就開始施行“年輪計劃”。整個首都大概劃出個圓形,從圓心的位置開始,像漣漪一樣向外蕩漾開來,最中心的圓叫做A區,是軍事跟政治中心;第二圈、最靠近A城的環是B區,經濟中心,也就是富人區;第三層是C城,中產階級,算是小康;第四圈便是D區,雖不至于稱為“平民窟”,但環境跟治安都十分惡劣,街道狹窄建筑密集,住宅也是各式各樣、參差不齊,樓體破敗不堪,路邊到處是快餐垃圾紙盒。 由于D區人民極為崇尚夜生活,這里的白晝很是蕭瑟。等夜幕降臨,酒吧和俱樂部的燈箱點燃,大麻與信息素的味道從街巷的每個角落充斥開來,不時的槍聲與辱罵、攪和著震耳欲聾的搖滾樂聲瘋狂肆虐,場面就熱鬧多了。 拖著沉重的腳步回到家時剛好是黃昏時分,天還沒全黑,公寓歪歪扭扭的外掛樓梯上就散落了幾只用完的避孕套跟注射器。 老式樓梯的排塵系統并不靈活,按完指紋跟密碼打開門的那一剎那就吃了一鼻子灰,明明早上離開時都收拾的干干凈凈一塵不染,屋子里還是籠罩著一層濾鏡式的土色,看起來特別孤寂的樣子。 一室一廳是這里的標配,由于前廳的面積過于狹窄局促,家具都堆在了一起,陸云奪坐在沙發上長臂隨意地往后伸就能碰到冰箱,拉開夠出了一罐廉價啤酒跟一盤吃剩的腌黃瓜,就獨自暢飲起來。 接下來就沒什么事情可做了,裴司來說待到他腺體穩定,大概要花費一個多月。 用手環打開網頁新聞瀏覽,發現關于“蟲族間諜案”的報道已經遲遲沒有更新,不知道拘留所里的情況怎么樣了,小馬和王璟、李威他們身體如何,但愿不會垮掉。 小小的空間與世隔絕一般,無論外面再怎么吵吵嚷嚷、花紅酒綠,屋子里依舊是沉默安靜的。 父親去世后陸云奪就從客廳搬到了主臥去睡,但實際上他還是更喜歡這張舊沙發,躺下去的時候手剛好能摸到墊子上露出的棉花,偶爾失眠他就會像有小怪癖一樣一直摳、一直摳,直到沉沉睡去。 恍惚中似乎還夢到了米柚,這小孩貪心不足地緊緊抱著他,在他耳邊不勝其煩地嘟囔著“超級超級超級超級超級喜歡你哦”…… 剛恢復沒幾天的花xue又開始反射性疼痛,yinjing頂部也沒理由地酸脹起來。 …… 昏昏沉沉不知道睡了多久。 手環震動起來的時候是6點零1分,嗡嗡嗡,急躁地磨動著腕骨,使陸云奪極不情愿地張開了雙眼。 雞蛋大小的屏幕上閃爍著彩虹一樣繽紛斑斕的文字,還故意加了特效,后面跟著一個金黃色的小表情:【秘密/(月亮)】 這個設計是陸云奪的小私心,反正誰也看不見。他也想當“月亮”,被一顆秘密星球的潮汐所吸引鎖定,以衛星的名義不眠不休地守護著喜歡的行星,不知疲憊地繞啊繞轉啊轉,直到毀滅。 可惜他現在什么也不是。 顫抖的指尖摁上了“接收”鍵,他突然注意到天黑之前沒有開燈,室內一片昏暗——大量的熒光系三原色如粒子般在空中匯聚,組成了一個邊長四米左右的立方投影,色彩逐漸鮮明起來,不過質感是透明的,接觸還不好,飄忽不定,好像隨時都會散去。 因為背景等同于黑色,視覺感十分強烈。 “秘密先生”正坐在斯圖亞特祖宅的書房里,穿著休閑衫在臺燈下翻閱歷史類的資料文獻。 陸云奪頓時就慌了,腹誹自己最近一定是太累、壓力太大,居然沒能在第一秒鐘清醒過來,尤其是在自己的上級面前——作為一名軍人這實在是失格。 “上、上將大人!” 洛尤爾頷首,盯著茶幾上摳摳搜搜的腌黃瓜跟被捏癟的啤酒易拉罐看了看,開口說道:“先去開門?!?/br> 陸云奪回神,一股腦從沙發上爬了起來,又覺得有失儀態,故作鎮定地走到玄關處接了個外賣,開門的瞬間外賣小哥剛到,時間剛好。 隨手打開沙發前的落地燈,見精致的食品盒子上畫的是某家大型酒店的LOGO,地址在B區,這小哥一路跨越了近百公里就為送頓飯也不容易。 上將大人的目光還放在他身上,這使他有些緊張。他胡亂把茶幾上的垃圾收拾了一下就開始拆外賣。 打開包裝后,一屜粉透晶瑩的軟糯蝦餃蹦入眼簾,冒著熱氣;第二層是一小盒點綴著白蒜的“青灼菜心”,翡翠般的色澤令人食欲大增;最下面是一碟叉燒跟一碗“玫瑰鼓油香雞飯”,還帶有飯后甜點,極為豐盛。 是陸云奪喜歡的東洲美食,百吃不厭。 他知道洛尤爾是什么意思,也明白對方不喜歡多說話,耳廓燒得通紅,道了句“謝謝”便動手開吃。 雖然軍營里并沒有什么“食不言寢不語”的條規,但兩人都沒有說話。 陸云奪小口咀嚼著蝦餃,到底沒忍住,悄悄抬頭朝上將大人的方向偷瞄了一眼。男人冷峻英氣的面容認真而專注,翻了一頁書,指節鮮明而有力,他就像是由微顆粒而組成的,每動一下那些細小的“螢火蟲”就會散開幾只,又迅速調皮地附著回他的指尖上。 陸云奪第一次后悔自己當初真傻,為了省錢非得買下這么便宜的手環,別說“投影錄像”功能了,連人都不清晰。 能錄下來的話就可以循環播放了。 洛尤爾察覺對方在看自己,偏了偏側臉,突然問道:“流感為什么沒有住院?” 他早就聽說了陸云奪送自家幼弟去軍校的事,失聯了幾天后又患上流感,這種情況必須盤查所有在校師生以免引發疫情,可并未聽說醫療機構那邊采取什么措施7。 猝不及防與男人四目相對,陸云奪拿筷子的手一僵,咽下口中的米飯才回答:“不是流感……是……” 要說實話嗎?那洛尤爾會不會知道自己是那么的……臟…… 不過兩人只是立體投影通訊,互相聞不到氣味。 知道上將大人還在等著下面的話,陸云奪斟酌了一下開口道:“是腺體發炎?!?/br> “具體原因呢?” “……吃錯東西導致了過敏?!?/br> “什么東西?” “……吃了板栗?!笔聦嵣详懺茒Z根本不是過敏體質,只是偶然想起了樓下買糖炒栗子的大媽,才隨口敷衍的。 洛尤爾點點頭,似乎是放在了心上。他說:“過來,我看一下?!?/br> 陸云奪憂郁了十秒鐘,終于放下筷子走到了洛尤爾面前,輕輕背過去,露出了脆弱的后頸。 雖然最后米柚咬的很深,但那處簡直被炎癥折磨成了一坨爛rou,又脹又腫,流出的濃水結了痂,慘不忍睹,已經看不出什么牙印齒痕了。 空氣中各種信息素的味道此刻就蔓延在洛尤爾的影像周圍,可惜他聞不到。 上將大人眼色微變,抬起手指無聲無息地在上面摸了摸,卻什么都觸碰不到,又不甘心地向里探去,搞得指節都整個穿透了對方脖頸的皮膚。 像在撫摸人家的骨頭。 ——“上將大人?” 陸云奪當然沒有感覺,他站立了半天,也不知道上將大人都看出了什么。 洛尤爾又坐回了椅子上拿起牛皮書,問的是關心的話,語氣缺頗為冷淡:“開藥了嗎?” “開了,每天三次,晚上還沒吃?!遍_心的時候,他會想跟洛尤爾多說幾句,不管對方問沒問。 “嗯,別忘了,吃完早些休息?!?/br> 陸云奪見男人又看起了書,便安靜地收拾起了茶幾上的碗筷。太多了根本沒吃完,吃剩下的明天還可以加熱一下,當早餐。 可如果早上洛尤爾不忙的話,也許還會向自己發來“投影通訊”請求。這樣就又可以見到他了。 想到這兒,陸云奪臉色溫柔了許多,心底隱隱生出期待感?!懊孛芟壬标P閉影像系統之前,他正式地道了謝,按照禮儀敬了一個軍禮:“狄瓦諾萬歲?!?/br> 直到人完全消失,才又喃喃地添了一句:“晚安?!?/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