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蒼山篇15
終于,眼前一片黑。 “喂,還睡呢?滾起來,打水去,也不知道天怎么就那么熱,小廢物你聽到沒有?”尤生覺得頭疼欲裂,待到睜開眼,一少年身著錦綢羅緞,一頭黑發打理的整整齊齊,臉上的表情厭惡而煩躁,一只水桶直接滾在了尤生的身旁。 細看,尤生才發現他在一個破餿的房間里,房間很大但是簡陋的可憐,一張鋪著草席的木板床,一張缺了腿的凳子,及一張桌面已經坑坑洼洼的廢舊桌子。再看身上,一件破衣擋了臀到膝蓋上,連個褲子都沒有,就這一件衣服都打了不知道多少個補丁。 “還發什么愣?我叫你去打水,你聽見沒?”少年冷狠的說,看著眼前癡愣愣的他氣不過,上前就一巴掌抽在了他臉上。 尤生有些發懵,做夢? 哪邊是夢? 這邊,還是那邊? 但是兩邊都太真實,真實的讓他分不清……就在他準備起身的時候,身體突然自己站了起來,而他還坐在原地。 這是虛鏡? 站起身,看著那被打的孩子唯唯諾諾,面對那人的各種暴力總是沉默對待,弱小的只能乖乖聽話,提著個水桶就去打水了。 跟著他出了這破爛不堪的房間,來到后院,尤周氏正在庭院里的八面亭內吃著茶點和來訪貴婦聊著天打著趣。 尤周氏嗑著瓜子道:“可不是么?我就說他爹是個短命鬼,死的早,他娘又不是什么個好東西,自打他爹死了,他娘撩開裙子做著不干凈的買賣這里圈里圈外誰不知道???要不是我家老爺性子軟,誰還管這孩子的死活?!?/br> 尤生瞇眼看向少年,他雙手死死的捏著水桶把縮在角落里發抖也不敢吱一聲,真是可憐又可氣。 到訪貴婦喝了一口茶放下,笑道:“那是你家老爺秉性好,也算是給金家積善積德了。哎,說起來他娘死的也是夠慘的,聽說是被一群大漢給那什么,然后死了的吧?” 尤周氏臉上滿是藐視,翻了翻白眼,唾棄道:“別提了,現在我看見那孩子就和看見瘟神似的,一天天的也不說幾句話,做點事都木木愣愣的像個傻子。我還害怕他身上因為他娘染了什么病,才帶來的時候關了好些個日子才放出來,你說要是真的有個什么病,那還得了?我們這一家子豈不是要遭殃?!?/br> 少年的父親是野仙,沒門沒道,散野獨修,本不該成親有家,偏偏英雄難過美人關,馬失前蹄有了少年。但是他爹是個挺有責任心的人,從未說過拋下他們母子兩不聞不問,只可惜后來征伐魔戰死了。 對外,少年家父也算是個小有名氣的野仙,算得上有點本事的,修仙之道有矛頭的名家多少都會給少年家父一點面子,外稱:尤野道仙。 尤金權是少年的養父,和尤野道仙算是義結金蘭的朋友,在尤野道仙死了之后,少年跟隨母親四處討生活,人說虎落平陽被犬欺,這句話不是沒道理。 樹大招風,尤野道仙活著的時候因為心高氣傲加上做事向來不留情面,沒少拉仇恨,這人一死,留下母子兩活受罪,落了根的地方哪能說走就走,再破的房子也是家,少年的母親出身不淺,出自紅玲家室,紅玲為修仙道稱。 尤國不大,修仙名家也不多,出類拔萃的無非那么幾個名家,在周邊幾個強勢國家總體排名絕非靠后,紅玲仙道家算得上數一數二的,在尤國更是算得上說話具有一定權威的,為尤國付出的血汗沒算少,這樣家室出來的女兒少說也要嫁個皇親國戚又或者進得仙門的修仙道家,偏不,少年他娘死了心要跟了尤野道仙,后有了少年也是一哭二鬧三上吊的要生下來。 一怒之下,少年母親終直接和父親斷了父女關系,現在少年想想還能記得他娘給他說過:“斷與不斷,血緣難斷,你是生是死,都是尤白家的人,不予賜名,便叫尤白。你且記住,你是尤國人,白家人便好。娘欠你的外公太多,怨你不要心存所恨?!?/br> 這也是為什么尤白為什么叫尤白,以國姓為姓,以家姓為名。 而此幻鏡之中的少年兒便是尤白小時候,尤生鄙眉沉看,心頭作亂。 在尤白菱雪死了之后,尤白就被尤金權接到了尤金府,尤金權非修道之家,卻是握權在手,在朝廷之上算得上是皇帝身邊的紅人,多少雙眼睛在盯著他,可想而知。 人人皆知野道仙和他是朋友,現在落了個孩子父母都死了,他不能不管,又或者應該說被外人看著,他不管不行。 尤野道仙好游走四方,雖然活著的時候家里過的上頓不足下頓有余,還算溫飽。 尤野道仙一死,日子過的十分清苦,還要時不時的東躲西藏避尤野道仙生前的仇人,尤白菱雪再故,尤白的性子從那時候開始就變得更加沉默寡言。 多說多錯,入了尤金府也是唯唯諾諾,膽怯心生,怕這怕那的……或是性子變得太陰郁,府上下的人都看不慣他這樣,到最后大是被尤周氏罵,或者是她一兒一女打,小是被下人當泄憤的出氣包。 小尤白打好水,提著水桶往庖屋走,尤金龍手里拿著根鞭子跟在尤白的身后,二話不說就是一鞭子,更多的時候尤金龍最大的樂趣就是每天找尤白的不痛快來取樂,這幾年尤白他已經被習慣性這樣的對待了,身上的傷總是昨天的沒好,今天添新。 這一鞭子下去,尤白疼的無聲在地上滾,疼,疼,真的疼的厲害,火辣辣的好像要把背上的rou給灼爛了。但是他楞是沒發出一點聲來…… 水桶滾翻,水灑了一地。 “沒趣兒,天天打你呀倒是出點聲???你看看你能做好什么事,水都灑了,你又不是個啞巴,???出聲,給我求饒,給我喊——!”尤金龍不甘心尤白這樣,他想看到的是尤白痛聲大哭,跪在他面前求饒的樣子,而不是這樣死倔掙扎也不出聲的尤白,說著手里的鞭子就猛抽了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