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
我想我要是牛逼一點,就可以扛著槍去把要訂婚的穆慎修搶回來,關在只有我知道的地方。我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可這不是我想要的。我想要的東西我永遠也拿不到。 我想要我和穆慎修正大光明走在街上,他牽著我的手,所有人都見證我和他的幸福。 天冷的時候,我抱著穆慎修取暖,然后我們去喝甜到齁的奶茶。要胖就一起胖。 我們去射擊館,我可以教穆慎修打槍。我想他那副禁欲的樣子,手握著槍,就可以射殺我的心魂。 我想聽他說情話,也不知他會不會講。 我們要含情脈脈地做一些親密的事。 我不會告訴他曾經我為了他體會過怎樣的絕望。 我酒量并不好,喝完這一整瓶我就有點上頭了。壓垮我的不是酒精。我對穆君野說:“我要上樓了,要去吃藥?!?/br> 穆君野望著我,我大概失態了,但我自己沒察覺。 他說:“吃藥,真的有用嗎?” 我笑了笑,對他說:“橫豎都是求個心理作用啊?!?/br> 他沒攔我。我踉蹌著走樓梯,差點沒被門口的地毯絆倒。我打開抽屜,隨手拿起一瓶,也不看它的劑量和說明。倒了一把在手里,吃死我算了。 “你這是打算干吃?” 穆君野站在我臥室的門口,手里拎著一瓶喝了一半的威士忌,對我說。 我這才發現我房間里沒水。準確地說,水還是水管里的自來水。 “可能干吃,藥效更好?!?/br> “放屁?!蹦戮白哌^來,抓起床上的藥瓶,看了眼,“你他媽半顆的吃一把?” 我認真道:“沒準我耐藥性就這么強?!?/br> “你要真這么吃,立馬心肌梗塞暴斃,你信不信?” “我信?!?/br> 我對他說:“酒借我喝口,我下藥?!?/br> 穆君野忽然給了我一巴掌,道:“cao你媽你看看你什么德性。要不是看在蔣廖的面子上,老子都懶得管你?!?/br> 我心想,你自己說要講文明,還不是你媽來了又去。 “穆慎修給你灌了迷魂湯了還是怎么的?”穆君野冷笑,“你在這要死要活,他訂完婚不久就能結婚。再過幾年小孩都能有了。單相思有意思嗎?” 我點點頭,說:“有意思?!?/br> 太他媽的有意思了。 穆君野道:“我出錢把你搞出國不是做慈善,懂吧。你要是死了,誰來還錢?就你那個療養院里的母親嗎?說起來你倆還真他媽像。一個比一個瘋魔?!?/br> “……” 我松開手,藥片撒在床單上,還挺好看,做成封面又是一首喪系歌曲。我找了片順眼的,掰成兩半,穆君野把酒瓶遞到我眼前。這服務還挺貼心。我就著喝了口,把藥片咽下了。 “謝了,小叔?!?/br> “先別上趕著謝我?!蹦戮霸谖掖睬白?,他仰頭看著我,“我這個人非常有禮貌?!?/br> “我每次干什么事之前,都會征求一下別人的意見?!?/br> 他殺人之前也會征求別人的意見。他說,我會打爆你的腦袋,接著才扣下扳機。 很紳士,很禮貌,很變態。 我垂著眼睛,道:“有何貴干啊,小叔?!?/br> “一個好問題。我也在糾結,到底是干還是不干?!蹦戮罢f道,“憑良心講,我的下半身很想干點什么?!?/br> “我幫你叫個鴨?”我用不正經的語調講正經的話,“叔叔我不約?!?/br> 穆君野笑起來,又悶了口酒,說:“行吧行吧。不過我跟你說,做人啊,要及時行樂,否則會后悔?!?/br> 理是這個理,但我不知道干什么能樂啊。 穆君野道:“一炮解千愁,真的?!?/br> “滾吧?!?/br> “我滾了。但我隨時恭候?!?/br> 穆君野摸了摸我的臉,道,“傻子,走腎不走心,才能活得久?!?/br> 我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