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記以外(20)
他終于鼓足了勇氣將手搭到易姜被寬大校服裹住的肩上,似乎是想將她扶起來,只不過不得要領。 “沒事,大概是低血糖……”聲音放的很輕,易姜抬起眸,用因為暈眩而溢出生理性淚光的眼睛瞧他。 不安分的兩只手一齊揪緊了他大腿內側的布料,試卷則輕飄飄落到地上,沾染了灰塵。 如果現在就那么做的話,會暴露得徹底的…… 易姜在心底重重嘆了口氣,送到嘴邊的rou吃不著,真叫人遺憾。 不過她不介意多吃點豆腐就是了。 “低血糖?!蹦樇t到幾乎要滴血,關樾呆愣地重復了一次,“要不我送你去校醫室……?” “不用的,老師?!彼俅螕u頭,果不其然又聽到了他壓低的吸氣聲,“不嚴重的,過一會兒就好了?!?/br> 易姜伸出手去握關樾的手腕,他僵了僵身子沒退縮。 老師的手腕很暖,但這是理所當然的吧——一直都被衣袖很好地包裹著。 而她則壞心眼地從略寬的袖口鉆進去握住他,因為低血糖而發冷的指尖不僅感受到了溫暖,還有他脈搏一次次地跳動——異常的快。 “老師,可以把我拉起來嗎?”她朝關樾揚起嘴角,明明已經不難受了,卻仍舊做出勉強的表情。 仿佛是一個察覺到老師雙手的尷尬,而好心地改變姿勢、讓他能順利從困境中走出來的好學生。 “啊,行?!苯┲钡氖种阜次兆∷氖?,關樾也從座椅上離開,順帶將顯出疲憊和脫力感的少女拉起來。 “還好嗎?”他并沒有站直,而是微微彎著腰遷就她緩慢的動作,因此那句關心就自然而然落在易姜耳畔。 那一瞬間,感官只剩下如羽毛輕拂過的觸感和電流劃過的酸麻。易姜反射性抖了抖身子,后知后覺地意識到自己的耳朵相當敏感。 畢竟平時一個人“玩”的時候,不會碰那個地方。 她的出神和顫抖被關樾理解為“不好”,他微微皺起長而略彎的眉,就連長到總是能刮到鏡片的睫毛也掛上擔憂。 正沉浸在老師為她而擔心的情緒中,易姜恨不得他多做一點憂愁的表情,不過繼續演下去的話,大概會讓他非常困擾吧? 誰舍得自己的心上人不開心呢。 所以她只好頗為不舍地松開關樾的手,正要道謝卻被他搶走話頭。 “不舒服的話,先在這里坐下……”他往后退了一步,微微掀起的衣袖又落了回去,“我去給你,倒杯熱水……呃,葡萄糖可以嗎?” 征詢意見的模樣,活像一個做錯事后努力給出補救措施的小孩。 老師似乎總是一副不安的、準備道歉的模樣。 但這對易姜來說并沒有壞處。 “嗯,謝謝老師?!睆纳迫缌鞯刈?,木質的方形椅面上還殘留著老師的體溫,光是這件事就足以讓她興奮無比,血液宛如雨季沖洶涌刷過平原的河水一般在體內奔流。 男人踩著純黑的布鞋走出教室,易姜瞇起眼睛,望著他背光的身影,兩條并起來的腿終于得到了互相磨蹭的機會。 倘若流了太多的水液,將老師坐過的椅子弄濕的話,可怎么辦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