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舊夢終結(解密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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陰森、黃濁且又氤氳著血色絲光的霧氣是如此濃郁,本該嚴重影響辛烏的視界范圍,可他此時卻似有了異乎尋常的目力,竟未受到一絲一毫干擾。 當穿透層層迷霧看清那些裸體時,濃烈的邪穢感立時撲面而來! 無以計數的rou體層層疊疊,一圈又一圈地堆壘著。浩繁的頭顱、軀干、四肢與臀部彼此交錯,黏合成一個個妖魅而巨大的蓮臺造型。 辛烏定神回觀,便注意到他們的眼睛都是睜著的,但卻一眨不眨。也許是尸體,也許是活人,他一時無法斷定。又或許,以活尸來形容這些軀殼才是最恰當的。 他們有著各式各樣的發色、膚色和瞳色,兼且呈現出風情迥異的沖擊性美貌,可以毫不夸張地說,放在外界無一不是極品尤物。 然而他們的數量實在過于龐大,當靜態的人形堆積到磅礴浩瀚的程度,即會構成無以名狀的恐怖!任何一個理智正常之人面對此等光景,都只會因不適而卻步,根本興不起根植于本能的原始性欲。 倘若觀察得再仔細些,則又會發現,在那海量而寂靜的人類軀殼中,竟然找不出一具純正的男性rou體! 除了一部分或豐腴或纖瘦的女性之軀,余者皆是兼具二種性征的畸形體質,陰陽兩端的器官完整得全無瑕疵,區別只在于胸部的形狀和大小。 頂著這股令人作嘔的精神污染,辛烏粗略一算,便得出一條相當詭異的結論,就是雌雄同體的比例明顯遠高于純然的單性。 可這世上哪來這么多的天然兩形,更遑論還是絕色?辛烏心底剛浮起荒謬之感,便有一個念頭迅若閃電地掠過他的腦海:牲體改造! 或許早在舊時代,乃至更久遠的年代以前,那位蛇形的舊神就已在利用信徒收集上等的貢品,再按照心意大肆炮制、玩弄人牲的rou體。 如是算來,從古至今,又該有多少無辜者遭此厄難?梅宮一族昔日所侍奉的隱秘存在,原是這般荒yin無度的神只嗎?! 而他們曾經的崇奉與虔誠,究竟是出于本心,還是不自知的外力扭曲? 心念電轉之間,辛烏視野中的rou肢蓮海忽地有了動靜! 那一具具雕塑般凝固的人形齊齊張口,發出單調、詭異而又高亢的呻吟! 無盡的霧氣在這一刻陡然震蕩,美麗綿亙的肢體則如蛇虺一般開始癲狂扭動。他們好似正承受著極端痛苦的酷刑,又像在摧毀心智的快感中沉淪墜落。 從這一雙雙無神的眼睛里,辛烏沒能看到半點自主意志的光輝。 沒有恐懼,沒有悲哀,沒有羞恥,沒有仇恨,沒有掙扎,沒有憤怒,沒有淚水。同樣也沒有笑容,沒有陶醉,沒有狂熱,沒有歡愉——惟見深不見底的虛無。 在歌劇合唱般齊整震撼的呻吟中,一條條花色各異的小蛇徐徐爬滿了rou身蓮臺。 群蛇從無數翕張的唇瓣和下體xue口中靈巧地鉆出,纏上搖曳顫栗的、猶如蓮瓣綻放般的形體,叼住一顆顆嬌艷而激凸的乳粒,在柔白、褐蜜、棕紅、暗黑……深淺交雜且又細膩光潤的肌膚上自如游弋。 等等! 在他們的手掌、腳踝和后頸區域,竟也有小蛇陸續出洞——該死,難道這些部位還生有額外的腔體? 辛烏絕非正義仁善之輩,他從不認可人類本位主義,心靈本相更是一片血污昏黑。饒是如此,這位私軍統領也一樣未被這份yin惡而盛大的艷色勾起半分沖動。 他只是全力維護著精神與理智的穩態。 在這方充滿未知的果內世界,避免心理波動超過閾值可謂重中之重。一旦陷入瘋態,哪怕僅僅是臨時性的癥候,他也極可能錯失借用神咒力量的時機。 而下一刻,辛烏對那些違背人體結構之處的猜想,就以更為鮮明、驚悚的形式得到了證實! 在人形們的胸腔中部和腹壁兩側,如有鰓片般驟然張開了一道道孔裂! 其下果然是凹陷深邃的敏感區,被迫痙攣著的內腔在開閉之間,袒露出一層鮮媚、潤滑且極具彈性,保護著血rou神經的玫紅異膜。 在那分布著重重褶襞的yin巢核部,則大都盤踞著纏成一團的花蛇,它們的外觀看起來就像一只只涂色的大腦。很難想象異膜之下內臟被壓迫到何等程度,但更大的可能,即是本該維持人體機能的天然器官已然不復存在。 諸如此類的邪性細節,委實超出了辛烏的預料,以至于他不由得萌生懷疑,那條瘋蛇……會不會最初就是邪神? “這些人形之物既能發聲,那么在外界聽到的嘻哈之聲……有沒有可能其實是來自他們?” 辛烏思忖著,正欲舉步向前,又倏然一怔。 他這才察覺,眼下自身并無實體,而僅僅是以虛靈的意識形態投射于此。 難怪那位蛇神仍無動靜,只以殘酷又高傲的姿態巡脧著此間……祂看起來似有所覺,卻最終無視了他這個擅闖者。 可惜梅宮沼卻無這份幸運。作為被神明選中的新玩具,他的意識、靈魂與rou體皆已被卷進了這片空間。 隔著遙遙迷霧,辛烏又望了一眼蛇神與少年,隨即縱步直行,一邊冷靜而謹慎地分析著形勢。 那枚瘤果自被帶入禁庭以后,早已經過多人之手。被傳送、被試驗、被鑒評,卻始終不曾出過狀況。除了他這個倒霉的原初接觸者,沒有誰再受到污染,抑或引發人員失蹤的事故。 最后,焦氏研究所那邊下了論斷:它單純只是一枚質地奇異,無法探測內部結構的螺瘤或果實。 在厄境島的遺跡產物中,有不少東西都呈現類似的性質,因此也稱不上絕無僅有。而稀奇、珍異且危險評級較低,亦是它有機會被選做拍品和展品的緣由。 至此可以推出,大約還在冰藻之舟時,梅宮沼就已觸發了某種未知機制。那少年終究是“美人蛇”的后裔,而在這個家族的血脈深處,確實殘留著舊日神只的“恩寵”與“福澤”。 是以禍不單行,即使在遠離那片區域后,這枚瘤果,更準確地說是瘤中之蛇——依舊被吸引而至。 蛇奴之血……這是外頭那個神秘存在對梅宮血脈的描述?!懊廊松摺笔秦浾鎯r實的舊神眷族,可在他們的蛇主麾下,眷者與奴隸卻似乎并無等別之分。 辛烏現下雖已確信了這點,但仍覺得有些不可思議……這幾乎推翻了他的固有認知。 至少,在給神眷者的待遇這一方面,蛇神與星域之外的主神全然不同。 要知道,蝎鷲二族可也蒙受著真實無虛的神眷,然而他們對主神從來都缺乏敬意。更不必說傳播信仰,虔誠膜拜,奉獻己身。 將神明視為一種高維秩序,才是赤金名門的一貫理念。延續至今的“凈土之爭”,則是他們對神啟最大程度的響應。 在這道不得不恪守的底線之外,赤金名門堪稱百無禁忌。放在舊紀元崩圮之前,以這兩個家族的所作所為,無疑將被視為一群瘋狂而蔑信的異端。 比如開設神秘學與異術類研究院校,但明令不可涉及確切的神只,并將舊時代一切宗教典籍列為涉密類禁書,不準作為正式出版物和內部教材資料。 在這兩個極權家族看來,任何對神靈的親近、推崇與過度恐懼,都是必須在文明中鏟除的元素。 數代以前,作為末日遺民的戰爭領袖,遷居禁庭的最終贏家,蝎與鷲的先祖們正是為了破壞滋生主神崇拜的土壤,才在規劃秩序管理局的同時,默許了公民等級制度的出現。 這絕非是復刻了遠古種姓制與內婚制的集團封閉式架構,而是唯有赤金名門并立峰巔,余者上升渠道與降格危機并存的流動破壁式政體。 這也使他們在全民有神論的大環境下,以恐怖的高效貶裁、剔除了體制內部的宗教分子,并掐滅了墻外新血潛在的模因污染與神權入侵。 據辛烏所知,出于撐持這座超級巨島都市浮而不沉的目的,蝎鷲二族仍需定期出人,接受不明效用的血魂洗禮。 而這一位又一位立場為既得利益者的名門血裔,在理當莊重盛大的祈請儀式上,卻從來都只走個極致簡陋、粗糙、敷衍的過場。以他們對主神的離譜態度,說不準還有人嘗試過明目張膽的詛咒。 另外,除卻諸多包含著瀆神性質的行徑,在歷代赤金名門當中,也不是沒出過更加極端的逆神者。 最近的一位,即是當代金蝎家主的亡姐。 她就曾試圖越過雷池,利用異種永遠終結戰爭,尋求清除主神留在本世界的印痕,沖破閹割文明進程的科技鎖之法,實現理想中的星球命運共同體。 溫司麗以一場凄冷而黑暗的凋零迎來了終局。她的幾位先輩也無一不以慘敗收場。 偏偏以上諸人,純粹是自行走出的末路。 主神從未對此降下過怒火,非但沒有撤銷赤金名門的權限,就連資源都不曾克扣過一星半點。 沒有懲戒,沒有威懾,沒有敲打。有的只是高高在上,冰冷悠遠,猶如晝間群星般宏大卻又毫無存在感的……淡漠。 當然事到如今,除了血脈純正的烈焰羌鷲與王冠金蝎,墻內也沒誰會去觸碰關乎神靈的禍事。 不管是抱著敵意還是貪欲,真引來主神的注目倒也罷了,萬一溝通到別的‘異常存在’,誰都不知道會招致什么后果。 言歸正傳,兩相對比之下—— 本世界原生的蛇形舊神,與那無名無貌、無喜無怒的域外之神,二者對于欽定眷族的態度之懸殊,著實令人匪夷所思。 難道僅僅是因為,前者不幸變成了一個瘋神?那在瘋掉之前呢?祂對人類中的眷者可曾有過一絲仁愛? 好奇之余,辛烏忍不住又深想了一層。 當日他分明已及時將人帶走,梅宮沼尚且逃不過這遲來的一劫。那他們若是未曾相遇,少年還是否還有掙脫宿命的希望呢? 轟??!轟隆隆…… 在環繞著蛇神的rou肢蓮海深處,猝然回蕩起低沉連綿的雷暴之音。抽搐得妖靡且吊詭的人形們中止呻吟,速即如層見疊出的涌浪般,以古怪而密集的節律逐一扭頭。 他們紛紛轉動眼珠,以漠無感情的目光看向愈走愈近的辛烏,而后在沖擊波般擴散的電弧下,從口中吐出一簇簇繁艷盛放的鮮花。 無有莖葉,只見環抱而翻卷微曲的單瓣或重瓣,每一輪花瓣都釋放出不同的色彩,但最多的還是血色。從妖麗的花型上看,則是最標準的玫瑰。 雖然在新時代,它們已被視為不祥的惡魘之花,但不可否認,這類薔薇屬植物本身的美感與魅力,從來不能被文化賦予的寓意所抹殺。 玫瑰與蓮華,對舊時東西方宗教而言各具意義的兩種花卉,在這方世界內融合得令人迷醉而駭異。 異虺在玫瑰間狂舞。 群蛇在rou蓮上游走。 雷暴驅散了翻滾無定的迷霧。 邪異的蛇神以長尾緊緊地卷著幾無生氣的少年,祂那倒三角形的蛇顱左右晃動,終于精準地盯住了辛烏。然后徐徐抬起長臂,猙獰鋒利的手爪探出一指,定定地指向這名不速之客。 “止步吧,人類!我看得見你?!?/br> “嘶……嘶嘶……” 纖細且妖異的蛇首扭結成紅信子,在那顆龐碩蛇顱的吻部獠牙之間攢動著,嗅探著,時刻散逸著狂亂又陰暗的氣息。 可祂吐出的人言卻顯得格外正常,聲線洪大沉厚如塔鐘震響:“你的靈魂中有令我厭惡的味道……立刻離開,我還可以放你一馬!” 辛烏心中先是略覺詫異,繼而升起一股明悟。蛇神的叱喝絕不代表著寬容,而是露怯。這恰恰證明了此番‘定位’僅是一層假象。 他舔了舔嘴唇,臉上忽然浮起一抹笑意。這是一種明亮、沉著、看起來友善度極高的笑容。 “你其實依然找不見我吧?”辛烏輕聲自語,“派頭倒是挺大……可是和外頭那家伙比起來,當真不在一個量級??!” 他完全沒有多做交流,只上身微伏,驟然狂奔沖刺! 與此同時,辛烏全憑本能地沉聲念誦:“眾星寂滅,蟾宮蘇生,相位千疊,萬類顛倒……” 這是被無名之力灌注到心魂中的神咒。 辛烏此刻所催動和調集的‘語素’古邈、精煉而又奧詭無窮,在身周構筑出無數飛旋明滅的符文,更有無形的振波由心神內在迸發,攜著摧枯拉朽之勢輻射而出! 盡管眼下并無真正意義上的軀體,他仍產生了一股血液沸騰,魂骸升華,強大恍若掌控天地的錯覺…… “等一下?!?/br> 誰知神咒尚未完結,辛烏心間卻驀然又響起了某位未知存在虛幻而縹緲,透著深深慵墮與輕淡戲謔的絮語,“這條小瘋蛇比我預想的更虛弱,祂做不到全面抵消神咒的威能。那樣的話,里世界的萬物皆將灰飛煙滅?!?/br> 辛烏的沖勢猛地一滯,差點一頭栽進尚未退盡的昏黃霧氣中!即便以他的堅韌神經和磐石意志,也不太經得起這等驚嚇。 那尊蛇形舊神此時仿佛還有所顧忌,可一旦確認辛烏實質上無牌可出,就算暫時標定不了他,但要撕碎區區人類的靈魂意識,還不是輕易且遲早的事? 辛烏一時都有些精神梗塞,甚而難抑心底沖騰的不敬,外面那個等著食蛇的懶貨……在關鍵問題上竟這般不靠譜嗎? 好在群生之蟾尚未惡趣味到讓辛烏以卵擊石,徒然橫亡。 只見蟾形衍生體癱廢似的趴在露臺上,兩條前肢忽由左右橫叉轉為筆直合攏,斑斕開謝的rou芽在拍擊的一剎間離足飄飛,紛落如雨。 而在光怪陸離的雨幕間,自蟾腿生出的rou芽看起來始終未少上分毫,好像已有蠕蟲自行補全。 它最末的獨肢則放飛自我地掃動著,悠悠地說:“你還是有機會救回那蛇奴少年的。而且你已經成功恐嚇到了祂,不是嗎?” 緊接著,這頭三足怪蟾又拿出另一套解決方案,提示道:“你早前嘗過嘉利繼承人的一滴血,并完整地領受過圖騰血浴,可謂本就有勢可借。王冠金蝎,烈焰羌鷲,這兩組精神與血脈圖騰,絕不止是好聽好看?!?/br> “名門血裔的隱性天賦有不少,從空無虛妄中孵化出真實之靈,恰是其中之一。雖說年代尚短,但在本世界的神秘側與命理側,蝎與鷲確已被固化為新時代的旌色與枝干?!?/br> “而蛇神則是一場注定沉淪的舊夢?!?/br> “不論在塵封歷史中有多么強大,在這不屬于祂的……我稱之為‘終末紀元’,舊神衰亡,蝎與鷲才是既定的天命。別有誤解,它們并非新神,而是當前紀元的象征?!?/br> “在本輪紀元終結后,原初之星再不會有新的文明。但在此之前,除了最忠實的信徒與奴隸,任何復蘇的、永眠的、有形無形之物,都會針對舊世界的神明!” “這也是祂對你難掩厭惡和忌憚的根由。了解得越多,你招來烈焰羌鷲的機率便越高。只要回想起、勾勒出當初的感覺,活化的圖騰自會顯現。大勢傾壓之下,哪怕只有一方,也足以對這條虛弱的瘋蛇構成威脅?!?/br> 不應由凡人聽聞的隱秘連番砸下,在辛烏心中驚起陣陣駭浪??刹还苓@番話有幾分可信度,他已然顧不得太多,當即回顧起過去的一幕幕。 當他正式成為“鷹翎”之首后,在不可或缺的個人效忠儀式上,確曾遵照傳統與守則,半跪在亞德莉娜小姐的裙下,用最尖銳的犬齒咬破了她的食指,仔細而恭恪地舔去第一滴血。 這是蘊含著主神神恩的一滴血,意味著神眷家族的認可與嘉許。 而此后,辛烏還需脫光衣物,赤身而立,靜待少女自揮禮器,在柔瑩清皎的左右手腕、雙臂內側乃至鎖骨中線劃出道道血痕。 那是一對鋒銳而猙獰的禮器。形似兩只鷹爪手套,質地非金非玉,摸起來有種令人毛骨悚然的鮮活感。 在飲飽充盈著持有者生機的鮮血后,這對禮器即可合而為一,鐫刻于表面的符文陣列樣會變幻重組。 然后,再由少女捧著這朵獰惡沉重的利爪之花,將醞釀淬煉后的血火盡數噴出,將他徹頭徹尾地澆淋成一個血人! 在灼熱的血霧與詭秘的冰焰中,辛烏依稀窺見在虛空深處,恍若有一只猛禽的幼鳥展開浴火之翼,不耐煩地連扇了數下,轉瞬卻又消隱無蹤。 所謂的圖騰血浴,可在極大程度上助他避過關涉到神秘側的危機。來日他所遭遇的任何超現實災患,都將以某種形式轉嫁到亞德莉娜頭上。 付出武力、忠誠與生命是每一個私軍統領的核心使命,而作為交換,主人必須為利刃與桀犬承擔非物質層面的未知威脅。 盡管辛烏覺得全無必要,更無意冒犯這位只想要女伴的大小姐,但此為蝎鷲世權自定的一條內部鐵律。除非少女實在體弱病重,否則絕不能規免或由親族代勞。 這也是一項外人無法復制的共軌異術,唯有純正的名門族裔才能完成,連稍遠的支系都會因雜血而被禮器排距。不過在當時,辛烏并未信以為真,并把所見之異象當成了純粹的幻覺。 僅有的較深刻的印象,即是主家的那位小貴女對此事極為抗拒。奈何在長者們的督壓下,她終是不得不冒著失血休克的風險,按部就班地履行了主君的義務。 至于她那同母異父的哥哥,卡麗妲夫人的長子戈緹少爺,則因為反對這一放血環節,被溫家那只小蝎子全程都擋在了場外。 時至此刻,辛烏才突然想通了一個關竅。為何在冰藻之舟時蛇神未有異動——那是因為在公宴期間,縱然戈緹早早離席,在日落之前,也至少有兩位名門嫡血坐鎮! 當辛烏將思緒從回憶中抽離時,猛然瞥見了一點火星。旋即是鋪天蓋地,摧枯拉朽,霸道狂烈得無以形容的火瀑! 在金紅交織的光焰中,他唯一能感知到的卻是凝寂。 極端的凝寂,恐怖的凝寂。 壓抑得幾至碾碎靈魂的凝寂。 也許那并非純然無聲,而是超越了人類意識與想象的高維囂音。 又過了片刻,亦或僅是一瞬,辛烏在浴室中張開了雙眼。他仍保持著跪地伸手的姿勢,原處的那枚佛螺瘤果不翼而飛,取而代之的是一尊蛇神蠟像。 辛烏拾起這尊翻倒在地的微縮雕塑,正要找尋那位提點他的神秘存在,卻見拿在手中的蠟制神像一下子無火自燃,須臾間熔解殆盡! “你的供奉,我收下了?!?/br> 那不知名的存在未曾與他照面,只留下一句簡潔的宣告,往后再無聲息。 忽有一只小巧且珍稀的炬赫鳥不知從何處飛來,不懼生人地闖進室內。 它在半空中拍打著羽翼,深具靈性的眼珠盯著辛烏那只纏滿繃帶且有邪詭蠟液殘余的手,咕咕嘟嘟地發出不滿的叫喚,宛似在懊惱被搶走了到嘴的小蟲。 看清它的剎那辛烏有些微恍神,幾乎以為目睹了烈焰羌鷲的幼體雛形!他下意識地倒退半步,抬掌捂住又在淌血的眼睛,但隨即就反應過來,這只是一種珍鳥罷了。 早在“十七號蜂箱”被改名為炬赫門時,他不就已經順手查過資料了嗎? ……不對!梅宮沼呢?! 辛烏霍然轉首,就見那少年正雙手抱膝,怔怔地蜷縮在角落,面上是一種讓人心臟抽緊的奇異神情。 他身上的那件浴衣早已不知去向,代之以一整套不明出處的祭服,整個人于清美端華中透出一絲似有若無的迷媚。 “你……”辛烏澀聲開口。 若非理性尚存,意志未垮,抗性亦有增進,辛烏說不定已被突如其來的,強烈而殘穢的惡欲所支配,即刻化身為一頭披著人皮的禽畜。 可他又不像安澤荒那般“黑神孽”不離身,外加內心常年壓抑過度,為何會在這種時刻邪念橫生,惡意沸騰? 梅宮沼緩緩露出一個微笑,深褐色的雙瞳望著這名面目被血污遮掩的私軍統領,語聲飄忽地說:“我很感激你的援手。但是,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永遠都不必清醒過來?!?/br> 辛烏疾步靠近,蹲下身去,平視著他,肅容問道:“那條蛇對你做了什么?” 梅宮沼平靜得反常,說:“蛇主陛下在與敵人的死戰中,發動了許多偉大而瘋狂的詭術。我被他誤認為‘奴骨’,幸運地得享了最后的庇護,卻仍不可避免地遭到了些許影響?!?/br> “在這條獨一無二的命運線上,我雖未變成你所見過的那些東西,但也被迫接收了數不清的平行記憶……”他抬起右手指尖,點了點自己的太陽xue,“絕大多數是‘我’自己的,另有一部分則是世界本身的。由此我窺知了一些秘密,可惜無法將它們說出口。當然,若是你想知道‘我’都遭遇過什么,這還是可以告訴你的?!?/br> 辛烏的大腦空白了整整十秒,又有污膩濁色翻騰了二十秒,才說:“不,不用?!?/br> 戰爭是何時開始,又是如何結束的?活化的圖騰可曾寄留在炬赫鳥體內?果內世界那無窮無盡的人形,是否在毀天滅地的火瀑中得到了解脫?這個世界的未來又將變成何等模樣…… 他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看不透。由始至終,他充其量也就是一道微不足道的引子。 辛烏頭疼地梳理著滿腦子雜亂不堪的念頭,盡量去思考正事,又問:“除你之外,是否還有別人遭受波及,從而多出某些記憶?” 梅宮用一種奇怪的眼神注視著他,一字一頓道:“我只能說,有這個可能?!?/br> 在一座高聳而又深廣,整體空闊得近乎蒼涼的圖書館內,亞德莉娜·嘉利用十指猛力撕扯著繁復到累贅的長裙,同時從頂樓一間私人閱覽室中飛奔而出。 少女跑出了很遠,方才止步回身。她的狀態似是驚魂未定,喃喃地說:“剛才,那是……咒殺???” 亞德莉娜凝神又觀望了半晌,確定再無后續,總算稍稍松了口氣。 她沒有叫人,只頗有點氣急敗壞地來回踱步,憤然道:“可惡,可惡!那家伙又不在厄境島,從哪兒招來的詛咒?這種強度,這等威勢……都算得上神罰了吧???就算傷害不了本小姐,可也太嚇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