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偵奶狗6 就沒想過往下是地獄
第6章 就沒想過往下是地獄 夜色籠罩,燕臨風坐在警署辦公室里,盯著平板的屏幕。 他沒有去現場,但是他可以通過祁御別在胸前的徽章型的微型攝像頭看到搜查現場。 祁御拿著搜查令進入天上人間會所,前來迎接他們的是那名身姿妖嬈、姿色絕塵的會所頭牌,銀霜。 “喲,什么風把市局的警官們給吹來了?!?/br> 當銀霜看清祁御的臉時,她那張小臉竟露出了驚喜之色,“原來你是警察呀……” 如鶯啼婉轉的嗓音流連在祁御耳邊,祁御把搜查令舉到銀霜眼前,“你們老板潘巖呢?” “他跑路了,現在我是這家店的老板?!便y霜眉眼含笑答道。 “搜!” 祁御沒有再和銀霜多費口舌。 身后的警員聽見命令,分散成兩列,步調一致地沖進了會所。 祁御發現銀霜的表情很是淡定,甚至連笑容都不曾減退。 果然如燕隊所說,他們早就已經接到警察要來搜查的風聲了。 祁御往會所深處走,他帶著手下一隊人馬坐上了去往十八樓的電梯。 上到十八樓,推開金碧輝煌的會場大門,眼前的景象令祁御的瞳孔驚訝地擴大了一圈。 折磨人的表演場如今變成了高端人士的聚會場。 會場里約有四五十個人,舞臺上穿著華麗長裙的歌姬在唱歌,臺下客人們愉快地在燭光餐桌前用餐,舞池中央還有不少男女在優雅共舞。 一隊警官進門的陣仗惹來了會場里所有人的矚目。 銀霜不知何時來到祁御身側,她水潤的紅唇微揚:“這里是專門為商界和官場上的大人們提供的聚會場所,祁警官連這里也要搜嗎?” “繼續搜!” 強硬的語氣下,銀霜的桃花眼完美地展現出了什么叫“瞳孔地震”。 這個警察是不要命了吧!連市里的大佬們都敢得罪! 祁御傲氣凜然地走進會場,走上舞臺,舞臺上的歌姬早已止住了歌喉。 祁御拿過臺上的麥克風。 “十分抱歉擾了各位貴客的雅興。接到市公安局命令,我們要對天上人間會所進行搜查,各位登記好個人信息后就可以離開了?!?/br> 臺下,一個五十多歲,帶著老練與嚴厲,看上去應該是個商界老手的男人最先開口,“市局什么時候也有權利管到這‘天上人間’來了?” 祁御哼笑了一聲:“要是您死在這里了,您說市局是管還是不管???” “你……!” 臺下的老頭被氣得夠嗆。 “哈哈哈哈哈……”坐在辦公室里的燕臨風抱著平板大笑了出來,心想:這個毛頭小子真能杠啊。 底下又有一個官威十足的中年男人站了出來。 “你叫什么名字?” 嗯?怎么,還想用權力打壓我? 祁御一瞬間忘記了自己在這個平行世界的身份。 以前做特工的時候,他是國安局的寶藏,只有他滅別人的份,哪有官敢滅他。 問我叫什么? “叫爸爸!” 祁御冷眼高傲,抬起下巴對著話筒喝令:“給我搜!一個角落都不要放過!” 手下的隊友們像是受到祁御囂張的慫恿,都鼓足了勁兒仔細搜查了起來。 賓客們都散得差不多了,警員們在偌大的會場里搜索了一圈也沒找到線索。 僅一天時間,他們就把會場清理干凈了? 不可能。 一個允許拍攝視頻的會場,定不會懼怕警方。等搜查過后,他們肯定會卷土重來。 犯罪心理學,祁御在行。 紅隼之眼,開啟! 這么好的技能,不用還留著發霉嗎。 空中飛舞的細微塵埃此刻在祁御眼里都有了軌跡。 如果我是會所的幕后黑手,一定會再次在這里舉辦表演。 舉辦表演需要什么? 道具其次,演員才是重點。 那么這些演員如今該藏在哪里呢? 不可能讓演員們大搖大擺地從正門走進來。 沒有人會愿意當做被人折磨的工具,她們應該是被迷暈后帶進來的。 為了防止她們逃走,她們很有可能會被關在一個封閉的房間里。 而且是個不能擺在明面上的房間。 祁御走到舞臺后臺,后臺里放置的服裝道具如今看來都很正常。 他用隼眼掃看起面積不大的后臺。 后臺里放有五個梳妝臺,左右各兩個,中間靠墻一個。 中間那個梳妝臺比其他四個大,而且款式不一樣,是白玉石做成的。 這么重,是怕被人推開嗎? 祁御唇角一勾,走上前觀察,尖銳的隼眼發現了妝臺下的暗扣。 這枚暗扣和妝臺的顏色融為一體,若是以普通人的視覺,根本發現不了這個開關,也難怪搜查的警官們會看漏。 祁御輕輕按下暗扣,白玉妝臺動了起來。 暗門開啟。 在附近的警察紛紛圍了過來,直到妝臺轉開露出一個深黑的洞門,他們才反應過來,沖了進去。 祁御守在門外,看著洞里不斷有裸體少女被送出來,他指尖輕觸監聽耳機。 “燕隊,請求救護車支援??赡苓€要安排幾個心理醫生?!?/br> “明白?!?/br> 耳機那頭的燕臨風也行動了起來。 祁御不打算放過“天上人間”里任何一名員工。待到他們紛紛落網,祁御才發現沒有看到銀霜的身影。 呵,女人。 祁御打開“王蝶之翼”,嗅到了銀霜身上那股濃烈的香水味。 “符元,現場交給你了,我去追銀霜?!?/br> 沒等符元回話,祁御跑出了會所。 霓虹燈閃爍的街道上,祁御挽著雙臂靠在巷子的墻邊,等了好一會兒。 墻壁內傳來細微的聲響,一個暗門出現了,里面走出一個銀衣女人。 昏暗的巷子里,女人驚訝地望著他,祁御沖她熟絡一笑:“銀霜小姐,又見面了?!?/br> “你怎么會……” “我怎么會出現在這里?” 祁御的笑意更深了。 “你們能運女孩上去,肯定也會為自己留一條逃生的道路?!?/br> 況且,我還有一個比狗還靈,開過掛的鼻子。 祁御發現銀霜身上的味道依舊殘留在會所里時,他就判斷出銀霜其實還沒有離開會所。 把會所翻了個底朝天也搜不到銀霜的人影,那么結論只有一個,她躲進了密道里。 “坐上同一個暗道電梯的時候,你就不會想到那些受害的女孩們嗎?” 祁御那雙深黑的眼瞳霎時勾起一道冷冽的鋒芒。 “你以為電梯往上是天堂,就沒想過往下是地獄?” “……” 一把軍刀從銀霜背后露了出來。 想跟我玩近戰? 你還差得遠呢! 三招兩式,五秒不到,銀霜被祁御摁在了墻上,反扣的手被扣上了手銬。 大隊收工回到局里,夜已經很深了。 距離系統給的時間還有兩天。 祁御目前只是徹查了天上人間會所,但并沒有找到殺害藍萱的兇手。他現在可以說是分秒必爭。 “燕隊,我現在就去審銀霜?!?/br> “等等?!?/br> 燕臨風叫住想要離開的祁御。 “你忙活了一晚上了,不急在這一時,明天再審也一樣?!?/br> “您不急我急啊?!?/br> 再不找出真兇,我就要被遣返回原世界了。那邊可是一個大寫的“死”字。 “祁御,你急啥?”符元也攙和了進來。 “再過兩天就是周六了,我和晚jiejie約好要去廟里約會的?!?/br> 這么說也沒錯吧,我的確是想和小姑娘去廟里轉轉,看看這個世界啊。 躺在床上追劇的姜晚冷不防地打了個噴嚏,也不知道是誰在惦記著她。 她抬頭看了一眼墻上的時鐘,快凌晨一點了。 他怎么還不回來…… 她在心里念叨起十幾公里外同樣在想她的祁御。 燕臨風批準了祁御的審訊申請。 符元見祁御這么積極,他也不好去休息,他主動提出要去審莊洲。 狹小的審訊室里,雙手被拷住的銀霜雙腿交疊,悠然地坐在被審的位置上,精致的臉蛋寫滿了從容。 祁御簡單問了她的個人信息,隨后直奔主題—— “你認識藍萱嗎?” “……” 銀霜的桃花眼有一瞬間微微睜大。 即使她沉默,祁御也知道,她是認識的。 “藍萱是不是在十八樓待過?她被你們推上舞臺虐待了?” “……” 銀霜依舊不說話。 好,讓你見識一下什么叫做“囚徒困境”。 祁御將背靠向椅背。 “莊洲在隔壁的房間,我同事正在審問。要不,我們先來聽聽莊洲怎么說?” 銀霜的心理素質挺好的,見祁御這么套話,她仍冷著張小臉。 監聽耳機里,符元聽見了祁御的話,他食指敲了敲桌面,聲響在安靜的審訊室里格外清晰。 “莊洲,你就別再沉默了,隔壁那個漂亮jiejie已經在說了,你還不迷途知返?” “你說你就一打工的,干嘛這么為老板賣命?” “現在坦白,你的刑期還能再減個兩年呢?!?/br> 莊洲的心里防線顯然沒有銀霜那么好,他哆嗦著唇:“藍萱以前是我們店里的頭牌……” “哦?藍萱是頭牌?” 祁御笑了。 笑容里狡詐、得意,明擺著是在戳銀霜的防線。 果不其然,眼前,女人的眼神里產生了一絲動搖。 祁御忽然想起昨夜在十八樓的會場里,他對銀霜說過的一句話。 “怪不得我說我想把你放進水槽的時候,你這么害怕呢?!?/br> 銀霜的呼吸變急促了。 是緊張、驚恐,和想起不好回憶時才會有的表現。 “是誰指名她,又是誰害的她?” 祁御站起身,雙手撐在桌面上,上半身前傾貼近面色發白的銀霜。 “還是說,會場里的所有人,都是兇手?” 磁沉的嗓音仿佛惡魔的低語,將銀霜卷入了黑暗的回憶中。 “不是我……不是我……” 她紅唇低喃,垂下的雙眸變得灰暗晦澀。 “那是誰?” 祁御那極具壓迫感的聲音從她頭頂上方傳來。 “肖泉!是肖泉!” 銀霜吐出肖泉的名字的同時,監聽耳機里也傳來了莊洲的聲音,“都是肖泉害的……!” 祁御出了審訊室,符元正好也關上了審訊室的門。兩人相視了一眼,默默往刑偵大隊的會議室走去。 符元坐在辦公椅上,看著祁御在白板前整理人物關系。 根據銀霜和莊洲的供詞,半年前還是頭牌的藍萱和服務生肖泉的戀愛關系曝光。 作為懲罰,藍萱被關進了十八樓,成為了達官貴人的玩物。而肖泉則遭到一頓暴打后,被趕出了“天上人間”。 隨后肖泉以見習廚師的身份出現在了法式餐館里,半年后藍萱遇害…… 在會議室等待的期間,符元打起了瞌睡。 直到辦公室的門被打開,燕臨風的聲音傳來進了。 “肖泉抓回來了,誰審?” 符元睡眼朦朧,還沒反應過來,就又被祁御搶先了,“我審?!?/br> 同樣是四面白墻的壓抑審訊室,肖泉第二次坐在這里,面上的表情放松了許多。 “祁警官,請問這次又有什么事啊……” “你認識藍萱嗎?” 第一次審訊的時候,祁御早就問過這個問題了。 “不認識?!毙と÷暬卮?。 “我再問你一次……” “你,認不認識藍萱?” 祁御問話時刻意加了重音,面上嚴肅的神情令他此刻看起來老練了許多。 肖泉的手微微顫抖,他垂下眼,“認識……” “為什么第一次問你的時候,你不說?” “我怕這件事會影響到我新的生活?!?/br> “新的生活?” 祁御那具有壓迫感的怒意顯露了出來。 “你所謂的‘新的生活’,是把自己曾經愛過的女人推進火坑,然后你拍拍屁股走人???” “……!” 從銀霜的審問中得知,“天上人間”的女人只能服務客人,要是和店里其他工作人員發生不干凈的關系,兩人都不會有好下場。 但是藍萱是個例外。 藍萱求潘巖放了肖泉,她自愿上十八樓,所以肖泉沒有喪命或者殘疾,只是被驅逐出店。 “你知道藍萱為你做了什么嗎?” 祁御的嗓音又恢復了平穩。 肖泉抬起滿布血絲的眼睛,眼里卻充滿了恨意。 “要不是她勾引我,我也不會落到現在這個下場!” “你知道以前我在‘天上人間’,一筆小費就頂我現在一個月工資了!我又何苦在餐廳打工??!” “不是你跟藍萱說你想做廚師,以后去法國餐廳當主廚的嗎???” 祁御下垂的目光冰冷到了極點。 “你怎么知道……” “因為藍萱有個無話不談知心姐妹?!?/br> 祁御看向對面的白墻,白墻那頭的審訊室里坐著穿著銀色裙子的女人。 “藍萱受害的那天晚上,你在巷子里看到的人根本不是潘巖,而是莊洲?!?/br> 祁御拉過折疊椅坐了下來。 “事發當晚,藍萱在‘天上人間’十八樓被折磨得生不如死,是銀霜和莊洲偷偷把她帶了出來的?!?/br> “他們知道藍萱已經沒救了,所以他們把她帶到了巷子里,你工作的餐廳的旁邊。因為藍萱想看你最后一眼?!?/br> “你在‘天上人間’的時候和莊洲是好朋友吧?” “銀霜知道這一點,她讓莊洲打電話給你,把你叫進巷子?!?/br> “你看到昔日的愛人變成那副慘樣,忍不住慘叫了出來。莊洲就是在那個時候跑走的?!?/br> 祁御回想起案發那夜,他趕到巷子里見到的肖泉的樣子。肖泉癱坐在地上,臉上的確有些過分驚恐了。 當時祁御只是覺得肖泉是被嚇破了膽,但現在想想,他不過是怕自己會像藍萱那樣慘死而已。 “你跟我說你見到的是潘巖,為的就是誤導警方,將警方的注意力引到‘天上人間’?!?/br> “你的小聰明的確有用,我們是搗毀了‘天上人間’。不過很可惜,我們至今沒有找到潘巖?!?/br> 祁御知道恐嚇民眾是不對的,但是…… “做完筆錄你就可以出去了,當心夜路黑?!?/br> 祁御在刑偵大隊會議室里等了一會兒,符元回來了,祁御向他要莊洲的筆錄記錄。 祁御坐在辦公桌上翻閱了起來。 供詞上的大致內容祁御已經掌握了,只是有一點他比較在意。 祁御在餐館里調包的紙條,據莊洲供述,他是為了告誡肖泉,藍萱一死,“天上人間”的高層咽不下這口氣,準備命令打手對肖泉下手。 所以“W”旁邊的“X”不是英文的大寫字母,而是一個叉叉,意味著“W”組織要除掉他。 要不是警方先搗毀了“天上人間”,說不定肖泉早就已經命喪黃泉了。 祁御合上筆錄本,從桌上輕躍而下。 符元叫住他:“哎,你又要去哪兒?” 祁御頭都不回,“去看看漂亮的頭牌?!?/br> “信不信我告訴你晚jiejie!” 會議室的大門關上了,隔絕了符元戲弄的聲音。 今晚是第幾次進入審訊室了? 祁御已經不想去數了。 他面對著漂亮面龐黯然失色的女人,語氣比審訊肖泉時要溫柔了些。 “聊兩句?” “還有什么好聊的?” “我仔細想了一下,我第一次去‘天上人間’,你就帶我去了十八樓會場。你是一早就知道我警察的身份了?” “……” “你輕易就讓我觸碰到了‘天上人間’的秘密,你是想借我之手搗毀‘天上人間’?!?/br> 祁御的話不再帶著疑問,而是陳述。 “你說潘巖失蹤后,你成為了‘天上人間’的老板。我就好奇,一個玩樂女人的娛樂場所,又怎么能讓一個女人執掌?除非是老板沒了,老板娘頂上?!?/br> 銀霜那濃長的睫毛微微顫了顫。 “你說,經營得好好的潘巖為什么要玩失蹤?!?/br> “你想說他的失蹤跟我有關?” “我不認為憑你和莊洲,能把瀕死的藍萱從‘天上人間’里帶出來?!?/br> 祁御的眼神變得凌厲了起來。 “‘天上人間’里無人不知道你和潘巖的情人關系。但是那天你的好姐妹藍萱遇害,你為了把她帶出‘天上人間’,同時你也擔心自己會成為下一個‘藍萱’……” “你殺了潘巖,之后謊稱他失蹤。剛好警方的目標鎖定了‘天上人間’,你借此機會,利用我?!?/br> 祁御把“利用我”三個字說得格外地重。 銀霜抬起迷人的眸子,莞爾笑了。 走出市局,晨光照射進祁御的深眸,他瞇了瞇眼,抬起手臂遮擋了一下日光。 回到公寓,祁御正巧撞見準備出門加班的姜晚。 姜晚看見他眼下沉著些灰黑,提醒道:“周末都這么忙,看來下周你是去不了廟里了。查案也要注意休息哦?!?/br> 祁御看見她臉上得意的笑容,他心下一笑:我是為了誰才這么拼命加班的啊。 他疲憊地回了句:“晚jiejie也要小心別被壞男人騙了,看男人要看準一點哦?!?/br> 姜晚一頭霧水,換上小高跟就出門了。 祁御洗了個晨澡,直接躺倒在臥床上睡了過去。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他被手機鈴聲吵醒,電話那頭傳來燕臨風的聲音,說潘巖的尸體在“天上人間”的地下室里找到了。 祁御放下手機,翻了個身繼續閉上了眼,心里卻在想:倒了一個“天上人間”,還會有其他的“天上人間”,這個“W”組織,就是個毒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