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63 疑竇
趙鶴鳴和莊忠湛一樣,都沒想到啟東的籌碼會有這樣的分量。他低估了人在絕癥面前的求生欲,也低估了付啟的貪婪。 他的一切行動都依托陸軍和火箭軍的力量展開,如果啟東的手伸進軍隊,那他連最后的優勢都沒有了,之前的犧牲和籌謀也將變成無用功。 莊司令拍了拍方司令的肩:“別這么愁眉不展,擺在面前的就兩條路,要么想辦法把這兩樣東西偷過來,要么說服上面幾位大佬,放棄啟東手里的東西?!?/br> 方司令白了他一眼:“我們又不是專業的情報機構,再說了,高特局的人都不一定能竊取到這兩個文件的數據。另一條路就更不靠譜了,這兩樣東西能省我們多少人力物力?到了嘴邊的鴨子誰能忍住不吃?!?/br> 會議室再一次陷入了沉默,趙鶴鳴覺得有些自責:“兩位叔叔對不起,是我思慮不周,有些冒進了?!?/br> “不是你的問題,是我們都沒想到……啟東原來已經到了這個地步,”方司令露出一個安慰的笑,但隨即又皺起了眉毛,“如果是世清哥他會怎么辦呢?” 方季德有些不耐煩地打斷他:“行了吧,現在不是您回憶往昔的時候。除了尤金的口供,我和阿湛還查到了一些首相的舊事?!?/br> 莊忠湛走到他身邊,神色凝重地調出一張照片:“之前阿翎讓我們找出首相和濱州沉船案的關系,我們查看不了首相的私密檔案,但在公開信息中,我們發現他年少時與一個beta關系親密,兩個人小學中學都在一個學校,關系看起來很不錯?!?/br> 幾十年前的照片已經有些模糊了,畢業照里圈出了兩個人,左邊是年幼的首相,有些局促地站在角落里,右邊的男孩一把摟過他,親昵地和他膩在一起,臉上洋溢著張揚的笑。 莊忠湛繼續解釋道:“這個beta成年后就外出務工了,2058年回家休假,帶家人登上了那艘沉沒的游輪,沒被救上來?!?/br> 趙鶴鳴端詳著照片,有些疑惑:“他們成年后還有聯系么?”莊忠湛搖了搖頭:“有沒有聯系我們查不到,只知道在首相考去首都后,他就去南17區的一家小公司工作了,一直沒有婚娶?!?/br> 趙鶴鳴靜靜梳理著自己的思路:“私下聯系霜明的人很聰明,他讓霜明冒充的這個司機,履歷太有代表性了。他指引著我去查濱州沉船案,想借我的手捅開啟東的腌臜事。他不會是個小人物,但肯定也沒有太多資源和權力……但如果是首相的話,總感覺有點不真實?!?/br> 他不是沒有懷疑過首相,如果他那天沒有食物中毒,婚禮那天他們就不會走安保薄弱的金沙路,但首相如果想殺齊凜,為什么要讓陸霜明來動手呢?一想到首相那張又諂媚又膽怯的臉,他就覺得很違和。 去齊宅復命的路上,趙鶴鳴一直在思考這個問題,但一時也想不出個所以然。 他有些煩躁地抓了抓頭發,在仆人的接待下走進了齊誠冽的房間。 齊誠冽這些天已經能下地走路了,但時間長了還是精神倦怠,大多數時間都在臥床。趙鶴鳴低頭叫了聲父親,拿起床邊的一個蘋果削了起來。 “鶴翎辛苦了,這一趟把你嚇壞了吧?!饼R誠冽神色懨懨,蒼白的嘴唇微微有些哆嗦。 趙鶴鳴把蘋果切成小塊,放在碗里用叉子喂他:“父親不用擔心,這次還好陳秘書早早察覺了尤金的馬腳,劉師長及時借調了巡邏機給我們,要不我們調查組的二十來人都要全軍覆沒了?!?/br> 齊誠冽避開他的手,示意自己來:“方旭當年進京面試,還是我做的考官。我當時問他如何改善沿海漁民的生活狀態,他答得最誠懇,沒想到如今變成了這樣,權力真是可怕的東西?!?/br> 趙鶴鳴嘆了口氣:“尤金的口供我已經整理好了,稍后給您過目。父親,鷹盟的官員用洲際導彈技術和軍事地圖與付啟交換了10噸壽還石,游輪上500個人都是避人耳目的魚餌。害了凜哥的司機雖然還沒能捉拿歸案,但他曾保護過付啟免遭勞工攻擊,估計是那個時候和啟東搭上的線。啟東大概承諾過,任務完成就告訴他濱州沉船案的真相,幫他的家人報仇,但……” 提起齊凜,齊誠冽放下了手中的蘋果,鼻頭和眼睛同時紅了,但一滴眼淚都流不出來了:“是我的錯,付啟雖然跋扈,但一手扶起了星盟的經濟。我一直對他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只要不太過分,我都不想去追究他們,沒想到竟然養虎為患,讓他們走到了這一步……” 他眼中很快閃過一絲懷疑,抬起已經變白的眉毛:“但這其中真的只有啟東這一股勢力么?就算他們要把內閣換血,進一步擴張自己的利益,但為什么要殺小凜呢?” 趙鶴鳴搖了搖頭:“抱歉父親,我還沒找到司機陳齊風,具體的緣由可能要問了他才能知道。至于有沒有其他勢力參與,我還要繼續調查才能知道?!?/br> 齊誠冽點了點頭:“我明白,你太年輕,能查到這個程度已經很優秀了。這件事以后你不用再管,我會讓高特局的人繼續跟進。而且……” 趙鶴鳴被他陰冷的目光刺得心頭一驚?!皠⒂沓绞勤w老將軍的舊部吧……沒想到他這么忠心,對你也能有求必應,不愧是聯盟老將?!?/br> “父親,我……”齊誠冽伸手示意他不用解釋:“我知道你是好孩子,我不是懷疑你。這是好事,當時我撮合你和小凜,也是看中你在聯盟老將中間的號召力,他們多少會賣你些面子。但只有你是齊家的人,這些面子才是有用的,你懂我的意思么?” 趙鶴鳴的冷汗劃過后頸:“父親您多慮了,凜哥走了,我不比您好受到哪里去,我不會改嫁的?!?/br> 齊誠冽不置可否地盯著他的眼睛,看了一會才露出一個平淡的笑:“好,事情我都知道了,我不會再姑息付啟,但我也要找到殺死小凜的真兇。這些天你辛苦了,先回去休息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