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會(微H)
夜涼如水,剛過了宵禁時分,汴京城內萬籟俱寂,只有深巷里偶爾傳來幾聲狗吠。 柳府主臥里卻燭火搖動,昏黃的光線里時不時透出些許情欲的氣息。 華美的羅漢床上,被浪翻動,肢體交纏。眉目英挺的男子此刻滿眼迷離,臉上隱忍與享受相互交織,顯得既矛盾又和諧。 在他上方不斷動作的女子看起來也十分興奮,白日里威嚴又端莊的男人現在被她壓在身下盡情cao干,這簡直是多少女子做夢都不敢想的美事! 原來這男子不是別人,正是柳府的主人。而這女子,則是寄宿在柳府,且被柳文公頗為看重的門客任晴。 二人差了足足有15歲,柳文公雖上了年紀,但半老徐郎風韻猶存,俊美的容貌在京城也是出了名,能與之匹敵的更是鳳毛鱗角。任晴第一眼見他就覺得此人宛若天人,時光非但沒讓他的美貌有絲毫衰減,反而像久藏的美酒,愈發成熟,誘人。沒想到柳文公也看中了她,二人郎有情,妾有意,很快就有了私情,只是關系并未公開,所以兩人明面上還是主與客,保持著一定距離。 今晚是他們約定相見的日子,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干柴烈火一點即燃,二人很快便脫衣解帶,行秦晉之好。 可一想起白日里柳文公似乎對那個窮書生有所偏袒,她心下滋生出些許不滿,泄憤似的在柳文公白皙的鎖骨上咬了一口。 “嘶”柳文公痛呼一聲,皺眉推開她,臉上多了些冰冷:“你這是在干什么?!” 任晴見男人露出這樣的表情,心里還是有些發怵,連忙討好地親了親咬破的地方,賠笑道:“我這不是太爽了嘛?還疼嗎?” 女人像小狗一樣用舌舔著傷口,讓他感到鎖骨一片酥麻,有被取悅到的男人臉色稍霽。他瞇著狹長的眼,保養得當的俊容很難看出歲月的痕跡。 任晴見他心情不錯,身下動作漸緩,改為九淺一深的節奏,嘴上得寸進尺地抱怨起來:“大人,南苑突然多了一人,我還真不習慣?!?/br> 柳文公輕喘著氣,在床上他并不想討論其他問題,不過女人的小心思他多少也明白了,不禁冷嗤一聲:“不習慣也得習慣,南苑只有你住,早就惹了不少非議,多一個人進來,也可以讓下面的人閉嘴?!?/br> “嘿嘿,是,是??墒俏铱床粦T那個丫頭,她白日故意在眾人面前賣弄,可見心思不純,這樣的人怎么能在柳府待著?” “她是什么人我自會觀察?!绷墓珜ε说陌崤欠怯行┎幌?,他掀翻了身上的人,披上外袍,“今天就到這吧,我累了?!?/br> 任晴被對方突如其來的冷落嚇得頓時慌了神,自知說錯了話,只能咬著嘴唇默默地穿上衣服,灰溜溜地離開了房間。 柳文公煩躁地嘆了口氣,心想是不是該換個情人。他喜歡任晴年輕的rou體,但是他不喜歡心思多又行為愚蠢的女人,畢竟在商界摸爬滾打了這么多年,他實在厭倦了這些勾心斗角,爾虞我詐。 亮光熄滅,一切又歸于平靜。 自打昨日起十皇女府上便不太安寧,這原因嘛,自然是日常不著家的王府主人終于回來了。 葉雯正在書房內來回踱步,猶豫了一陣子后,終于下定心決心查看密信。 只見女人從胸前的暗袋內拿出信封撕開,取出里面丹墨鑲邊的信紙,上面是三皇女葉筠的親筆手書。 她大致瀏覽了一遍,雖然有些心理準備,但是依然看的眉頭越皺越緊,臉色也漸漸陰沉難看,最后竟氣的直接將信紙撕的稀爛。 原來信上竟要求她把雍州城的五萬兵馬都交由三皇女管理。這可真是獅子大開口!雍州的兵馬是葉雯的全部家當,她被調回京城后,雖然沒有機會用到這支部隊,但是那依然是她的私有財產。三皇女竟想讓她交出全部兵權,這不是要她的命嗎? 況且,三姐一口氣要這么多兵,看來是真的想造反了!如果失敗,自己必然也逃不了干系,那是要背著謀逆大罪處以極刑的。 越想越煩躁,葉雯急得是抓耳撓腮。雖然她也有謀反的想法,但是一直不敢真的動手。最重要的原因,就是自己父君一族的人都在葉璇的控制監視之下。葉雯這個人沒什么優點,但就是孝順,對她來說,父君的命比自己的命還重要。所以葉璇讓她待京城,她就待著,即使雍州是她的封地,沒有葉璇的允許,她也不敢回去。 可是她也沒辦法拒絕葉筠。畢竟她們二人情意本就非比尋常,要追根溯源,其實是葉雯一直喜歡著自己的這個同母異父的三姐。所以從小葉雯就是葉筠的小跟班,對她是言聽計從,百依百順??扇缃?,在父君的安危與自己暗戀的人面前做選擇,葉雯第一次感到騎虎難下。 她正在焦灼不安,突然聽見敲門聲,不禁怒吼道:“誰?” 門外侍從被嚇得聲音都發顫:“大人,是,柳正君讓奴……來叫您,該用膳了?!?/br> “滾!沒有本王的允許,誰都不能來打擾!” “是是是……”侍從幾乎是連滾帶爬地跑開了。 而王府的膳廳內,柳青青聽著下人捎來的回復,表面一副關心妻主的賢夫樣子,心思卻不由地轉動起來。葉雯自從風流回來就神秘兮兮的,今個一早就直奔書房,待了大半天也不出來,現在連飯都不吃,這是有什么天大的事情? 雖然心里百轉千回,但他面上不顯,平靜地道:“大人可說明了原因?”一邊問著,一邊夾起桌上的菜自顧自地享用起來。這狗女人不在,他別提多舒適了,鬼才想跟她一起吃飯呢! 侍從想起剛剛的情景還心有余悸,回答道:“沒有,但是大人的心情很差,不許別人靠近書房?!?/br> 柳青青瞇著眼嚼了根青菜,冷笑一聲,不準別人靠近?他倒要看看,自己的蠢妻主背地里搞什么名堂! 葉雯正在書房里愁眉苦臉,只聽又有人在敲門,她剛想發火,外面的人卻跪了下來,慌張地道:“不好了,柳正君他突然暈倒了?!?/br> “怎么回事?”葉雯不耐地問。 “不知道,可能是舊疾發作……” 這個男人!怎么這么麻煩?葉雯沒好氣地想,不過畢竟是自己明媒正娶的人,不去看看顯得太不近人情,傳出去影響也不好。 她把地面上的紙片全部收拾起來扔進火盆里,點燃了火折子,然后匆匆出了門,關門后還特意反鎖了書房。 進了東屋,只見柳青青面色蒼白地坐在床邊,看起來愁眉不展。 “正君這是怎么了,不是說暈倒了嗎?”葉雯冷聲質問。 侍從嚇得立刻跪下回答:“是的,正君剛剛確實暈倒了,奴婢不敢說謊啊?!?/br> 柳青青一臉委屈地看著葉雯:“大人,你也不用為難她了,妾身剛剛身體不適暈了過去,得虧燕兒及時喂了息心丸,妾身才撿回這條賤命?!?/br> “哦……正君一直在服用息心丸嗎?我怎么不知?” “你又怎么知道?你關心過妾身嗎?”柳青青嘲諷地問道。 葉雯被懟的一咽,確實,她一點也不關心柳青青,關于他的事,自己是一概也不知。 “那正君現在感覺如何,是否需要請大夫過來瞧瞧?” “不用了”男子抹了抹眼角的淚,“都是老毛病了。只要一著急就會發作罷了?!?/br> 葉雯聽到這話,便坐在桌邊,喝了口茶,道:“正君為何事著急?” 柳青青不答,只是輕輕嘆了口氣,正當葉雯等的不耐煩之時,一旁的燕兒及時開口解釋:“前幾日柳文公大人來府上,跟正君發生了些爭執,正君想到當時的事,一時急火攻心就……” “怎么,文公丈人來過了?”葉雯此刻有些訝異,她離府了好幾日,確實不知此事。 “是的,”柳青青接過話題,“父君本來想找你想問下去年的借債何時歸還,如今他經營上有些周轉不開,急需用錢?!?/br> “啊,,這,這樣嗎?”葉雯有些尷尬,她去年因為賭博欠了一大筆錢,于是就向老丈人借了五千銀兩來還賭債,當然她壓根沒打算還這筆錢,本以為可以就這樣不了了之,沒想到柳文公竟上門要債了。 “如今咱們已是夫妻,那就是一體的??筛镆恢比氩环蟪?,哪有銀錢還債?妾身苦苦哀求再寬限些時日,因此也惹惱了父君?!?/br> “是的,正君本就身子弱,還挨了一巴掌,今天臉才剛消腫?!毖鄡涸谝贿呇a充著說。 “豈有此理?丈人怎么如此狠心!你雖然嫁過來,但也是他的親生骨rou,怎么對你下這么重的手?”葉雯有些憤憤不平,心里對柳青青多了些愧疚,畢竟是因為自己,他才挨了打,想到以前自己喝了酒也對正君拳腳相向,心里發虛的她掩飾性地抿了口茶,趕緊轉移了話題?!澳呛髞砟??!?/br> 柳青青答:“妾身又跪在地上哀求了半個時辰,父君才作罷,同意寬限到年底?!?/br> 葉雯暗自吁了一口氣,點了點頭道:“那就好,委屈正君了?!爆F在離年底還早,到時候她再想辦法搪塞過去也不遲。 “此事正君不必憂心,為妻自有辦法解決。你就好好休養身體吧,府里各項事務還需要你來主持呢?!比~雯極少這么和顏悅色地跟柳青青說話,語氣里全然沒有了之前的冷漠和輕蔑。 柳青青見時候差不多了,便乖巧地回答:“好?!?/br> 葉雯滿意地點點頭,又叫來管家,吩咐他多采購些補品回來給正君補補身體,方才離開。 葉雯前腳剛走,柳青青便卸下了偽裝,他悠閑地起身走到桌邊,把葉雯用過的茶杯扔進渣斗里,一臉嫌棄,哪還有剛才溫良恭儉的樣子? 阿璇的人應該已經進了書房,不知道有沒有搜到什么有用的東西?陪這個蠢貨演戲他都惡心地快吐了,不過為了阿璇,一切都值得。 ——青青是葉璇頭號粉絲的分割線—— 此刻的葉璇坐在青鸞殿內,把玩著手里的精致奇特的口哨。昨夜神醫察看了哥哥病情后,判斷他是身中奇毒,傷了神經,導致大腦退化。而能醫治的藥只有圣靈教的教主才有。 這讓她有點失望,于是祈蘭答應自己過段時間會回教中向教主求藥,并且送給她這個小哨子,說最近一個月有事都可以找他,只要子時在鳳棲山山頂吹響哨子,他必會出現。 葉璇有點懷疑她是不是被那個怪男人給耍了,她有點后悔把人給放走了。 正當葉璇糾結之際,小李子步履匆匆地從殿外進來,走到她跟前,“陛下,有密信?!?/br> 葉璇挑眉,接過她手里的信封,打開一看,是一塊沒燒干凈的信紙,上面還留有些字跡。 小李子站在一旁,看見葉璇的臉色是從未有過的凝重,便知道這封信一定大有來頭。 “好個葉雯!你膽子不??!”葉璇在看到雍州二字時震怒不已,心里已大致猜出些什么,她當機立斷下了命令:“立刻,讓千羽她們埋伏在葉雯王府盯著,還有各個出城關卡,只要有可疑的人出現,必須攔住,如若放跑了一人,就提頭來見朕?!?/br> 月黑風高夜,王府書房仍然燭火通明,葉雯看著跪在腳下的女子,道:“十三,你是我最信任的下屬,如今有件極其重要的事交給你來辦?!?/br> “主子您盡管吩咐?!?/br> 葉雯嘆了口氣,拿出暗柜里的小寶盒,打開,里面赫然裝著一枚虎符。 “把它交給三皇女。還有一封我的親筆信做憑證,記住,一定要親手交給她?!?/br> “是,屬下一定不辱使命!” “到了雍州城,發出我們的暗號,三皇女那邊自然會派人接你?!?/br> “是!屬下謹記?!?/br> “去吧,十三?!?/br> 叫十三的女子恭敬地接過信物,退出房間,幾個縱身便消失在了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