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前塵若夢
靈魂相連,記憶流淌,本就是強行灌入,霸道得不講任何道理,顏子覺本想繼續窺探,但作為幾人連接的橋梁,宮素已經支撐不住了,只能被迫中斷,原本就是顏子覺和花語堂的過去,所以兩人陷入過深,仍在沉睡。 宮素身上的血快流干了,就連動一動手指都不能做到,所以盡管她感到了有人靠近,卻無法阻止。 熟悉的氣息源于她最信賴的師姐……被惡念cao控,挖掉了她雙眼的人…… 宮素知道,她要被殺死了。 然而劍鋒只是略過頭頂,接著她便被人抱住,李慧秀像是用盡全身的力氣,才能止住身體的顫抖。 兩人都是孤兒,從小一起長大,連受罰都是一起,功課也會互相幫忙寫,東窗事發后一個拖另一個下水,誰都跑不了,雖然會吵架,也打過架,但最后又會玩到一起去…… 少女憑借自身的意志,與惡念對抗,最終完全擺脫了它。 明明是即便嫉妒,也不忍傷害的人,明明是在清苦嚴格的修煉中,能支撐彼此的重要的家人。 ……是無論如何都要保護好的人。 “對……不起……對不起……”冰冷的指尖不斷撫摸宮素的臉頰?!拔覟槭裁?,為什么……” “師姐……快走……“宮素失血過多,冷得打顫,身處法陣的死門,以自身為祭品換下臺上的兩人,此刻陣法失衡,很快就要反噬,抱住她的李慧秀會被波及到。 被困住的都是冤魂厲鬼,生前在絕望中步入死亡,死后亦不得輪回被困于此,飽受痛苦,就連理智都消融,魂魄都瘋了,祭品一定會被撕成碎片。 為什么天賦大過于努力?為什么努力的人無法得到相應的回報呢?只是無法忍受這件事而已,即便如此,她也沒有想過放棄修仙問道,更沒想過傷害宮素。 宮素聽到了鮮血汩汩流出的聲音……待她察覺到時,早已來不及了。 即便被身體被撕裂,李慧秀仍然死死咬住唇,甚至都不敢顫抖。 原來會覺得溫暖,來源于流淌鮮血的溫度。 “師、姐?” 雖然嘴上不留情、卻總是在吵架之后,放心不下又來尋她的師姐。 “……宮素,你能原諒我嗎?” 被吞沒的最后一刻,李慧秀劃出劍氣將師妹推向了法陣的生門。 想要置換出祭臺上的兩人,那么法陣里的也該是兩個人。 一生,一死。 “師姐?” 寂靜中只有骨頭咯咯作響,血rou撕裂的聲音。 “啊……啊……師……姐……師姐……”呼喊不過是徒勞,宮素狠狠嗑著自己下顎,手腳沒用的話,哪怕像蟲子一樣爬過去,也想到師姐身邊,激起的只有陣陣灰塵, “師姐師姐師姐師姐師姐師姐師姐師姐師姐啊啊??!” 沒有了眼球,空洞洞的眼眶中涌出的鮮血,就像淚水一般。 伴隨著劇烈的哭聲,反噬開始的瞬間,祭臺上的法陣遭到了破壞,強烈地晃動起來,因為靈魂曾經相連,因此二人聽到了宮素的聲音。 她放聲大哭,痛苦到近乎絕望。 顏子覺先一步醒來, 地面劇烈的搖動著,墓室里的石塊亦不斷落下,而不遠處的花語堂,詛咒停止了對他魂魄的侵蝕,已無生命危險。 顏子覺看到的只有被鮮血染紅的宮素,李慧秀則被百鬼吞噬得一點不剩。 花語堂因為之前救助過村民的緣故,顏子覺既沒多問,他也就把藥丸銀針隨身帶著,可即便他全都用上,亦無法阻止宮素生命的流逝。 顏子覺要維持結界,不讓厲鬼入侵,又要不斷斬落砸向三人的石塊,但隨著墓室的崩塌,不管是活埋還是被撕成碎片,都只是時間上的問題。 宮素的身體漸漸衰弱,就像粉碎的砂礫那般,但花語堂和顏子覺都不會停下,即便沒救了,但哪怕只是延長一刻,也要繼續下去,否則李慧秀所做的一切,就失去了意義。 宮素很痛……痛得冷汗淋淋。 灼痛無比,全身的血管好似化為刀劍,戳入內臟,刺破皮膚,將身體盡數切割,多呼吸一刻都是極大的痛苦。 有什么輕輕撫過宮素的臉頰,減輕了她的痛苦。 在靈魂漩渦之中亦未瘋狂的魂魄,是一個極其美麗的女人。 花語堂睜大了眼睛,半句話也說不出來。 墓的真正主人——蘇悅。 在很久以前,他便知道兩人是親姐弟,但既然蘇悅說了這個謊,那他身為弟弟便替jiejie守住這個謊言,所以一直沒有將這層窗戶紙當面捅破。 無論是蘇悅還是蘇鈺,魂魄都破碎得不成樣子,葉亦涵不惜害死那么多人,就是為二人養魂。這樣陰損的法子,定然要承受代價,但因為二人血脈相連,只需犧牲一個即可,詛咒只侵蝕蘇鈺,而蘇悅不會有任何問題,這是葉亦涵的私心。他將葬身地選擇于此,與成千上萬的無辜冤魂一起瘋狂痛苦,也是覺得對不起自己的摯友吧。 亦涵。 蘇悅的呼喚,讓陷入瘋狂的眾多魂魄中的某一個,恢復了理智。 他想念她,非常想念,明明是熟悉的容顏,卻又覺得陌生,遙遠到仿佛過了百年,千年一般…… 無法接受愛妻慘死,哪怕身敗名裂,雙手染血,逆天而行。 他因愛而瘋,亦可為愛而明。 可一旦他從瘋狂中脫離,形成了葉亦涵的意識,他便是墓xue中所有魂魄憎恨的對象。 生前未能告別,死后再見一面,足矣。 即便顏子覺用上了驅魔酒,布下了結界,也無法阻止鋪天蓋地的黑影的不斷攻擊。 去純陽宮。 蘇悅只留下了四個字,深深看了他懷中的宮素一眼,便與葉亦涵一起,在結界破開的瞬間,將所有瘋狂的鬼魂引到的另一處。 顏子覺頓感壓力驟減,得以騰出手來,將主墓與副墓連接的咒文毀壞,靈氣受阻,蘇悅的尸體很快就會腐朽,花語堂身上的詛咒亦會盡數回到蘇悅身上,蘇鈺不過替她擋了所有。 葉亦涵有自己的私心,同樣顏子覺也是。 葉亦涵是兇手,蘇悅則是所有罪孽的開端,無辜被害死的人,早已因漫長的絕望和憤怒而瘋狂,怎會不加以可怕的報復。如此下去,葉氏夫婦必定魂飛魄散。 顏子覺看準他們的位置,即便地面晃動,他也如定海神針那般,快速施法布陣,捻起凈天地神咒。 “天地自然,穢氣分散。洞中玄虛,晃朗太元!” 兇煞的厲鬼,需將戾氣盡數清除,方能再入輪回,至于各自身上的罪業,自有陰司評判。 似曾相識的一幕讓花語堂痛苦萬分,已死之人不該留戀人間,更不該有牽掛,但花語堂還是忍不住向二人伸出手,發出內心最深沉的呼喊?!皫易?,帶我一起走——?。?!” 葉亦涵緊緊抱著懷里的蘇悅,回頭沖花語堂笑了笑,依稀是意氣風發的少年模樣。 上次是他先丟下他們,所以這次,他們要丟下他了。 顏子覺失了李慧秀,傷痛不比花語堂少,但現在顧不上悲傷了,于是一把抓住花語堂的肩膀,沉聲道:“我們必須救宮素!” 這具身體的主人以前來過墓xue,他有他的記憶,比起顏子覺臨時推算出路,要更快得多。 花語堂看了看懷里被血浸透的宮素,立刻將人背起,向出路退去。 顏子覺與花語堂兩人連續不斷的交換,片刻不停的把宮素從深山中帶回鎮上,接著花語堂不眠不休為宮素治療,總算將她的命保了下來,但眼睛卻無能為力。 二人在郊外為李慧秀立了衣冠冢,祭拜的時候,花語堂看見顏子覺跪在墳前久久不語,恍然間好似回到了過去,在楠雨墓前的他,因為沒有心,所以連自責都不曾有,但現在顏子覺臉上的哀慟和痛苦,旁觀的人都能感受得到,心隱道長不是顏子覺,但那個無情又殘忍的顏子覺,依舊是他的一部分。 即便記憶沒能全部恢復,但二人的關系已然揭開,再不能裝瘋賣傻,說些似是而非的話,因此兩人默契的避而不談,沉默與尷尬無時無刻存在著,除了談論宮素病情的時候。 “宮素本該堅持不到鎮上,她身上有某種強大的力量保護著她……”花語堂雖看不見,卻能感受得到,顏子覺點了點頭,解釋道:“是純陽宮的結印,若非性命瀕危,我也察覺不了?!?/br> 但同時他也疑惑,若僅僅是為了保護宮素也就罷了,為什么還有封??? 花語堂知他有所隱瞞,也沒有深究的意思,顏子覺卻說道:“我的記憶應該是交換某物的代價,所以無論如何逼迫,仍舊一片空白,但你全都記得?!?/br> 顏子覺說出這話,直接將花語堂逗笑了,“以前的你,不是見到了嗎?便是那樣的?!?/br> 赤誠又殘忍。 “從前的事無可辯駁,我亦無話可說……”即便所知不全,顏子覺也沒有推卸責任的意思,“不會了,我……知道痛了?!辈恢闯?,便不怕傷害,因此無懼,但這樣的強大,不過是假象罷了。 墳前的兩人并肩而立,明明就在身邊,卻像隔了天涯一般,花語堂怔怔看向前方,說道:“其實我不想在這里說這些的,因為李小姑娘說她相信我們會在一起,時至今日,心隱道長,你覺得可能嗎?” “我很清楚,你無法原諒我,亦不會和我在一起了?!鳖佔佑X清醒而自知,花語堂連狠話都不用說了,唯有用沉默來肯定。 不僅僅是瘟疫,只怕還傷害到了蘇鈺最重要的人,別的不提,那位萬花谷的師妹,究竟是何緣故,仍是疑案。 顏子覺的過去仍是謎團,但純陽宮的師傅定然知道些什么,否則不會叫他送藥十多年,還不許踏入萬花谷半步,就像在贖罪一般。 “對不起?!泵髦狼笩o用,顏子覺仍選擇這么做?!皩Σ黄稹幢闳绱?,我還是喜歡著你?!?/br> 即使知道所愛之人被自己傷害,即使知道此時說出這樣的話十分卑劣,但顏子覺還是想告訴他,自己的心意。 花語堂不由得深吸了一口氣,即便不一樣了,但直來直去的作風,從未改變。 “死而復生,借尸還魂,樣貌變了,連記憶都混淆了,即便如此……我還是喜歡上你了?!甭勓灶佔佑X猛地抬頭,不可置信的望著花語堂,他恍若未覺,繼續說道:“你不也是嗎?把什么都忘了,還是喜歡上了我?!?/br> 花語堂嘆了口氣?!叭缒闼f,我不會原諒你,也無法和你在一起,但顏子覺,我只會喜歡你?!?/br> “……嗯?!鳖佔佑X輕輕地應了。 一個空守寒月,求仙問道,一個四海為家,云游天下,此生不再相見,是最好的結局。 可惜兩人現在無法分手,宮素要回純陽宮,但她的身體在舟車勞頓之下難免出狀況,所以她請求花語堂與他們一同去純陽宮。 經歷了這么多的事,沒了眼睛,差點連命都丟了,在李慧秀墳前徹徹底底哭了一場之后,她便下決心不再哭了。 從前李慧秀還在時候,她兩總是嘰嘰喳喳說個沒完,現在宮素雖不大說話了,依舊對生活十分熱誠,身體好了之后連練劍的習慣都又重新續上了。 一路上沉默又尷尬的氛圍,讓宮素快憋死了,看不見之后,她對周圍的事物異常敏感。 三人停下修整,在吃干糧的間隙,宮素開口問道:“花師兄,顏師兄,我練劍有進步,吃藥也乖乖的,可否向你們要個獎勵?”宮素向來乖巧,痛的時候連聲都不吭,更不曾提出過什么要求,兩人都十分疑惑,耐心聽她說完?!澳銈円黄鸨П?,可以嗎?”說完還向兩人伸出了手。 大病一場后的宮素比之前還要瘦小了,手指跟枯枝似的,細得可憐,沒了眼珠蒙著的白布凹下了下去,卻仍然笑著同他們要獎勵,誰都無法拒絕她的。 三人抱在一起,宮素又過于瘦小,倒不如說兩個師兄將她擠在中間更為貼切。 “我沒有責怪過師姐,所以我知道師姐也不會責怪你們,所以你們不要再小心翼翼,耿耿于懷了?!睂m素奮力的抬手,好似安慰一般各自摸了摸他們的頭?!邦亷熜?,你是世上最好的師兄了,不止我這么想,師姐也是這么想的?;◣熜謩t是最好看的人,也是我們最好的師兄,最喜歡的人,所以啊……這世上兩個最好的人,就不要再鬧別扭了?!?/br> “我們不是……”花語堂下意識的想否定,看著宮素漸漸褪去笑容的臉,又住了口。 兩人的過去,宮素一起看到了,但僅僅是一部分,師兄以前不算是個好人,做的那些事也無可變白,但他被人扭曲了心智,變成那樣的人也是事實。 顏子覺伸手在宮素頭上摸了摸,揉亂了她的發。 宮素明明是受傷最重的人,卻反而讓她擔心了。 “那么師兄……你們還像以前一樣,經常雙修好不好?” 若是花語堂身有內傷,必定吐出一口老血,忍不住嘖了一聲,給了顏子覺幾個大白眼?!皩m小仙姑,說什么呢!”都怪顏子覺,自己沒個正行,把小師妹教成這樣,若是被外人聽見,那還得了?! 接到花語堂眼神的顏子覺微微頷首,表示明白,遂對宮素說道:“你現在耳力極佳,定然睡不好,不妥?!鳖佔佑X見宮素仍舊一臉堅持,決定從別的角度勸說宮素?!八郧氨恢湫g所困,需要我的精元,現在咒術已解,無需再……” “可是師兄教過,若是情發兩心,結為道侶,雙修可讓彼此都有進益,這不是好事嗎?還說此乃人間至美,極為快樂之事?!?/br> 聽了這話,花語堂不由得把手里準備生火的干柴硬生生捏斷,宮素并未察覺,繼續說道:“你們以前住在青樓的時候,一直勤于修煉,我我也都看過了……”想起兩位師兄赤裸交疊的畫面,不是用看的,而是直接映刻在腦子里的,宮素聲音也越說越小?!半p雙修什么的,根本,根本……” 花語堂再也坐不住,一骨碌跳起來只想撞樹?!吧n天啊,大地啊,神仙啊,佛祖??!這都什么事兒??!我得被你們兩個活活氣死!” 花語堂已是第二次再世為人,按理說連死亡都經歷過的人,真沒有什么值得大驚小怪的了,但這兩個人真的是……純陽宮再怎么算,也是個名門正派吧,退一萬步說好歹是個修仙門派吧,怎么出了這兩個離經叛道的,極不正經的弟子來,一只大的,一只小的,還正襟危坐,表情無比認真,在這里大談特談房中事! 宮素羞紅了小臉,不由得垂下頭用手捂住?!皫熜?,你們的身材都保持的很好呢,這么多年了,除了個子變高之外,其他就沒什么變的地方,我嘴巴很嚴的,不會到處說的?!?/br> “不僅僅……” “心隱道長你可閉嘴吧!”花語堂直接掄起干柴就往顏子覺頭上招呼,心隱道長輕松閃開,兩人一個罵著,一個躲著,已換了好幾招,宮素忍不住笑了出來。 這才是她所熟悉的,兩人之間的氛圍啊。 到了純陽宮之后,花語堂無比煩躁,一個個道袍白衣飄飄,宛若謫仙,其實全在悄悄瞅他,議論紛紛。 宮素那個小丫頭,說好的嘴巴嚴呢?現在幾乎整個純陽宮的人都知道,他是顏子覺的雙修道侶。 花語堂被顏子覺叫到他師傅上官博玉的房間時,見慈眉善目的老者一臉嚴肅,當即收了焦躁,坐了下來,認真聆聽?!霸斍槲乙阎獣?,宮素身上的結印已破,既是天意,那么……我便將自己知道的,全部告訴你們?!?/br> 上官博玉在宣紙上寫下了兩個名字:葉亦涵、蘇悅。 即便只是名字,花語堂看見心中仍不免一痛。 “二十三年前,有人欲以旁門左道的法子成仙,借住山川地利之勢,輔以人命怨氣,確實能引來強大的力量,但如此違背天理之事,必定招致天罰。我雖不知細節,但那個人,等的就是險中求勝,否極泰來。他需要有人承受天罰,還需要至純至白的容器,承載渡劫后可以吸收的仙力?!?/br> “至純至白的容器便是至善至美的魂魄,他找到了一對特殊的姐弟?!?/br> 花語堂聞言一驚,上官博玉點了點頭,繼續說道:“你和你jiejie都有斷了氣,又被救回來的經歷,是死過一次的人,恰恰又是血緣至親,不需要魂魄而只把身體作為容器的話,可以一試,再說天罰將至,他沒有別的選擇了?!?/br> “但以結果看來……他失算了?!比裟莻€人真的飛升了,怎么最后反倒是顏子覺成了個半仙。 “不錯,他未想到蘇悅已有近三個月的身孕,一個死過一次的女子,她那還未出世就胎死腹中的孩子,未被俗世所染,才是真正的至純至白,承載仙力的容器?!?/br> “什么——!”花語堂這一驚非同小可,他只知道顏子覺當時為了救他,答應那個人誆騙蘇悅前來,卻不知她已有了身孕!因為在顏子覺未能回來之前,蘇鈺就被殺死了,還是當著林蕓的面折磨致死。 原來他們所遭受的痛苦,不過是微不足道的試驗罷了。 花語堂扭頭看向顏子覺,喃喃道:“另一半在他身上,怎么會是他,為什么……” 為什么是顏子覺? 天罰之下,無人幸免,而他不止身體無恙,連魂魄都未受損傷,失去的只是記憶。 “具體情況我不得而知,將子覺送來的純陽前輩,只來得及交代這些,便辭世了。之后子覺一直沉睡不醒,直到十三年前,第一重結印松動,子覺醒來,脆弱無比的魂魄也一道醒來,若不盡快以渡魂之法,引在死去嬰孩的身體上,魂魄便會消散,所承載的另一半仙力就會溢出,引來災難?!?/br> 顏子覺為了救蘇鈺,同意誆騙蘇悅,最終害死了她。蘇鈺寧可自己死了,都不愿jiejie出事,作為幫兇的顏子覺,他無法原諒。 花語堂突然意識到一個問題,浩劫并未來臨,證明渡魂成功了,也就是孩子活下來了。 “我jiejie的孩子,那孩子……” 上官博玉指向他方才寫下的兩個名字:葉亦涵、蘇悅。 葉,悅,皆帶口字。 宮有兩口。 素便是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