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融燭鳳髓 (前戲、口)
欽天監太講究,問了三日才有結論,再等三日,五只茶罐現身案幾之上,鹿苑還在,但汲江繞過它,細看另外幾個雅號。 個個都是好茶,可光憑名字,看不出它們與茗君的聯系?;虿聹y深意,或,隨心而選……他在李春甫的注視下,垂眼就是衫袍衣襟一道青色,指尖搭在與鹿苑呼應的位置,“鳳髓”二字,頗為合宜。 鳳髓添燭,亦有茶香。青鳳髓既出名門,背后之人總有些來頭。將茶罐取來放在面前,向李公公挑挑眉,帝王今夜要的是這一個。 “這個好,配得上?!崩畲焊σ灰娒袔А傍P”,自然想的是龍鳳配合,但汲江還想難為他一道,質問:“你不是說,不知道都是些什么人物嗎?怕是誆騙朕的吧?” 內務總管掩口而笑,緩聲辯解:“能有這般名號的俊才,本該做首選,上回就想,陛下是有顧忌,所以故意不選的,今日倒是他了?!?/br> 按理說,宮里多出來五個大人,李春甫會不知道?禮部瞞得過嗎!但有些規則便是如此,為君的敬重,下面人成全。 罷了,就看看這“首選”。今天比上回多準備了,皇帝也想著要正經面對,不當亂撒脾氣;眼下一身雖隨意,可闊袖舒展襯著玉冠,飄然一陣陣仙氣。這一個,他不能直接推開了,怎么說都得讓欽天監等上半月,再往下行。 不過,當這位茗君拜在御前,汲江以余光注視,心口抖了一下,多少有點猶豫了。 這也,太熟悉了吧? 冠帽服飾皆有品次,是外姓襲爵之人,華貴風流。妙人美景,本是良辰佳色,不過座上至尊不悅,聽一聲磨耳的請安傳來,毫無平身賜座之意。 青年擅自抬起頭,滿面堆笑:“陛下,是我,謝陛下!” 岳慶伯卿辰,貴為輔國公卿武鳴之子,是府中最小的那一個。 汲江看著卿辰那理所當然的神情,瞪大眼睛,咧嘴冷笑:“看看這是誰??!卿家小辰兒,還沒娶媳婦,就敢來朕面前逞能嗎?” 當初奪權登基,他倚重兩家大族,其一便是開國封爵的卿家,那時的長子卿武鳴與他自幼交好,后在南疆成就功業,為輔國公。 只是他沒有想過,卿家能讓卿辰進宮來的參與貯月禮。 “你爹怎么放你來的?”汲江看那俊顏一變,是君王話語間小看了對方,尊嚴受損,可就惹得他想再窮追猛打一番,“輔國公巡視南部諸郡未歸,還能給你做主嗎?” 按道理說,禮部開始籌備貯月事時,卿武鳴已不在京中,到底是從哪兒傳過去的消息,能讓卿家小子趕上的? 這可是他看著長大的孩子,那些撒嬌打諢的本事他都見過,看得出臉上藏不住事。卿辰那交疊面前的雙手松散開來,跪坐腿上,挺直背脊,是打算理論了。 “原來如此,禮部都是您授意的吧?根本沒來找我們家?!蹦贻p人憤憤不平,驕縱慣了,即便跟皇帝說話,也先說理,“這事還是我從別家聽到的——是我自己要來,沒問他老人家意見!” 就知道是這樣! “你這膽子,也忒大了!”汲江抬手指著卿家逆子就想罵,“要是被你爹知道的話……” 知道了,又如何? 他忽然不說下去了。輔國公此行若是順利,沒有一年半載回不來;若是遇上要緊情形,歸期猶未可知。卿辰自作主張爭取來的茗君頭銜,肯定另有想法,不是這卿家背景作祟,也不會是卿武鳴又有什么謀劃,利用嬌兒。 汲江心頭莫名一動,收斂被任性青年煽動起來的情緒,壓低下巴察言觀色。 卿辰倒希望再被皇上罵幾句,消了氣,才好繼續;但見龍君垂首思忖,勢頭不妙,趕忙起身靠近桌前,將那注意從自己身上,引到桌面之物:“陛下既然都收下這茶了,可不能反悔??!” 貯月點的茶,茗君鳳髓侍寢的名聲都傳出去了,要是再生變數,禮部不說,欽天監都要笑話的。 “哼,你以為朕不敢管教你嗎?”多少人傳言汲江的皇位全靠忠臣掙來,又有多少人傳言他懼怕幾位輔弼的威權,卑微地哄著昔日摯友們,全無帝王風度,可氣,“今天我就替你爹好好管管——坐下!” 他用下巴一掃,指示靠墻的凳子,跟幾日前鹿苑一樣的位置??汕涑皆趺磿T下侍郎不起眼的兒子相類?青年看了看憋屈的偏座,難以置信。 “陛下當我是家養的貓狗鷹馬,呼來喝去,”這年輕不怕虎的錚錚傲骨,落在汲江眼中,真是生機勃勃,欠揍得緊,“我看陛下,是賭起氣來,連正事都忘了?!?/br> 后面一句簡直是一箭穿心。但帝王姿態擺好了,長輩對著小輩,君對臣,怎么會丟份的呢? “這膽氣就是以為朕心疼你到大,不愿斬你——”你犯上站著居高臨下,我也起,汲江緩步繞桌,緊盯著青年上下打量,“整天游手好閑的樣兒,正事?哪里還有正事!” 他不提卿辰才華橫溢,大有天下詩名;輔國公家里幾子外頭故事多,最小的這一個,據傳花叢遨游,少年薄幸。過去風流逸事此刻都像貼在卿辰身上似的,自汲江眼前過,怎么就選出這樣個東西,還冠上清名? “朕現在就叫人進來,”他腳下略定,怒視卿辰,突然一甩衣袖,拔步要往門口去,“什么貯月什么鳳髓,滾回你府上蹲著去!” 話音剛落,汲江便被一股強力襲來,搭著個香軟懷抱,跌落在地。這沁心異香的來源只能是卿辰,年輕茗君雖忤逆撲倒了帝王,但全身庇護,將人攬在臂間。 二人就在這殿堂地面上,兩相探看。 “你!來……” 汲江那一個“人”字還沒出來,卿辰湊近,急濕了雙眼,以唇堵住后話,仿佛磨在齒間。這久違的溫柔鄉中透露一絲野性,君王沒動,指尖剛要蓄力,就被攻城略地之人按在旁邊。 卿辰得了勢,輾轉親出嘖嘖水聲,渾身別處乖順著,好像沒有其他打算一般——都是假象!汲江后腰虛置,差點撐不住身體對抗,想著都到這里,可不會有什么心思單純的人物。 “……卿辰才德有失,幸得天恩眷寵?!彼坪醢l現他的窘態,茗君放他暫歇,鼻尖相抵,時不時蹭過唇瓣,懇切地埋怨,“陛下既然選了我,我便好好珍惜這機會……可陛下連一訴衷腸的時間,都不給我嗎?” 不用回答,卿辰又將圣君薄唇含在舌間。也不知是鼻息愈熱還是巧嘴伶俐,汲江只覺自己跟著那舉動發喘,好半天才擠出幾個字來:“……小小年紀,哪里來的,衷腸……” 青年不滿,咬著他下唇,鼻音入耳如泣如訴:“冒著被父親打斷腿的危險來此,不就是因為自小傾慕陛下,念著有一天,能與陛下這般獨處,相伴相依……” 他漸漸被卿辰拿穩了,嘴上纏綿,身上隔著衣料,能給另一人蹭出火來。一雙手不老實,藏在情真意濃下面摸索,撩撥汲江在近處看看那眼又看看唇,嘆著氣也不狠不兇:“那你還是,欠頓揍……” “我不像那些人,入宮一心要做龍子生父?!奔葹檐?,必定從太醫那邊聽說了這衣物下的秘處,所以卿辰先解帝君下裳,從腿根到丹田,游移不定,“陛下行此禮儀,定是憂難已久……我只想著,陪陪您,也能,一解相思愁緒?!?/br> “荒唐,至極?!奔辰杂X下腹顫抖耳畔哄哄,想斥責這不過是虛言套話,“你們個個都會,高談闊論這點傾慕唔……” 卿辰的手指突然自下體rou縫中掠過,令他咬唇吞下呻吟。 這怪異的身子,如今讓別人隨意觸碰,就好像將他自己折騰的全部感覺,都匯聚一處,多而翻涌。汲江眼前朦朧片刻,定睛是雙晶亮的黑珠,直勾勾地望著他,欣然歡躍。 “陛下為何,沒有寵愛上一個?”今夜青年每一問都像是要揭露他似的,靠窘迫扇旺了二人之間的火焰,“唐突?粗魯?還是,不夠?” 不夠什么?大概是不夠熱烈?隨著這一問,那逗弄花xue的動作快起來,紛亂難測,讓汲江起手推在對面胸口。 “上次陛下沒選我,我可是傷心了一整夜,想的都是您在別人身下,歡好,紅透頸子,水兒,淋漓……”說著就有一指探入,借著yin液,摸索到花蒂,自里向外搓揉,逼得人哼叫著咒罵:“放肆,別!” 這般聲音哪里像罵的,汲江渾然間總以為是自己放松了防備,是對熟悉之人心軟了,好似順水推舟。 “三日后禮部又召,我為這疑惑,實實考慮好幾天……”卿辰忽而撤開沾濕的手指,躬身俯就,娓娓道來,“上回是不是開頭就不覺快活,所以陛下根本不給碰的?” 帝王思索著想解釋,找不到理由,剛張開喉嚨,就都憋回去,憋得腳尖都連著打顫——青年埋首,舌尖抵在花口,和剛才手指一般,由內向外,戳在rou蒂上,卷裹著舔弄。 汲江哪里經過這陣仗,空閑的手在地上抓撓,才意識到他是在什么地方被卿辰侍奉。這廳堂茶桌,他時常在此召見朝中重臣,而這個正糾纏他的男子,也來請安,替父親轉達問候。 這是何等放縱之事,牽扯著君王,更想放縱。 那舌,雖霸道,但又極盡溫柔,不說漸漸興起的蕊蒂,xue里淺處都能照顧。自處時難尋的酥麻之感層疊堆在下身,控制不得,兩手不禁找尋,攀著勾著青年的肩頭,再一摸就是后腦,令人想將此人此舌,一直按在這里享受。 不必多久,他快xiele。緊皺的眉心等著舒展,他這龍君等著入云深處…… 可是欲念綿延未上巔峰。睜眼看,卿辰停下了起身,舔著唇角水光,彎著眉眼沖他微笑。那雙手掌撫在腿側下腹,打算鉆進上衣,愛寵寂寞肌膚。 “您就,試試我吧?”卿武鳴的兒子一片誠摯,求他,想與他相合交融。 “朕,”汲江發現嗓音不對,吞下津液滋潤喉頭,仿佛以此,做了個艱難的抉擇,“隨朕入內?!?/br> 鳳髓點亮燭火,蕩漾惹茶紋波。他若不邁出這步,又將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