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但為君故
南荀君上帶著星晚擺駕披香宮。他坐在鳳輦上,偷偷看外面的小情人,提著的心,終于落回原位。無論如何,總算將她從鬼門關拉了回來。 剛才一幕,讓他想想便會心悸,命懸一線也不過如此。 可奇怪的是,封南逐為什么出手相助?他向來與自己不睦,為何這次這般費心勞力?他與星晚究竟是什么關系? 再想到蕭桓,他是不是懷疑星晚與自己有私情,才會將她交到披香宮看管? 不送回皇子府禁足,也不送到太子府,做個順水人情,為何偏偏是自己? 南荀君上推測著、心虛著,又忍不住慶幸。星晚沒死,真是太好了! 白天,他不敢與兒媳說太多話,也不敢有眼神交流與肢體接觸。到了晚上,南荀躺在床上,靜等星晚到來。 他篤定,星晚今夜必定會來。 到了二更天,披香宮內萬籟俱寂,星晚無聲無息鉆入君上寢帳。 她看到父君正半倚著身子,被下隆起一團高聳胎腹。星晚膝行到他身前,覆上他的孕肚,心酸難抑,“父君,讓您跟著擔驚受怕了!” 君上定定看她,捶她肩膀,“你害得我兒好苦??!他腹中胎兒尚未坐穩,便為你昏倒三次。你想要了他的命,是不是?” 星晚張開雙臂,環住君上腰身,“父君,我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 今日殿上,她沒有哭,此刻卻忍不住落下淚來,“父君,讓我怎么報答你呢?” 南荀君上見她抽泣,自己也忍不住哽咽,撫摸她的后背,“這個時候,說什么報答?你若殞命,讓珩兒與我怎么活?” 星晚埋在他胸口,嗚嗚咽咽,洇濕君上身前褻衣。 南郡捧住她的臉,“好孩子,別哭了!大難不死,必有后福?!彼臏I水,弄得他敏感的胸rou癢癢的。 星晚點點頭,抱著君上不放,“父君,我好想你!” 南荀幽幽地道:“只想本君一人嗎?” 星晚有些羞赧,“也想太子……父君您別生氣!” 南荀抬手點點她的額頭,“算你還有良心?!?/br> 倆人膩歪了一會,君上又說:“你與封相以前認識?” 星晚:“只見過數面,算不得認識?!?/br> 南荀君上斟酌字句,“這次你能脫險,全賴他鼎力相助。你找個機會,當面謝謝人家?!?/br> 星晚愣住,“至尊不是說,不準我出宮嗎?” 君上氣結,“你這身輕功,是宮墻能攔住你,還是禁軍能阻擋你?” 星晚為難道:“我之前來看您,只挑夜黑風高時。我與封相素無往來,怎好半夜去謝人家?” 君上推她一把,“什么夜黑風高,說得跟要殺人似的。你天黑便去,又不是偷香竊玉,為何要等半夜?” 星晚不斷搓揉君上孕體,“好父君,多日不見,劫后余生,你不想著我,卻說旁的人?!?/br> 南荀被她揉得氣喘吁吁,“嗯……我想你做……嗯……甚?我將要臨盆,肚子大得,也無法……嗯……無法……” 星晚聲音低緩而魅惑,“你激動的……溢奶了……” 君上臉頰泛紅,“胡說……那是你的眼淚……” 星晚低頭,“我嘗嘗……”隔著褻衣,含住他隆起的胸rou。 君上仰頭喘息,“啊……嗯……”小腿在被子小幅度磨蹭,“放你自由……嗯嗯……你便……嗯……便來欺負本君……”他的眼角淌下生理性淚水。 星晚扯開他的前襟,探手伸進去,上下撫摸,“父君……我的好父君……您這副身子,又香又軟……” 男子越到臨盆,身體越是敏感,亟待愛侶撫慰。南荀根本禁不住小情人的撩撥,哭著說:“別摸了……嗯……不行……肚子太大了……” 星晚鉆進錦被,從小腿開始親吻,一寸寸向上。 君上看不到她,觸感更加強烈,他隔著圓隆大腹,向下張望。上半身已經衣衫盡褪,長發披散在雪白的肩頭。 南荀:“嗯……哦…哦……晚晚……不要親了……本君要去了……”他按住自己震顫的肚子,身體不停擺動。 星晚在他孕體上親得風生水起,不放過每一寸肌膚。 君上仰頭呻吟,“哦……嗯……哦…哦……你要弄死本君了……” 星晚終于探出被來,封住他婉轉啼叫的雙唇。 親了良久,南荀嘴上腫了一圈,“晚晚……父君要不行了……下面……下面……想要你……” 星晚揉著他的大肚,進入他濕熱的甬道,“父君……你里面好熱情……一杵便是一捧水……” 君上的長發披散在枕上,他雙手揪緊臉側枕席,承迎星晚一波波的沖擊。這滋味,簡直如在云端、妙不可言,讓他媚態橫生,汁水長流。 星晚不知自己該不該見封南逐,按道理,應該去謝謝人家。他在搭救自己這件事里,沒得到任何好處,卻要與宿敵聯手,白白落人口實。星晚自覺虧欠他太多。 但是,他想要的,星晚給不了,見了也是徒增煩惱。輕飄飄一句“謝謝”,怎能還上巨大的人情債! 話雖如此,卻也不能躲著不見。 晚膳后,天色剛剛暗下來,星晚便穿房躍脊離開皇宮,輕車熟路進入宰相府。 其實,她也只來過兩次,一次由房上進入,一次從大門走入。怎么就輕車熟路,像進自己家后院了呢? 她趴在封相書房對面的屋頂上,正好看到封南逐批閱公文的身影。 他時而伏案疾書、時而皺眉沉思、時而飲茶、時而蘸筆。坐得久了,他便要安撫一下隆起的肚腹,揉揉腰側。 當他起身,星晚能看清他下腹掛著一道不大的弧度。許是累了,他撫著肚子走到窗前,對月出神。 再回身,背影卻是芝蘭玉樹,份外挺拔。 星晚不舍得移開目光,這樣一個人,竟然對自己帶著三分眷顧,讓她受寵若驚,又十分不安。還是那句話,她無以為報,不能將最好的自己悉數給他,便不要給他承諾,免得讓他失望。 看了半柱香,封南逐忽然抬起頭,朝著星晚的方向朗聲道:“既然來了,為何不現身相見?” 星晚知道行跡敗露,遂跳下房頂,施施然走進宰相的書房。 封南逐在燭火的映照下,眼睛既黑且亮,他盯著星晚,“若封某不出聲,郡主打算看到什么時候?” 星晚摸了摸鼻子,訕訕地說:“封相何時知道我來了?” 封大人眼睫翕動,像是易碎的蝴蝶,“方才望月之時?!蔽夷睦锸强丛铝?,分明是看你。 星晚吃驚,“那么久了?你也不怕是刺客?!碧澦哉J為藏得很好。 封南逐:“封某倒要看看,郡主能耗到幾時……” 哪有那么笨的刺客?目光灼熱得能在他身上燒出洞來。 星晚走到書案前,“我是來謝謝你的?!?/br> 封南逐看著她不說話,靜待下文。 星晚:“好像我除了空口白牙的感謝,也給不了封相實質的回報?!?/br> 封南逐聽懂了她的弦外之音,但卻并不計較,“郡主搭救封某兩次,我還你一次,還欠一次……” 星晚倏地抬頭,“不不,封相您別這么說……”第一次哪里是救?他說這話,讓她萬分慚愧,“你我……兩清了……” 封南逐嘴里慢慢咀嚼,“兩清了?如何能清?” 星晚:“什么?” 封相卻說起旁的事,“郡主可還記得今年的新科狀元夏君承?” 星晚稍一恍惚,又記得一樁陳年舊事,臉上發熱,“大概……有些印象……” 封南逐氣定神閑,“夏大人因治水有功,回京后被至尊授為大理寺卿,你前不久應該見過了?!?/br> 星晚微頷首,“嗯?!?/br> 封南逐又說:“他不日便要尚知柏公主,成為當朝駙馬,至尊的女婿?!?/br> 星晚:“略有耳聞?!?/br> 封南逐:“郡主人在大理寺的時候,他曾上本為你鳴冤。你可知,他這般做,是為了什么?” 星晚眨眨眼,訥訥地問:“為什么?”心下已有不好的預感,夏大人在公堂上實在太反常了。 封南逐:“三月前,瓊林宴,夏君承與郡主春宵一度,如今已珠胎暗結,懷有三個月的身孕。說起來,他腹中的孩兒,早太子殿下一月有余,是你的長子……” 星晚眼前一黑,好懸沒摔倒,“???夏大人他……不是要做駙馬?” 封南逐點點頭,“至尊賜婚,推辭不得?!?/br> 星晚無言,“那……那他……” 封南逐:“夏大人甘冒殺頭的風險,為你孕育子嗣,郡主該怎樣回報他?” 星晚感覺自己剛脫離臨淵之境,又陷入火坑的焦灼,一個字都說不出??芍^天理昭昭,報應不爽,沒有人是能白上的。她此刻只想扶額嘆息,她還欠著太子,又欠封相人情,而今對夏君承,更欠下情債。讓她怎么償還? 封南逐見猛藥下得差不多了,便開始收網,“夏大人也不要郡主的報答,為喜歡的人孕育子嗣,他并無怨悔?!?/br> 星晚張了張嘴,“喜、歡、的、人?”喉嚨干得發不出聲音。當時,他們二人皆神志不清,哪來的喜歡? 封南逐挑挑眉,“沒有情動,如何結胎?”尤其是男子,唯有動情,才可受孕。 星晚的眼神,不自覺瞟向封相肚腹。 封南逐掩飾地咳了咳,他與蕭桓亦曾有過真心。他覺得男人之間互相撫慰,算不得什么。在一起時,也是干柴烈火、你儂我儂。但是,若要用他的自由去換情愛,他倒寧愿換個愛人。人畢竟是自私的,沒有任何事能為之拋卻自由。 星晚無權置喙封相的選擇,眼下只能面對自己釀出的苦果,“夏大人有何打算?”再過一個月,肚子大到藏不住,他怎能對知柏公主隱瞞?他還不比封相,宰相尚能纏腹躲避蕭桓,夏君承是要入洞房的??! 封南逐:“夏大人不能抗旨,必須與公主大婚。但孩子……他也無法流掉?!?/br> 是啊,婚期太近了,就算墮胎,身體亦不能恢復如初。 星晚真的快要哭出來了,這都什么事???“封相,您能救救夏狀元嗎?”他大好前程,就要盡毀于她手上。 封南逐理了理袖子,“他是我的門生,封某自然盡力營救。眼下,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到時候,需要郡主幫襯的地方,還望你能施以援手?!?/br> 星晚猶如小雞啄米般猛點頭,“我自然拼盡全力保全夏大人!” 封南逐:“郡主,那便說好了,現在,咱們可是一條船上的人?!?/br> 星晚單膝跪下,行了個屬下拜見主上的禮,“但憑封相差遣!” 封南逐笑笑,“郡主快請起?!彼攘艘豢诓?,仿佛突然想起似的,說:“對了,郡主秋獵遭逢劇變,你的兄長星塵世子走投無路,求到封某門下。他一直暫居宰相府,你可要見見?” 星晚更加感激封南逐,危難之時收留星塵。她看看天色,說:“今日太晚了,恐怕兄長已經睡下。請您轉告,我在宮中無恙,讓他放心。等過幾日,我再來探望?!?/br> 封南逐:“也好?!庇衼砣毡愫?。 星晚咬住下唇,“封相,大恩不言謝,星晚就此拜別!” 封南逐抬抬手,“你我之間,說‘謝’就見外了。更深露重,郡主一路小心?!?/br> 星晚復又看他一眼,轉身投入夜色。 封大人望著她的背影,嘆了口氣。想得到一個人,還要用上手段算計,真是卑劣??!但那又怎樣?這世上的事,不去爭取,誰又會甘愿被俘獲! 如今,他手中捏著夏狀元與星塵兩個籌碼,還怕斗不過君上父子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