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大魚吃小魚,小魚吃蝦米
20、 【范天晟】 當范天晟不是隔著屏幕,而是用眼睛真真切切看到王小魚的時候,他呼吸都變得疼痛起來,空氣中似乎充滿著冰棱子,在刺痛他的肺。 他不認為自己會愛上王小魚,畢竟王小魚是個被那么多人cao過的婊子,是個連高中都沒畢業的鄉下人。 他覺得自己只不過是可憐,是懊悔,是心疼。 可憐那個沒什么本事卻空有一副漂亮外貌的王小魚,懊悔過去的自己做事不夠謹慎,心疼那個尚未出世的寶寶。 那本來該是他的第一個孩子,他有能力讓那個小孩和王小魚生活富足的過下去。即便他給不了王小魚名分,他能在其他方面補上來。 他在海島時,都想好了那個小孩的小名。 ——蝦米。 小魚肚子里的蝦米。 可小魚和蝦米都太弱小了,那個巴掌大的蝦米還沒能見見這個世界。 他把那張紙鎖進了保險柜的最深處,但那上面的字和圖片,他已經深深的刻進了腦海里,每次想起王小魚,最后的終點都是那張薄薄的紙。 產科彩超醫學影像報告。 [圖片][圖片] 宮腔內可見胎兒輪廓,胎心、胎動可見, 頭臂長:6.1cm, 羊水最大深度:3.2cm, 胎盤:位于后壁,胎盤下緣接近宮頸內口, 1.宮內單活胎,胎兒大小相當于12周2天, 2.胎兒頸后透明層正常范圍。 時隔多年,每一個字,每一個小數點范天晟都記得無比清楚,清楚到不止一次憎恨自己有這么強大的記憶力。 …… 范天晟情緒不太穩定,酒喝的有點多,等人散去后,對著王小魚說了些亂七八糟的話。 他實在不知道為什么王小魚會這么快結婚,他覺得唯一的理由是王小魚想報復他。 王小魚報復他悄無聲息的結婚,報復他任憑那個女人欺辱凌虐自己,報復他沒有第一時間從夜宴會所接回自己。 眼看著王小魚扶著那個鄉下人離開,他頭暈乎乎的只有一念頭,他想說的還沒說出口,不能讓王小魚就這么走了。 他急忙從停車場開車出來,一路跟著那輛出租車??吹匠鲎廛囃O?,王小魚下車后,他也把車停在路邊,跟在王小魚身后。 他看到那個一直被他當成背景墻的男人自己下了車,解開外套系在了王小魚的腰上。王小魚似乎說了什么,那個男人搖搖頭,邁開了步子,看著路都走不了直線。 王小魚跟在他旁邊,扶著男人的胳膊,又說了幾句話,男人就從褲口袋里掏出個小東西,塞進了王小魚嘴里。 或許是因為太冷,他看到王小魚的臉在寒風里紅了起來,而后王小魚摟著那個男人的脖頸,臉湊了上去。男人又搖搖頭,避開了王小魚。 他內心深處冒出一股極強的怒火,那個男人,那個鄉下人,他配?!居然拒絕王小魚。 王小魚嘀咕了幾句,而后他聽到了男人的聲音。男人醉的暈了頭,音量都控制不住,被他聽了個真切。 “不行,不行。我、我喝了酒,嘴里有味道?!?/br> 王小魚笑了起來,目光盈盈的注視著他,低聲說了句話,男人便攬過王小魚的頭,狠狠的親了上去。 兩人在路邊黏黏膩膩的糾纏了幾分鐘,才慢悠悠的牽著手漫步前行。 范天晟愣愣的站在原地,只覺得冬天夜晚的風真的太冷了,吹的他快站不穩了。 —— 【王小魚】 王小魚身上只裝了十塊錢,他在出租上摸了半天陳時移的口袋,都沒找到他的錢包,心想反正來的時候花了起步價五塊,回去大概差不多,即便晚上要價再高,十塊錢也夠了。沒成想那個司機走到一半,說錢不夠,不拉了。 王小魚震驚,指著表說:“還沒走到五塊呢?!?/br> 司機說:“你們那地方太偏了,我肯定得空車出來,所以得算兩倍距離,十二點后出租價格翻倍,所以十塊錢不夠?!?/br> 王小魚還想理論,陳時移迷迷糊糊的拉住了他,“算、算了,讓師傅早點回去、嗝……休息吧。剩下那點路,走回去也行,不算遠,正好……醒醒酒?!?/br> 下車后,陳時移把外套脫了,系在王小魚腰上。溫暖的體溫隔著薄薄的連褲襪傳到王小魚腿上。 王小魚看他好像還有意識的樣子,問了句:“你沒醉?” 陳時移搖搖頭,嘟囔了句,沒醉,然后向前走了個s。 王小魚趕忙扶著他,“你把外套給我干什么,我又不是沒外套,你不冷?我裙子下面還穿著條褲子呢,又不是光著腿……” 陳時移似乎嫌他麻煩,從褲口袋里掏了掏,拿出一塊奶糖,剝好塞進他的嘴里。 王小魚嚼著那顆柔軟細膩的奶糖,那顆被冰凍的心好像跟著化了。他看著身側那個連直線都走不了的男人,這個男人即便喝醉了,依舊惦記著他穿的不多,依舊記得他“愛吃”奶糖…… 他忍不住在馬路中間,抱著這個男人的脖子,親了上去。他現在極度渴望和這個男人親密接觸。 陳時移抿著嘴搖頭晃腦的后退,還得顧著保持身體平衡,樣子著實狼狽。 王小魚有點意外。陳時移很少拒絕他,難道平時陳時移不是很喜歡接吻,現在借著酒勁才把內心的真實想法表現出來? “你不喜歡嗎?” 陳時移指著自己的嘴,斷斷續續的說:“不行,不行。我、我喝了酒,嘴里有味道?!?/br> 王小魚笑了起來,“我嘴里也有味道,是奶糖的甜味,你不想嘗嘗嗎?” 陳時移視線都無法對焦,但還是努力看向他的嘴唇。找準位置后,直接啃了上來。 王小魚被他身上的酒氣熏得頭疼,黏糊的親了幾分鐘后,后知后覺的發現這味道確實不好聞。不過他也不在意。如果是陳時移的話,不好聞就不好聞吧。 回去的路上,他好奇的問陳時移:“你怎么還裝著奶糖啊,難道你平時都裝口袋里?” 陳時移搖頭,他被冷風吹的清醒了點,說話終于流暢起來:“不是,今天你看著心情不太好,估計吃完也不高興,我想著等那個時候拿出來哄哄你,結果我喝麻了,差點睡過去?!?/br> 王小魚心情變得舒暢起來,他抓著陳時移的手放進自己的羽絨服口袋里,就像把自己心尖上的寶貝裝了口袋里。 過去那些,就讓他過去吧。 —— 可事情總不會這么簡單的結束。 第二天,陳時移撐著宿醉的身體去上班,王小魚有點擔心,勸陳時移干脆請一天假,免得下礦井時出什么問題。那可是地下幾百米的深度,出事幾乎沒有任何生還可能。 陳時移笑了笑,說他今天不下井,輪的地上的班。 王小魚這才放下心。 等他在超市站了一上午,中午歇下來吃飯時,手機上多了兩條短信,上午十點發的。 還是那個號碼。 【你老公很缺錢吧,他的爸媽治病可是要花不少。你不要錢,你說他要不要?即便不要錢,有些東西,比如,京城腫瘤第一醫院呼吸內科、血液內科的專家號,他想不想要?至于拿什么換,很簡單,畢竟你過去做了挺久的?!?/br> 【對了,你那個土老帽老公知道你過去做什么嗎?那么精彩的東西,他應該漲漲見識?!?/br> 王小魚眼前發黑,手指哆嗦著撥了陳時移的電話號碼。 手機揚聲器里一連串的忙音讓王小魚的心沉到了谷底。 陳時移,不會……不會在范天晟那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