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狀元縣令初上任 鴛鴦好戲方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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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鼎縱馬至縣衙門前,見三門皆閉,想來衙役已下班了,便也不計較那許多,溜達一圈轉到偏門敲門道:“有人當值嗎?” 門內本有些聲響,剎那卻靜了。洪鼎等了半晌沒見應聲,側目瞥了眼漸暗的天色,頗有些不耐,拍門道:“我乃新任知縣洪鼎,衙中可有人?” 門內一陣亂響,即刻有人開了門,是個五大三粗的小吏,瞇著眼瞅了洪鼎一瞬:“洪縣令緣何來的這般早?我等當您得幾日后才到,還未來得及準備?!?/br> 洪鼎心思一轉:“我新官上任,自然是身先士卒馬不停蹄的來了,家奴等后頭才到?!闭f著便拿出公驗文書予那吏。 那小吏連連擺手:“我不識字,還得請大人明日里給趙縣丞勘驗?!币贿呑邅頎亢槎Φ鸟R。洪鼎一哂:“怎的不驗我身份便敢領我進去?” “洪公如此形貌,定然是近日里名動京城的狀元郎……”小吏思及近來傳聞,恐戳中洪鼎心病,忙顧左右而言他,“小的名關立,平日里都住這衙門里,憑洪縣差遣?!?/br> 洪鼎稍一點頭,困意陣陣涌上來,今日顯然累得很了,便招呼關立隨意找一間房予他休息。關立卻道:“實在對不住大人,我等都當大人大底要個三五日才到,故還未收拾大人的臥房,今日還得委屈大人在我那間偏房里湊合一宿了?!?/br> 洪鼎擺手道無妨,一到房里就扯了腰帶,連晚膳也不用,和衣睡倒過去。 次日洪鼎仍覺得渾身疲累,可還有一堆棘手的事等著他cao心,先不論查走失案一事,光是上任縣令離任后積累下的雜事就有諸多,更何況他初來乍到,恐不服眾,故仍是早早起身,行至公堂。 堂中已站著一人,聞腳步聲,回頭道了聲早安,“愚乃此地縣丞,杜思杜明心,見過洪縣令?!?/br> 洪鼎與他客套幾句,拿了公驗文書給他校驗。不多時衙內又來了幾人,有主簿、縣尉等一應人員。 幾人見了洪鼎是神態各異。洪鼎與之委蛇幾番,心下早有了計較:此次走失一案,不知是何人所為,不過眼下暫不可信任任何人。 眾人皆稱洪鼎舟車勞頓,定要為他接風洗塵;又說這縣令官服未洗,還得教人洗了速速給洪鼎穿上;還說縣令上任,未走儀門,難表敬意,需擇日走一回云云。如此七嘴八舌,侈喋不休。洪鼎聽得心煩,甩袖道:“我不是京里人,不講那般規矩,如今事態特殊,還是一切從簡?!币徊涣羯窬拐f出了自己心中所想。洪鼎暗自捏了把汗,忙換了副冷面:“上一任縣令怎么走的,諸位可還記得清楚?” 眾人對視幾眼,有默默點頭的,有不做聲兒的,所幸杜思另起了個話頭,解了這尷尬局面。 一日忙活下來,洪鼎處理了大半公務,此行的正事卻是半點沒干。午膳時他狀作無意的問了杜思此前調查城中乞丐一事,杜思一五一十答了,道是城中乞丐多是些老的殘的,問也沒問出個什么。洪鼎尋思乞丐這邊應當走不通了,還得另尋方法。 不過洪鼎也并不全信,暗中喚了關立過來,叫他去縣里找乞丐,單獨領來,到縣中戲臺那兒見他。悄悄塞給關立半吊錢,叫他立刻去辦。自己則換上件麻布衣裳,慢慢踱到戲臺那兒。 今人愛戲,各個府縣多多少少都有些個戲臺,有的也兼作擂臺使用,往往在節慶之際演出,周遭多為鬧市。據洪鼎所知,臨山縣本地也有個戲臺,正對著城隍廟,離縣衙不遠。 今兒是三月廿八,并非節慶也無大事,洪鼎猜想戲臺那處應當人流不大,不至于人多眼雜,但也不至冷清無人反招疑,是個合適的問詢之所。 哪知未等洪鼎走到戲臺,便見街上一片熙熙攘攘,貨郎小販來回穿梭,熱鬧堪比過節。他正兀自納悶,遠處戲臺處驀的一聲鑼鼓,人流紛紛往那處涌去。 洪鼎暗自納罕,卻聽戲臺上有人唱了一嗓子:“南越鴛鴦傳第五回,開場!” 身后跑來一個人,狠狠的撞了洪鼎一記,回頭拱拱手:“兄臺對不??!”眼看著又要跑走。 洪鼎濃眉一蹙,大喝一聲:“站??!” 那人定神打量了一陣:“這位郎君可還有事?在下都道歉了,你看……” “我問你,今日里又無節慶,怎的就開了戲臺呢?” 那人撫掌一笑:“郎君是外地來的吧?咱臨山縣的一絕可就和這戲脫不了干系,你且跟我來——”說著就拉著洪鼎往戲臺那跑去。 二人來的遲,只能站在最末尾。洪鼎皺眉看去,只見戲臺上兩人扮作在學院里讀書的模樣,不時交頭接耳兩句。 “看這兩人讀書有甚么看頭?”洪鼎不解。 那人剛剛撞了他,自覺心虛,只好耐著性子給他解釋:“這戲乃是根據時興的傳奇改編的,郎君怎的不知?” “我家那邊,倒不曾聽說這等傳奇……” “郎君不是北邊人吧?” “少時住在京城,但是后來就回了故鄉?!?/br> “那便是了,這乃是去年孟秋剛剛在我縣付梓,又在一月之內風行開的,想來還未流傳到你那兒?!币姾槎︻H有興趣的樣子,不禁滔滔不絕道:“郎君你不知,如今沒看過都不算是來過臨山縣。雖說在京中極為流行,然而有誰不知這書的作者是臨山縣某位高人?” “這話又是從何說起?” “都說這書的作者,天涯薄幸客,是吳公院內所豢之門客!那吳公是我縣鄉紳,天涯薄幸客的一概文章,皆是由他出資刊印,只要這個數,”他伸手比了個三,“三十文,就能買一本!” 洪鼎哂道:“可不曾聽過這么便宜的書?!?/br> “可不是么,故眾人皆稱吳公是這天涯薄幸客的書迷,不然哪能如此出手闊綽?”又指了指周圍;“不過這薄幸客的書也真是妙不可言,我等皆是他的書迷呢!” 洪鼎張望一番,周圍的觀眾一個個聚精會神,更有不少手中拿書的,果真如此人所言。 “郎君若感興趣,去各個坊市大小店鋪都可買到……” “好的,我這就去?!焙槎σ还笆?,走出了人群。他可不是去買書的,而是怕自己站在人群中屆時關立不便找到自己。然而他出來等了半晌,戲都快唱完了,也不見關立的影子。 他不甘心,在戲臺周圍轉了好幾圈,等到天色全暗了,才惱火的趕回縣衙,想看看關立究竟辦了什么好事,這般久也不見個人影兒。 洪鼎到了縣衙,只見后院一片月色,唯有一個偏房里亮著點燭光,待他走近,竟可聞微微的啜泣聲。 洪鼎暗自心驚,這衙門里可不會鬧鬼吧,仗著自己初來乍到,不怕那等鬼祟,猛地一下推開了門。 門內,關立貓著身子,一手擎燈,一手按書,抬起一雙水汪汪的眼睛。 洪鼎心中燃起一把無名孽火:“你在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