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睡裙下裸露的小腿痕跡斑斑
那個早晨,被陳浮抱在懷里低聲安撫,又抱到浴室仔細清理的郁謹不知道,房間所有的玻璃都是單向可視;他同樣不知道,前夫拉開窗簾的動作看起來輕而易舉,其實自己無法撼動分毫。 他更不清楚,但其實極為致命的是,這一場場極端強勢又無法抗拒的情事過后,等待他的,不是如霸道總裁成人里描寫的一般,日日夜夜,沒有停歇與喘息余地的瘋狂性愛。 反而像是從一個過度曝光的夢里輾轉到另一個完全漆黑的夢里,身體與神智皆沉入進最深的,純黑的海底,溫度、光線與聲音,都被完全剝奪。 ——囚禁的房間,窗簾被牢牢拉上,扯開后只有隔絕掉一切溫度與光線的,不透明深色玻璃,唯有陳浮來時,才會通過遙控器恢復原樣;房間厚厚的地毯吸收了所有聲音,家具全部被包上軟邊,杜絕掉郁謹自殘可能的同時,也讓這個狹小的囚籠里寂靜到能讓人發瘋。 在床事中更像情趣用品的銀鏈終于在此刻發揮作用:太短了,短到只是剛好夠郁謹勉強抵到房門邊,于是大部分時候,或者說,陳浮不在的時候,他都只能蜷縮在床上,在被體溫捂得溫熱的腳銬中,在云朵般的軟被包裹中,混混沌沌地墜入一個接一個彩色玻璃彈珠構造的詭秘夢境里,一切情景都扭曲成冰裂的色塊與殘破的拼圖。 他似乎看見了唐百燈搭著他的肩,扭頭沖他笑著的模樣。笑容不像現在,總帶有一絲難以察覺的陰影,反而熱烈得直擊心底??吹侥菑垞P起嘴角的臉,整個夢境好似都亮了;不知何時滿桌賓客觥籌交錯,自己挽著男人的胳膊,收下祝福。紅色錦被間是被撕開的婚禮服與死死扣住的手;開車駛離停車場,灰色雨幕中,仿佛有視線留戀又孤獨;幢幢人影與笑臉里,一雙眼,琥珀般的光彩蜿蜒,從喉口流淌進肝與胃…… 等郁謹終于慢吞吞醒來時,便發現房間與入睡前毫無差別,昏沉的空氣,靜默的家具,唯有剛才的夢里色彩繽紛。 時間一長,他愈加遲鈍的神智就好像一個被放久了的老式手機,頁面卡頓,內存捉襟見肘,于是腦中的處理系統甚至漸漸難以分清哪一個更像真實。 但有時,銀鏈又太長了,長到在為數不多的,陳浮來到房間里的時刻,男人可以輕松地把他摁在洗漱臺前,沙發上,浴缸里,肆意侵犯,兇狠地抽插,cao到他渾身發抖,什么也射不出來…… “咔?!?/br> 隱隱的開門聲傳來。 即將再次陷入夢境的郁謹立刻驚醒了。 窗簾自動向兩邊拉開,落地窗不知什么時候已經恢復透明。陰沉沉的傍晚,淅淅下著小雨,雨聲連綿又含糊。打落在地毯間趴伏的人影上。 臥在灰色羊毛毯里的青年渾身只著一件柔軟輕薄的絲質睡裙,裸露出的小腿上痕跡斑斑,上一場情事留下的潮紅仍殘留在眼角。 陳浮關上門,一步步走近這道人影。 郁謹遲緩地抬頭。 事實上,在聽到開門聲的瞬間,隨后而來的,不緊不慢的腳步聲就占據了他全部的耳鼓與胸腔。郁謹甚至下意識張開腿,想要擺出一個最適合被男人插入,射精的姿勢。 ——一周前的郁謹,恐怕想破腦袋也想不到,僅僅半個月的囚禁日子過去,他就從一位馬上要永遠離開別墅的“前妻”,變成一個對陳浮的到來與插入渴望到近乎焦躁不安,渾身戰栗的蕩婦,并深深沉浸其中。 不是一開始就這樣的。最初被關在這里的兩天,郁謹總是一邊理智上想要抗拒,身體上情感上卻又無比順從三年下來自我培養出的愛慕,對陳浮的一切言語或接觸都不爭氣地,又情不自禁地想要追逐迎合。 明明他回來之前還自信地篤定,對前夫的不甘已經能逐漸放下,新的春日就在眼前。 可當陳浮揭開那副永遠冰冷永遠漫不經心的面具,主動地插入郁謹的身體,情動的喘息就打在耳畔,一切三年中夢寐以求的東西,竟然此刻唾手可得,予取予求。 在發現陳浮似乎態度有變化后,郁謹按理應該欣喜若狂,應該徹底拋棄掉那些猶豫與怯弱,非常樂意地從強jian變和jian。 但他這時開始發覺到一個要命的事實。 ——無論是多意亂情迷的cao干,還是刺激到神智全失的高潮,自己都沒辦法再主動親吻陳浮了。 當陳浮柔軟的唇就印在耳畔,碎發掃過臉頰,他扭頭就可以叼到一個激烈又纏綿的深吻時,每一次,真正付諸行動,湊上去的前一秒,郁謹都遲疑了。 種種曾經強行摁下的,避開不去深思的疑惑與回憶,全都在再次見到陳浮后,無法控制地,如葫蘆瓢般一個接一個浮出湖面: ——他在cao我時,心里真的想的是我嗎?如果親上去后,他根本沒有回饋,那我……我不想再被漠視了,而且……顧霖讓我很快樂…… ——我為什么會那么喜歡他呢?他其實的確和我以前幻想的男朋友并不很符合,而且,都說我以前喜歡的是唐百燈啊……我把一切弄錯了嗎? 所有熱烈的,孤注一擲的,燒了三年的愛慕與迷戀,在與陳浮再次于床榻間十指相扣時,郁謹驀然發現,竟爬滿了以前從未察覺的,rou眼難見的細小蟲蛀。 其實,郁謹遺漏了的是,如果他沒有被陳浮鎖在床上,而是正常拍戲工作的話,估計與顧霖和唐百燈再接觸幾次,就能把很多東西都回想一個一清二楚,那陳浮恐怕就再無機會了。 可是現在,無止境的嗜睡與不見時間流逝的昏暗中,在肌膚相貼的親密cao干中,漫長的一周過去,郁謹也才是隱隱發現了有些不對勁。甚至他依然無法拒絕陳浮的觸摸與言語,做的最過分只是不再主動親陳浮了。 可是對于陳浮來說,他貪心了。 他不想放過這個吻。 于是,在每一片蒙蒙的半夢半醒中,在每一次被完全地填滿時,郁謹陷進柔軟的枕頭間,舔著唇,模模糊糊地發現,只有陳浮揉捏他的胸乳時,自己眼中才會灑落明亮的光線;當陳浮吮吻他的后頸時,空氣才是溫暖又輕飄飄的;陳浮抽插間的水聲混著自己一聲比一聲急促的呻吟時,耳邊才不是一片死寂。 只有陳浮毫不留情地捅進自己身體的最深處,用jingye灌滿所有的腔道那刻,他才有自己還活著的鮮明觸感。 而當陳浮照常去工作,離開這間臥室后,隨著房門閉合,溫度、光線、聲音,色彩與生命與快樂,似乎也一并消失了。 只有深淺不一的,無邊無際的昏暗,伴著他再次進入夢境…… 這幾天的夢想,則似乎格外繁雜,格外漫長。 所以,久違的開門聲響起時,“陳浮是不是去出差了”的想法僅僅是一閃而過,巨大的空虛與冰冷讓他只想快點擁抱陳浮,求他賜予自己一場或幾場足夠guntang親密的性愛,賜予他溫度,光線,聲音與生命。 男人走近后,郁謹就被抱了起來。陳浮雙手分別穿過他的腿彎與脖頸,一言不發,直接抱著他往房間門口走去。 ——這是這么多天,陳浮第一次帶他離開了這個臥室。 很快,他們就進入了另一個并不那么黑暗的房間。 郁謹被小心地放進了又一片柔軟的地毯上,下一秒,似乎是金屬欄桿相碰與鐵鎖閉合的聲音,輕飄飄響在耳畔。 郁謹循著聲音,試探地伸出手。摸到的卻不是空氣,而是一根冰冷的,金屬棍一般的粗長物體。 睡裙上的吊帶隨著他的動作滑落在手肘間,郁謹抬頭,視線可及之處,是似乎蔓延到天花板的金色欄桿,與面前欄桿縫隙間,陳浮沒有什么表情的,平靜的臉龐。 郁謹搭在欄桿上的指尖,遲鈍地發起抖來。 ——他被關進了一座金籠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