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疼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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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持,你已經瘋了,”卜夏看著江持胸口上的那把小刀,他心里很清楚,江持會這么做不過是想讓他留下來。 算了。就算真的和他分手,他也不想看著江持胸口插著把刀。 卜夏又開口說:“走吧,我送你去醫院?!?/br> 江持目的已經達到,什么也沒說算是默許了。 利刃插進胸口自然是疼的,可他心思全不在這。你真的不知道我簽協議只是為了讓你的公司好過一點嗎,他當然知道。 所以他才不肯讓卜夏把那句話說完,又給了他一個耳光。連他自己都覺得有些欲蓋彌彰了。他抬頭只看見卜夏脖子上那道又長又紅的傷痕,還有臉頰上留下的重疊的掌印。這只是露在外面的,他清楚自己抽打卜夏后背和前胸的時候用了多大的力氣。 他在干什么? 卜夏不過就是不合時宜地想要用性愛和自己和解而已,就值得被如此對待嗎,他還要口口聲聲地去和卜夏說我是你的愛人,我永遠都愛你嗎? 卜夏已經走到門口拿起了車鑰匙,江持便跟了上去,單單只是走路,江持都感覺胸口的劇痛直沖腦頂,讓他有些暈眩。都是他自找的。 他坐上了副駕駛,卜夏卻坐在駕駛座上的時候突然痛苦的悶哼了一聲。江持扭頭看他,想到一定是卜夏靠在椅背上的時候忘記自己后背的一堆傷了。 他抬起手,想去摸摸卜夏脖子上的傷痕,卻被卜夏靈活地躲開。 江持的手尷尬地停在空中,隔了幾秒他才問道:“疼嗎?” 卜夏臉上沒有多余的情緒,只是說:“你別碰我,”然后就踩下油門,向后倒車。 你別碰我。 江持完全沒想到卜夏是這個反應。他跟卜夏這些年磕磕絆絆并不少,可卜夏似乎從來都不放在心上。就算倆人最近鬧得特別兇那次,卜夏還是會回應他的吻的。如今他要摸摸他的傷口卜夏都要躲開了。 兩人真的要走到盡頭了嗎,江持突然一陣心慌。 江持突然開口:“我以后不會再對你動手了?!?/br> 黑暗的車內,卜夏只是漠然的開著車,并沒有給江持任何回答。一路上,車內都是死一般的沉寂,江持看著卜夏穿過一條條馬路,轉過一個個彎,外面燈火通明,而車內的安靜與黑暗簡直要把他活活箍死。他幾乎每隔幾秒就想開口說些什么,卻張張口什么也說不出,他知道他現在無論說多么動聽真摯的話,卜夏都不會相信他了。他該怎么辦? 不知不覺,卜夏已經把車停在了醫院的停車場里,熄了火。卜夏看到江持雙眼無神地看著前方,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他輕聲說:“下車?!?/br> 江持扭頭看向他,聲音急迫:“你真的要和我分手?” 在過去的幾年里,卜夏見過不少身邊的人分分合合,他總以為這樣的事不會發生在他和江持身上??僧斶@句“分手”真的說出來的時候,竟然如此輕松容易。 卜夏不想和江持兜圈子,說:“我答應過你的事,我確實沒做到?!?/br> 江持不知道他這話的意思,還沒等開口,他又聽見卜夏輕飄飄地說:“你要是有這方面的癖好……”卜夏終于抬頭看了他一眼:“我雇個人給你吧?!?/br> 江持怔住,努力地理解卜夏這兩句前言不搭后語的話。 答應了沒做到,所以要分手嗎。癖好……什么癖好?虐打與粗暴的性愛嗎? 江持覺得自己的心臟如墜深淵,掉進了深不可測的一個陰溝里。三十多年以來,他突然做不到用理智去分析一件事的走向了,他也會驚慌失措,踟躕難行了。 那些狠戾的耳光與抽打背后,那些粗暴的、不顧卜夏死活的性愛背后,從來都是他在不斷地索求,不斷地索求卜夏會為了他承受這一切。他從來不去想卜夏會怎么理解這些施加在他身上與心上的痛苦。 在卜夏眼里,他儼然是一個施虐狂,而卜夏也許是自我洗腦般地把自己想成了一個受虐狂??刹废娘@然不是,所以他總有無法承受的那一天,所以要選擇逃離他了。 江持突然噴出一口鮮血,留在了擋風玻璃上。 卜夏嚇了一跳,他瞪大眼睛看著擋風玻璃上的血,又看了看江持嘴巴上留著的血跡。 “你……”卜夏瞬間慌亂了:“快下車!” 江持一瞬間突然放棄了向卜夏乞求可憐的想法。是他不配。 他沒再說話,拉開車門,下了車。 卜夏有些無奈,怎么到頭來反倒是他成了始作俑者。他的理智一遍遍提醒著自己才是那個受害者,他的腦海里一邊邊過著江持對自己下手時殺紅了眼般的模樣。他拽著失魂落魄的江持去掛號,然后去了內科科室。 陪他看了這場病,便算是自己最后的情分了,他真的折騰不動了。 他心里大抵是永遠會留個位置給江持,但是真的沒有力氣繼續和他在一起了。 江持站在科室門口不動,只是直勾勾地看著卜夏。 卜夏知道他的意思,想讓他陪著他進去??墒遣废牟幌肼犪t生去講江持胸口的傷口有多深,也不想聽為什么突然吐了口血。 “我在外面等你,”卜夏猶豫了下,還是打算拒絕江持。 江持眼中閃過一絲意外,但瞬間雙眼便黯淡了下去。像是快要燃盡的火苗,幾滴微不足道的雨水都能將之澆滅。 他點了下頭,轉身走進科室了。 科室的門終于輕輕關上了,卜夏長舒一口氣,靠在墻上,但立刻因為背后的疼痛又將身體站直了。 卜夏眼前像放電影一樣,都是和江持斷斷續續的一些過去,他本以為兩人會一起走到生命盡頭的??蛇B他都要放棄江持了。 童年時,卜夏雖然和江持打打鬧鬧地長大,但他心里清楚江持還算是一個謙讓的好哥哥。從小那個人就喜歡招惹他,像極了幼兒園里那些專挑可愛小女孩欺負的男孩子一樣,先去把你弄哭,再去把哄開心??刹废氖窃趩斡H家庭里長大的孩子,少年老成的很,小江持費勁心機去招惹他,他一般都是一笑置之。一如多年后兩人相處的日常。 再后來便是他去了英國很多年,再見面時兩個人都有了不少的變化。他永遠記得來機場接他的江持那意氣風發的模樣,還有自己的心臟莫名其妙地砰砰跳動。兩個人都長大了,模樣變了不少,心境也變了不少。 而后就是江持找各種各樣的機會去接近他。江持就是這樣一個打定主意,便立刻執行且死不悔過的性格。江持無法無天慣了,也不在乎那些道德倫理,而卜夏不知怎么被江持軟磨硬泡了一個多月,竟然也繳械投降了。 他點頭說好的那一刻,江持直接掉頭找到了最近的一家酒店,然后開了房。 卜夏當初被這樣的江持嚇個半死,就在江持給他急急忙忙脫衣服的時候,卜夏張口說道:“你要是想和我在一起,就不能偷偷摸摸的?!苯诌@才有了后來被江家趕出去的結局。 卜夏還記得江持第一次動手打他之后,江持緊接著給了自己一個耳光,然后抱住他和他說,我不是故意的。卜夏愣了一下,竟然瞬間理解了江持,和他低聲說,沒事。 想來,也許是自己一步步把江持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科室的門突然打開,切斷了卜夏所有的思緒。 江持的傷口已經做了些簡單的處理,他手里拿著一堆單子,看了眼卜夏,說:“我要去繳費,然后做個檢查?!?/br> “好,”卜夏并不抬頭。 “我……醫生說我需要住院……你……” 你會留下來陪我嗎?江持竟然說不出口了。 卜夏聽到江持沒說下去,也心知肚明,但他真的不想這么快又要和江持同處一室。 “我之前一直說要去云南,不能再拖了。你好好養病吧?!?/br> 卜夏說得極快,不給江持打斷他的機會。 真的要結束了……嗎? 江持“哦”了一聲,問道:“那你什么時候出發?” 卜夏想都沒想:“明天?!?/br> 江持只覺得喉頭又是一陣血氣的腥與咸,他強忍下來,掙扎了一番,輕輕拽住了卜夏的袖口,說道:“機場離這里近,現在又這么晚了,在這住一晚吧?!?/br> 他見卜夏不說話,又說:“你知道我不是死纏爛打的人?!?/br> 卜夏抬眼去看江持,看著他現在臉色死白,毫無血氣。他“嗯”了一聲,江持立刻輕松地笑了下,說著“那我先去繳費”。 卜夏從他手里搶過那些收費單:“你先坐會吧,我去繳費?!?/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