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從來都沒有想過會是這樣子的結局。

    李季怔怔的抱著清萊，這一刻，他說不清自己是什么感受，神經都好像是麻木的，感受不到其他，只有懷里沉甸甸的，指尖冰冷，連rou體都開始與黑暗一起沉淪。

    “……何必呢？”他喃喃，像是對他說，又似對自己說。

    但是憑什么坐以待斃呢？

    李季咬著牙將他背起來，背后沉甸甸的，頭垂下來，guntang的呼吸便落在了頸邊，他想要推開門，卻無論如何都推不動——門被從外面鎖上了。

    這真的是他父親那邊的人嗎？這是存心想要他死嗎？！李季目眥欲裂，他拼命的踢踹著鐵門，門發出脆弱且刺耳的聲音，然而還是好端端的，李季全身發軟，他環顧四周，倉庫里面空蕩蕩的，除了一個椅子之外什么都沒有了，壓根就沒有窗戶，唯一的逃生通道就是面前的這個門，但是就這個，也被人徹徹底底的鎖死了。

    清萊半靠在墻上，低垂著頭，一絲聲響也無，李季蹲下來，觸摸他的手都是顫抖的：還有微弱的呼吸。

    稍稍放心了一些，李季垂下頭去看他的臉，從來沒有看過他如此蒼白的面色，就好像下一瞬就會死去一般，他注視了他良久，最終還是俯下身輕輕抱住了他。

    李季從來沒有感覺到時間如此漫長過。

    不知道過了多久，門口傳來輕響，李季幾乎是一下子站了起來，大概是這里的工人，看見李季他們顯然嚇了一跳，錯愕道：“你們怎么會在……”

    還未說完，就被李季臉上的表情嚇了一跳，只見他轉身就背起那靠在墻角得到一人——方才他都沒發現這里竟然還有一個人，他背起來之后走的踉踉蹌蹌的，一時之間竟是不知道做什么，眼睜睜看著他們走遠了之后才撓了撓頭：“……什么怪人?！钡橇硗庖粋€人……好像有些眼熟？

    天色才蒙蒙亮，李季開車帶他出了這里到達醫院的時候，天已經大亮，他急匆匆的背著他進入急診，里面的護士被他嚇了一跳，慌張的一頓檢查之后，十分錯愕：“他沒什么大問題?！闭f是身體有些毒素，引起身體發冷發燙，渾身無力，只是毒素實在是很少，身體自己的康復能力很是強大，經過一個晚上，也已經差不多了，開了點藥，回去睡上一會兒就好了。

    “……　”李季拿著單子坐在病床邊上，一時之間，竟是無言以對。

    也對，虎毒不食子。

    那他一個晚上的擔驚受又誰來償還？！

    李季咬牙，捏著單子的手用力到發顫，惡狠狠的伸出一只手指，戳在他臉頰上的力道卻很小，甚至沒能戳出一個小小的凹陷：“……那你呢？”

    這是不是也是一場騙局？

    既然沒事……李季站起身：現在他就可以離開了。

    就算是把他丟在這里也沒關系，他又沒有欠他的。李季如此想著，眉頭緊緊地皺了起來，到底還是沒有離開，直到快要傍晚，清萊才睜開了眼睛，他虛弱的眨眨眼，隨后才看到了旁邊的李季，李季心中一喜，剛要開口，轉瞬又壓平了嘴角，面無表情的看著他。

    清萊茫然的看著他，忽然沙啞道：“老師……”

    “……”李季沒吭聲，只冷眼看著他。

    清萊卻連一眼察看這里的意思都沒有，眼睛直直的看著李季，好像下一秒他就會消失不見一樣，嘴角微微翹了起來，心滿意足了一樣：“真是太好了……”

    李季咬了咬牙：“我可不是幻覺?！?/br>
    他起身，看見清萊詫異的模樣，居高臨下的俯視他：“別裝了，你早就知道那不是什么致命的毒藥了吧？”

    說著他緊緊的盯著清萊的臉，卻看到他臉上絲毫未有異色，只是貪戀的看著他，手指無力的抓住了他的，李季想要掙開來著，但最后還是順著他的力道，手指貼在他那冰冷的臉頰上的時候，他忽然有些無力。

    清萊輕聲說：“你愿意怎么想都沒關系，但是老師，你不能再拋棄我了?！?/br>
    他說的是再。

    李季的嘴唇蠕動了一下，可是最終還是什么都說不出口。

    最后喪氣的坐回了位置上，心里重重的嘆息了一聲：

    完了，一切都完了。

    沒想到，他最終還是落在了這個變態手里。

    ……

    傍晚的時候就回了家，雖然這毒沒什么要緊，但是到底還是對身體有危害，清萊一路臉色蒼白，靠在副駕駛昏昏欲睡，下車的時候搖搖晃晃，全然沒有了平時的氣勢，李季一副嫌棄的樣子，將他扔在床上，最后還是熬了粥送到房間，就看到清萊正靠在床頭貪戀的看著他。

    那眼神炙熱的……李季手里guntang的粥差點沒有捧住，放在床頭柜上，他面無表情的指示：“喝?！?/br>
    他便乖乖的捧著喝了起來。

    李季難得有些滿意。

    床上還散亂著離開前的手銬，這東西其實只是他在某些情趣商店買的，畢竟買不到真的，清萊乖乖的被他拷著才是奇跡。他便拿了隨手扔進垃圾桶里，一轉頭，就看到清萊正喝著粥，眼睛卻盯著他，那眼神看的李季耳根子一熱，忍不住大聲了一些：“看什么！”

    說完便低下頭整理手銬的遺骸，只看到床單上的黑影緩緩靠近了他，冰冷的手指附上他的耳側，李季只聽到自己的心臟一點點激烈跳動的聲音，耳朵火辣辣的，很癢。

    他的手被牽起來，一個輕吻落在上面，李季的手指微顫，卻沒有掙開，被蛛網捕捉到的獵物，即便是再怎么掙扎，也喪失了一切逃脫的力。

    “……我會一直愛著你?！鼻迦R抬起眼，輕聲詛咒：“只有我會如此愛你?！?/br>
    “……”李季半晌才抬起頭，反駁：“這不是愛?！?/br>
    這是獨占，這是侵犯，這是變態。

    愛應該是奉獻一切，充斥陽光與快樂，而不是這樣子陰惻惻的，充滿了痛苦與性的強迫。

    “那老師，”清萊炙熱的眼緊緊的盯著他：“你會教我嗎？”

    當年的他，曾經想要嘗試拯救那個女人，可是她就這樣死在了他的面前。而現在……他又能夠拯救他嗎？

    李季有些迷茫。

    拯救他的代價他知道的。

    他顫抖著嘴唇，沉默了許久，才終于說道：“我可能永遠都不會愛上你?！?/br>
    清萊盯著他，眼神漸漸冰冷，落下的潮汐凝著冰霜，李季垂著眼，并沒有看到這一切，只是顧自喃喃著：“我也不知道怎么愛人……”

    “雖然不知道……但是或許可以一起學……”

    “即使是這樣，你或許……”

    話音還未落，就被一下子抓到了懷里，他被迫陷入他的懷中，呼吸里面盡是他的氣息，他全身僵硬，脖頸間是清萊炙熱的氣息，他被輕咬著脖子上的皮rou，不痛，酥酥麻麻的，李季僵著手，最終還是將手覆蓋在了他的背上，困難的說出下面半句話：“你或許愿意學嗎？”

    耳邊傳來輕輕的吻與低笑，得償所愿，清萊半瞇了眼睛注視著他那橫貫了半生的奢望，輕聲許諾：

    “我愿意?！?/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