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活了
“你要去殺了你的叔父?”蘇盈羅詫異地問。 鄭元集不再哭了,周身的氣勢立刻變得冷厲肅殺,要不是他眼角泛紅,臉上還帶著淚痕,簡直就和剛才那個小淚包判若兩人,“鄭弘朝派人刺殺陛下乃是謀逆大罪,臣也是鄭家人,由我動手最能震懾鄭弘朝的黨羽,” “這……”鄭元集說得有些道理,但他畢竟還是帶罪之身,放他出去實在是不太合適。 “還請陛下三思!”蕭崇懷及時阻攔,“鄭元集,你不要忘了,所謂的刺客之事也不過是你的一面之詞,你是鄭家人不假,但也正是如此,才更不該讓你去同川。如果你表面逢迎,其實是懷著去和鄭弘朝匯合的心思,放你出去無異于放虎歸山。況且,此事的主謀究竟是不是鄭弘朝還未可知?!?/br> 鄭元集看向蕭崇懷,“你認為我是主謀?” 蕭崇懷沒有回答,而是對蘇盈羅說道:“陛下想一想,即便是鄭元集去了同川,真的拿下了鄭弘朝的首級,可是誰又能保證他到底是去誅滅罪犯,還是殺人滅口呢?” 其實蕭崇懷的擔心也不無道理,鄭元集之前一直不肯開口,現在只憑他的三言兩語,確實很難確定孰是孰非,而且同川路遠,雖然已經派了人去查探消息,這一時半會的也傳不回來,很難判定鄭元集話中的真假。 鄭元集似乎早就已經預料到會有人質疑,不慌不忙地開口說道:“蕭大人不必擔心,我既然要去同川,就沒有打算活著回來!” “總歸我不能一個人去同川?!彼聪蛱K盈羅,“陛下若是不放心,可以傳下令去,如果鄭弘朝死后臣仍茍活,就命他們也取了臣的人頭,一道送回京城?!?/br> 蘇盈羅盯了他半晌,想從他的神態中看出一絲端倪,然而鄭元集眼神清亮,毫無遮掩,黑白分明的眸子坦蕩平靜,的確不像說謊。 “你這是不想活了?”她問。 “鄭元集身為近臣,不僅沒有沒有服侍過陛下一次,反而害得陛下受驚,又要陛下屈尊踏入大牢,本身已是罪無可赦,自然也沒有臉面再茍活于世?!彼┦紫掳?,“只求陛下饒過罪臣三叔一家的性命,尤其是臣那年僅七歲的幼弟,如此一來,臣死而無憾!” 鄭元集自己心里清楚,此去同川,大概是他今生唯一一次,能為陛下分憂的機會了。 在他第一次提出求見陛下的要求時,鄭元集就知道自己的要求任性至極,可他反正都要死了,就想在臨死前遵從自己的心意,真正的放縱一次。 他本以為陛下是不會來見他的,畢竟他從來沒有單獨與陛下說過話,她可能都不記得鄭元集是個什么樣的人,又怎么會為了一個連印象都沒有的罪臣,踏入牢獄的大門,還要生生挨過那一連串羞恥yin邪的刑罰? 陛下并沒有錯處,她根本沒有必要來受這份苦。 可是,她偏偏就來了! 鄭元集抬起頭,貪婪地看著蘇盈羅,這還是他第一次與她離得這樣近。 在近處看她,陛下更加嬌俏明艷,小臉上飛起兩片暈紅,唇瓣紅艷艷的有些發腫,準是剛才被人親得狠了。 其實他也想要嘗一嘗,陛下的紅唇該何等的軟嫩香甜,只可惜他不配! 陛下坐在椅子上,神態有些慵懶,她嬌軟無力地靠在椅背上,身上還帶著一絲淺淡的情欲氣息,像只躺在陽光下昏昏欲睡的貓,嫵媚的眼神里都透露著饜足,可見是被人徹底的滋潤了一番。 鄭元集用眼神描摹蘇盈羅的神態,想要把她的所有細節都刻印在腦海里,他也想要成為給她帶來快樂的男人,然而他這輩子已經沒有機會了! 他能做的只是把她的樣子牢牢地記下來,待到上了黃泉路,有了心里這份回憶,或許……就不會寂寞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