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探病封相
蕭衍的傷勢整整調養一個月才算徹底痊愈。 他年紀小,修復力強,皇子府里上好藥材、補品不盡其數。再說,星晚那兩下,也沒下死手。他之所以這么久才好,完全因為郁結。想他十七年的完美人生里,從來不知道“郁結”為何物。 如今,他被和親的正妃毆打,父皇對他不聞不問;父君在宮里奶小皇妹,出不來,只派人到府詢問病情,賞賜各種珍饈;太子哥哥每天日理萬機,一個月中也只過來探望兩次,倒是清德嫂子隔三差五便過府探病。 小皇子那個恨啊,行兇者至今在宮中逍遙,最愛的父兄置若罔聞,他真是個爹不疼父不愛哥不管的可憐孩子! 這一個月來,星晚日日陪在至尊身邊。清晨送他上早朝,于金鑾殿后恭候,也能聽到大殿上朝臣們討論的政事。上午,再接他下朝,跟著步輦去御書房,伴他處理政務,端茶倒水磨墨打扇傳膳,當個稱職的隨侍女官。大臣求見,她便侍立一旁充做人形擺設。無有人時,就在龍椅上胡天胡地一番,cao得至尊雙手扣緊御書案,止不住的喘息,身前大棒將龍袍頂出一個巨大的凸起,戳到御案底下。每當這時,星晚就會笑著說:龍根上面還能坐位美人,像是疊羅漢。聽聞此言的蕭桓忍不住一陣戰栗,發泄似的狠命往下坐,用自己的腸道猛夾幻肢,報復她的突發奇想。 星晚與蕭桓相處得意外和諧,至尊便也包容她諸多出格行為。比如偷偷去披香宮見皇后,在宮中暖閣與太子幽會。雖然他不愿星晚與自己家人有什么瓜葛,但是,君上剛剛生下小公主,還不能行房。太子胎息不穩,亦不便歡好。至尊也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倒是星晚,時常擔心夏駙馬的處境。他與知柏公主成親已經一月有余,五個月的身孕藏也藏不住??墒?,封相并未向她求助,也沒聽到夏君承府里傳出什么消息。沒有消息,便是最好的消息。 駙馬與公主看上去十分和睦,知柏臉上總是掛著羞澀溫婉的笑容。每次遇到星晚也沒什么異樣。 可是,星晚仍舊會在深夜驚醒,夢里,夏狀元下身染血,知柏眼中飽含怨毒。 后來,據小道消息傳聞,知柏公主與駙馬太過恩愛,以至于駙馬愿意替公主承受生育之苦。雖然還未明說,似乎夏狀元已然懷孕。 由于這消息過于隱秘曲折,星晚也不知真假。如果是真,那么,便是夏君承與公主言明他有孕的事,而知柏也認下這個孩子。 若真是這樣,可謂是皆大歡喜的結局。 封相不久前抱病在家中修養,別人不知道內情,但星晚清楚得很,封南逐肚子大到無法束腹,只能閉門不出。 至尊蕭桓雖然有星晚隨侍在側,仍然掛念封相的健康狀況,無論出于舊情還是對大臣的看重。 他決定帶著星晚微服出宮,到封相養病的田莊探望。 星晚:“你去看老情人,帶我做什么?” 蕭桓眼睛眨也不眨,“護駕?!?/br> 星晚被噎住,心想:你就睜眼說瞎話吧!她從心底不愿讓蕭桓成行,封相苦苦保守的秘密,她也要幫他守護?!叭思叶疾×?,您就不要前去打擾!他們忙著接駕,到時候莊子上雞飛狗跳,封相如何還能靜養?” 蕭桓:“所以需得微服?!彼傆X得封南逐病得蹊蹺,什么病不能在府上調治,必須到城外? 星晚翻了個白眼,“您若不表明身份,估計連門都進不去。若亮出身份,封相還不是一樣按規矩接駕?” 蕭桓攬過星晚的纖腰,在她唇上咬了一口,“讓你陪朕出去兩日,你一百個不愿意?!?/br> 星晚睜大眼睛,“什么?還要兩日?”看望病人哪有留宿的? 蕭桓:“嗯,帶你在附近轉轉。這些時日悶壞你了?!?/br> 星晚心下吃驚,“您的意思……帶我出去游玩為主,探病為輔?” 蕭桓不自然移開目光,“還是要以封卿為重?!?/br> 星晚揉上帝王的龍臀,“龍椅龍床上膩味了,想換個山林野趣?” 蕭桓抬手給她一記爆栗,“小小年紀,滿腦子都是什么齷齪念頭?” 星晚含住龍頸,“您不想要???” 蕭桓:“嗯……別親那里,容易被人看到……嗯……” 近來,至尊龍袍領口間總能看到一些可疑紅莓,朝臣們私下議論,莫不是宮中新添了一位火辣勇猛的小野貓?至尊也太過縱容了…… 蕭桓命人駕著一輛低調樸素的馬車,帶上幾名大內高手、三十多個暗衛,與星晚一起迤邐出城。一路游山玩水,當日午后才到達封相修養的莊子。 果然,遞上名帖,在管家那里便被攔下。對方并未露面,只讓下人傳話:他家大人身染重疾,不便見客。 想當初,蕭桓頻繁出入宰相府,管家跪接過圣駕。他原打算,只要見到管家,自然會被迎進去。誰成想,那狗奴才卻擺起了譜,連人都沒現身。他不知道的是,宰相管家,就算二品大員都要笑臉相迎,普通人求見,簡直難比登天。 星晚心想:我要不要先進去給封相通個風,不然待會蕭桓亮出天威,門衛是攔不住他的。 她便說:“老爺,不然我先與封相通報一聲?!背鲩T在外,為避免節外生枝,他們以民間稱謂相喚。 蕭桓想了想,讓別人進去確有不妥,星晚一個女眷,料想封南逐不會怪罪。嘴上卻罵道:“看來你沒少爬封家的墻!” 星晚白他一眼,“少扯詞!我不也是為了讓您少吃會閉門羹嘛!”言罷,飛身上墻,動作行云流水般順暢。 黃內侍在一旁贊道:“好俊的功夫!” 蕭桓心中冷哼:襄南王那老匹夫,不教女兒倫理綱常,卻教什么勞什子輕功,專門偷我蕭家兒郎! 不說蕭桓那邊對星晚又愛又恨,只說小郡主飛檐走壁,在莊子里轉了一圈。這地方,她也沒來過,不知封相身在何處。此刻未時剛過,封南逐應該在臥室小憩,或者在書房。 她冷不丁逮住一個小丫鬟,對方剛想叫嚷,被她一把捂住嘴。 星晚:“你別害怕,我是封相的朋友,有急事,特來通風報信?,F下封相在什么地方?” 小丫鬟露出驚恐神色,搖搖頭,又點點頭。 星晚:“我不是壞人!事急從權,事關封相安慰!我現在放開手,你不要叫!” 小丫鬟猶豫地頷首,星晚撤下手掌,她顫顫巍巍指了個方向,“一直向南走過荷花池,再過兩進院子,向北走,有個小花園,便是我家大人臥房?!?/br> 星晚道了聲謝,轉身飛奔而去??墒?,她剛離開十幾丈距離,便聽身后小丫鬟瘋了似的大喊:“來人吶!有刺客!是個女人!穿一身青!” 星晚:“……” 封相田莊里的護院比星晚想象中嚴密,丫鬟聲音一起,便有數十條人影將她團團圍住。 星晚跺腳,拿出腰牌,“我是星晚郡主,與你家大人頗有交情??烊シA報,十萬火急,要死人啦!” 兩個侍衛飛身離開,不大一會,封相沒來,管家卻來了。他見過星晚兩次,認得她,“哎呦,真是您吶,什么風把您吹來了……” 星晚不等他寒暄完,便湊近他,低聲說:“至尊在門外!快帶我去見封相,好有個對策!” 管家眼神立刻慌了,忙不迭帶星晚去封南逐的書房,途中不小心差點跌倒,多虧星晚眼疾手快,將他牢牢扶住。 不多時,進到房中,封南逐正靠在小榻上,拿著一卷書,仰頭凝視窗外的樹葉。 他甫一見到星晚,雙眼迸出異樣神采,“郡主,你怎么來了?”嘴角止不住上揚。 星晚看到他身前擁著高聳的肚腹,快步走到他面前。許久不見,確實也有些想念。 兩人對視片刻,星晚不得不掐斷旖旎的氣氛,開口說:“封相,至尊在門外……” 封南逐的眼神從欣喜變成冷厲,“他來做什么?”如今自己這幅樣子,還不都是拜他所賜! 星晚:“探??!封相,您現在不便見他,如何攔他回去?” 封南逐咬了咬唇,“你出去告訴他,封某得了傷寒。莊子上不安全,請至尊回京?!?/br> 星晚一陣牙疼,封相為了避而不見,咒自己得風寒,也是拼了?!昂?,我轉告他?!闭f著,便要告辭。 封南逐一把拉住星晚手腕,“這么久未見,你都沒有話對封某說嗎?” 事態緊急,星晚哪有心思與他互訴衷腸,但轉頭看到封大人滿含期望的水潤眸光,又無法立刻抽身。她隨著他的力道,坐在榻上,手指自然撫摸圓隆挺翹的孕腹,柔聲說:“你一個人待產,很辛苦吧?” 封南逐垂下眼眸,“封某以為,郡主早就忘了你我之約?!?/br> 他們有什么約定?不是關于夏狀元的嗎?但是,星晚也不想反駁他,“封相卓絕風姿,星晚豈敢忘懷!” 封南逐握住星晚手心,不輕不重捏了捏,“此時能見到你,我很歡喜?!比羰侵挥兴麄儍扇?,就更好了。 星晚急著出去,方才找路已經耽誤太多時間,怕蕭桓生疑。她低頭在封相唇上印下一吻,“我必會找機會再來見你?!?/br> 封南逐眼中一亮,“真的?” 星晚給出肯定答復,“你等我,我定來?!?/br> 封南逐:“好,我等你……” 星晚起身,手掌卻被封相緊緊牽著??墒?,再不出去,蕭桓就要硬闖了。她只能狠下心,將自己的手指一根根抽出來。 封南逐直起上半身,“這次,郡主莫要食言?!?/br> 星晚再次俯身擁住封相,碾壓他的雙唇,纏綿片刻,“我走了……” 封南逐胸膛起伏,只能放任她離自己而去。 星晚平復呼吸,跳出高墻。 蕭桓早就等得不耐煩,見到她的人影,急著問:“怎么去了這么久?” 星晚:“封相得了風寒!” 蕭桓面上一肅,“封卿病得怎樣了?” 黃內侍嚇得退后兩步,風寒之癥不僅要命還傳染,“怎么會是風寒?也沒聽說京中有風寒??!” 星晚:“老爺,咱們還是速速回京吧!” 黃內侍也勸,“是啊,您乃九五之尊,萬不可涉險!” 蕭桓思慮片刻,“這莊子是封卿的產業,不會讓水源污染。我既然來了,還是進去看一看吧!” 星晚:“君子不立危墻,您若是過了病氣,便是江山社稷之難!” 黃內侍:“小姐說得不錯,您還是不要進去了!” 蕭桓哪里甘心,“傷寒是糞口傳染!”他的意思是,封相居住的地方,自然防患嚴密,不會隨意處理病人糞便,導致水源、食物、器具染上病毒。 星晚脫口而出,“您不上他,也不行!”男性間的歡愛,用以后庭。后庭又是五谷輪回之所。蕭桓一說糞口,她便想到肛交傳染。 蕭桓腳下踉蹌一步,不可置信看向星晚,“你說什么?” 黃內侍與幾個侍衛齊齊捂住耳朵。他們跟隨至尊時間長了,知道郡主容易冒出虎狼之詞,讓他們這些閹人聽了都面紅耳赤。 星晚眨眨眼,聲音低下去,“我……封相病得那般重,您就別折騰他了……” 蕭桓氣得說不出話,指著她的鼻子,“回頭再收拾你!” 這么一個小插曲,眾人緩了一步,沒能攔住至尊進門的腳步。 這次再去通傳,管家有了準備,小跑著跪在蕭桓腳下,“至尊,老奴不知圣上駕臨,未能遠迎,罪過罪過?!?/br> 蕭桓沒空理他,直接往里走,“封卿在哪?他現在病得如何了?” 管家爬起來,又跪在蕭桓去路,“至尊,您萬萬不可進去,我家大人患上風寒,見不得人!” 蕭桓低頭看他,“你們一個個生龍活虎,一點也看不出,府宅內有傳染病人的樣子!”管家不該隨時進入病房嗎?怎么連個面巾都沒戴? 管家愣了愣,只是一個微小表情,便被蕭桓捕捉到。帝王喝道:“狗奴才,你敢阻攔朕,嫌命太長嗎?” 沒有人能承受雷霆一怒,管家立時癱軟在地,口不能言。 蕭桓指了一個小廝,“帶朕進去!” 小廝都不敢看管家,抖著腿站起來,往后走去。 進門的時候,星晚遞給蕭桓一方絲帕,“您掩住口鼻,以防萬一?!?/br> 蕭桓側臉看她,“你呢?” 星晚:“我用袖子擋住臉?!?/br> 蕭桓:“你們都不要進來,在門外等候?!?/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