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足足下了一夜，皇帝崩逝，內宮之中誰也沒能歇個好覺。一大清早，平淑妃就遣了人給各宮傳信。頤和宮內住著的除了姜鳶，還有兩個美人。此刻三人都在正殿。

    “而今在喪期，為著不沖撞大行皇帝魂魄，各宮都在殿內疊些供奉用的元寶為好?！眮淼膶m女恭敬道。

    這是歷代的規矩，帝薨當日是小斂，只有親近的后妃、太子和重臣在身旁。其余內宮人等與朝中大臣須禁閉家中，等幾日后大斂方能齊聚、瞻仰先帝遺容。

    “早些日子東西就備下了，請淑妃放心，這等風口浪尖，我們頤和宮絕不給淑妃添麻煩?！睄篃熡H昵的上前，拉過宮女的手，不動聲色的往她袖中塞了些許碎銀。

    “姑娘客氣了?！睂m女微顛了顛分量，笑道，“那就請二位美人隨我來吧?！?/br>
    她這樣一說，坐著的兩個美人瞬間白了臉。

    “這……這般早？”其中一個隱隱帶了哭腔。

    “不早了，二位難道不盼著見見大行皇帝嗎？”宮女反問道。

    “夫人……”另一個扭頭去看姜鳶。

    室內一片寂靜，姜鳶許久都沒有說話。

    卻是淑妃的宮女拍了拍手，立刻有侍衛進來，一人拖了一個，把兩個美人生生拽走了。

    內宮之中，等閑是不許見哭聲的，她們霹靂乓啷的碰倒了茶盞，卻仍不敢落淚，只得被扭送出室內。

    淑妃宮女深福一禮，也退了出去。

    “你說大行皇帝記得她們兩個嗎？”姜鳶注視著室內狼藉，驟然開口。

    “下去了自然會記起來的?！睄篃熣Z帶不忍。

    “倒也未見得，人總是先尋自己熟悉的面孔，大行皇帝到了地下，必要先召淑妃吧?！苯S勾唇一笑。

    殉葬——是內宮之中每個無所出的女人最終的歸宿。

    承明殿內，陸存梧站在長案之前，正在閱看喪儀奏折。

    “自然有幾個哭哭啼啼的，不過殉葬皆有規制，處置起來倒也不難?！逼绞珏蛄丝跓岵?，撥著手中的珠串，端的是氣勢雍容。

    “全都處置了？”陸存梧擱下筆。

    “自然?！逼绞珏⑽Ⅻc頭。

    陸存梧翻開內宮名冊，取一支細羊毫筆勾出一個名字，道：“這不是還差著一個？”

    平淑妃順勢去看，他勾的是「淑妃李氏平貞」。

    “夫人的意思是淑妃也……”嵐煙頗有些震驚，“可她是殿下的母族，又位列四妃，按禮是不必殉葬的?！?/br>
    “她一定會死?！苯S抿了一口面前的茶水，早涼透了，泛著些許的苦味，“去母留子方可入主東宮，他和這位淑妃從來都是利益糾葛，知道太多的人總是活不長的。況且我們這位太子殿下本就是個翻臉無情之人?！?/br>
    “殿下糊涂了，你我可是同出一族啊?！逼绞珏z毫不慌，答道。

    “孤與淑妃何曾一族？孤的母妃容貴妃與你同是李氏女不假，但你母不過是府中妾室，也配說與孤同族？”陸存梧譏諷道。

    “同不同族原不過場面話，當年皇后所生的大皇子早夭，多年調養才得了七皇子又未及滿月而亡，皇后心力交瘁以致生育十皇子時血崩薨逝。若不是……”平淑妃說到這里，突然啞了聲。

    她的手驚恐的撫上自己的脖領，不可思議的睜大雙眼去看陸存梧。

    “淑妃想說什么？”陸存梧坐下，悠哉道，“讓孤猜猜?！?/br>
    “淑妃是想說，若不是李家官至太史令，借天象之故，讓父皇相信十皇子命薄，另立太子可為其擋煞，孤何德何能做得上太子之位??？”陸存梧筆尖朱砂滴落在地，殷紅一片。

    平淑妃張口欲言，卻依舊發不出聲響。

    “哦，淑妃大概還想說，這些年來你手握孤不少把柄，如今孤苛待母族、過河拆橋，必遭反噬？”陸存梧從奏折中捻出一本，扔向平淑妃。

    平淑妃展開一看，面色瞬間蒼白如紙。

    “李家早選好了女兒，大喪之后就送進內宮。你說，對于李家，是你這個先帝的啞巴淑妃得用，還是來日孤枕側新立的淑妃得用??？”陸存梧眸色晦暗。

    “來人！”他道。

    侍衛得令，步入殿內。

    平淑妃轉頭，指著侍衛張大了嘴，雙目含淚。

    “父皇崩逝，平淑妃悲痛欲絕、以致失聲，今日更是自請殉葬。孤，感其情深，特允成行?！标懘嫖嗾?。

    “淑妃安心去吧?！彼惺值?。

    午后，淑妃殉葬的消息傳遍了內宮。

    “嵐煙jiejie，水已經備好了?！毙m女道，“不知夫人是否現下就要沐??？”

    “候著吧，夫人正小憩。你們都走遠些，別擾了夫人清夢?！睄篃煋]了揮手帕。

    “是?！毙m女應聲退遠。

    寢殿之內，姜鳶在床榻前跪得筆直，雙手高高捧著玉質的戒尺。

    塌上坐著的正是陸存梧。

    他仔細看了她好一會兒，才接過戒尺，用末端點了點她的肩頭。

    姜鳶起身，伸手要去解陸存梧的衣扣。他攬著她的腰往懷里一帶，姜鳶一時不察，撲在了他身上。

    “母妃這么急？”陸存梧張口調笑。

    姜鳶順勢上塌，跪坐在他雙腿之間：“殿下說什么便是什么吧?！?/br>
    她只穿了中長的里衣上衣，下身未著寸縷，這樣被陸存梧抱著，素色的衣擺半遮半掩的蓋在大腿上，風情無限。

    “母妃在父皇枕畔也是這般柔情蜜意嗎？”他左手撩開她的衣袍，右手用戒尺有一下沒一下的輕拍她的臀rou。

    “大行皇帝如何，殿下晌午不曾問過淑妃嗎？”姜鳶嘴上不肯饒人。

    啪——陸存梧打她的力度增大，冰冷的物體咬上皮rou，染出一道緋紅。

    “放肆?！标懘嫖嗪浅獾?。

    姜鳶被抽得向前一傾，卻咬緊了下唇，不肯呼痛。

    陸存梧見她這樣，再也不留力，一下接一下抽在她屁股上。

    戒尺破空聲音烈烈，不過十幾下，姜鳶就忍不住去扯他的袖子。

    “殿下……殿下……”她的聲音帶著哭腔。

    啪——又是一戒尺落下來。

    姜鳶終于伸手去握他持著刑具的手：“殿下，別打了，別打……”

    由于常年騎射，男人的手結著一層薄繭，摸著溝溝壑壑。

    “母妃想求饒，好歹說句軟話?！标懘嫖嗤Ａ耸?，卻依舊把戒尺壓在她臀峰，疼痛被擠壓在一起無法釋放，逐漸轉變成酥麻。

    姜鳶知道他想聽什么，紅了臉哽咽的說出不完整的話。

    “那孤接著打？”陸存梧的戒尺向下移動，威脅意味十足。

    “殿下！殿下……”姜鳶身后痛感連成一片，哆嗦著開口，“謝殿下……救命之恩?！?/br>
    陸存梧把戒尺往塌上一扔，大掌揉捏起她guntang的臀rou：“哦？孤救了母妃一命？”

    姜鳶知道這是他存心刁難，于是干脆破罐破摔起來：“去年端午，多謝殿下賜歡?！?/br>
    端午——那是她懷十二皇子那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