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行了別打了，再打就死人了?！崩哮d勸告。

    女人不管不顧拎起小孩對著小孩的臉掌摑兩下吼道：“都是因為你！”

    女人又拿起柳條。

    醉歡樓的后院很少有人，小孩被打得抱頭哭泣，在地上左右扭轉躲閃。

    “嗚嗚娘，好疼……”

    “你還當我是你娘??！怎么不給我爭口氣！”女人柳條狠狠甩在小孩身上。

    老鴇指著女人罵了幾句，搖搖頭就離開了，她可不想再管這破事了。

    女人總算打夠了，她手酸，又踹了一腳小孩便走開，丟下小孩一個人。

    發覺女人是真的離去以后小孩才慢慢站起，一瘸一拐走著。

    他自小就生在這里，出門都不被允許，每次偷跑出去回來后都會被女人打一頓。

    說起來他的身世也真是好笑，母親為了套住父親所以生下了他，可惜男人并沒有把這個風塵女子生的孩子當回事，女人氣急敗壞開始拿他泄憤。

    女人自認為大方地給了他一個包子賠禮，小孩狼吞虎咽吃下。

    隨后聽女人語氣痛恨道：“憑什么我要養你這么個廢物！”

    小孩一言不發，他知道當下不說話就是最好的。

    女人罵夠了便摸了摸他的頭，小孩乖巧坐著任她撫摸，他習慣了女人偶爾流露出的溫柔了。

    又過了四年，這天正是他生辰，即使如此女人還是會用打罵他，甚至有過之而不及，女人只要一想到那年這天生下了他就更加痛恨。

    女人上手，用她的細長指甲在小孩的胸膛背部抓撓，抓出一道道血痕。

    又對著小孩的臉打了幾耳光，歇斯底里道：“都是因為你！都是因為你！要不是生了你別人怎么會看不起我！”

    打夠了女人又哭泣起來，小孩見她哭心里并沒有什么想法，反而在想：今天是他的生辰，他可以任性一次嗎？

    中午小孩偷跑出去了，今天正好是個集會，街道上熱鬧非凡。

    小孩看著讓人垂涎的糖葫蘆直吞水，他盯著看了很久。

    “我想要這個……”小孩指了指糖葫蘆。

    販子見他衣服破爛渾身是傷，眉頭緊鎖問道：“你有錢嗎？”

    小孩搖搖頭，眼里帶水，語氣可憐兮兮的，“我、我沒錢……”

    小販心里一軟，拿下糖葫蘆遞給他：“以后再來時記得付錢?！?/br>
    小孩忍著心里的歡喜和雀躍接下了糖葫蘆，連連道謝。

    吃完糖葫蘆，小孩又技重施看著賣包子的老板娘。

    老板娘于心不忍便給了他三個包子，笑著道：“好孩子，吃吧?！?/br>
    “謝謝！”他接下包子就吃了起來。

    他靠裝可憐吃遍了街上美食，心滿意足，但即使吃飽了他也不想回家，反正回家又是一頓打，他干脆躺在一個角落，想睡會兒覺。

    ……

    合歡宗最近的村鎮過集會，方書竹轉了一圈買了不少東西，想找個僻靜的地方清點一下，結果看見一個小孩仰天躺在那里。

    方書竹看小孩渾身受傷一動不動，蹲下去探鼻息。

    熱氣噴在方書竹手指上，方書竹松了口氣。

    方書竹從乾坤袋拿出椅子坐在旁邊清點，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過后，小孩坐起身了，一眼就看見了他。

    小孩打量了方書竹一眼，覺得他十分好看，很養眼，便多看了幾眼。

    “……”方書竹自然覺察到了，和小孩對視時發現小孩臉都是腫的還開裂著許多小口子，他便問道：“你怎么渾身是傷？”

    “因為今天是我生辰呀?！毙『M不在乎回答道。

    方書竹沒明白這倆之間有什么關聯，所以問道：“什么意思？”

    小孩答道：“每次我過生辰都有人看不慣，就會打我?！?/br>
    方書竹蹙眉不解：誰閑著沒事干這種缺德事？

    方書竹四指勾了勾道：“過來，我幫你治治身上的傷吧?！?/br>
    小孩聞言眼睛一亮站起走了過去，方書竹站起讓小孩坐到了椅子上，小孩坐到上面展開手問道：“大哥哥是郎中嗎？”

    “不是?！狈綍穸紫驴粗『⑹中莫b獰的傷口暴露出了粉嫩的rou，因為手臟的原因，rou里還蹭上了不少土。

    方書竹是水木雙靈根，伸出手施展了一個水訣，小孩瞬間變得干干凈凈，隨后他把手伸過去施展治愈之術。

    小孩眼睛閃亮，開口道：“大哥哥原來是道士嗎！”

    方書竹點點頭，忍不住問道：“這些傷是怎么回事……”

    小孩因為手上長出密密麻麻的新rou后知后覺疼得皺起一張臉，眼淚汪汪，忍不住抽出手，根本沒心思回答他的問題。

    “疼……”小孩總算忍不住道。

    他其實已經很久不會喊疼了，因為被打時女人聽見他喊疼只會下手更重。

    方書竹沒辦法，只能道：“先忍忍，馬上就好了?！?/br>
    手上的傷結疤變成粉色，方書竹又伸手治療他臉上的傷。

    小孩臉上的傷口迅速愈合，微紅的臉消腫，睫毛翕動。

    方書竹撩開小孩的袖子，只見對方滿胳膊的血紅痕跡，還有些是已經好了大半的舊傷。

    “這……”方書竹眼睛一縮，又撩開他身前的衣服看小孩胸膛和后背，都是新舊傷相加，他語氣有些氣憤道：“這些都是誰干的？”

    這尼瑪是虐待兒童吧！

    小孩可憐兮兮道：“大哥哥我好疼，你先幫我治傷吧……”

    方書竹繼續治療他身上的傷，問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姓蕭，名夜山，母親讓我隨父姓的?！?/br>
    方書竹疑惑他干嘛還專門強調隨父姓，身邊人可不都是隨父姓的嗎？

    終于替蕭夜山全部治好了傷，方書竹又問道：“你幾歲了?！?/br>
    “十二?！?/br>
    “十二歲？”方書竹看他小小的，跟個十歲小孩一樣。

    他用哄小孩道語氣又問道：“夜山，這都是誰打的呀？”

    小孩裝疼轉移話題道：“哥哥，我后背還是有點疼……”

    方書竹只能又檢查起小孩的背后，但根本沒看見哪里有傷口，他心下懷疑自己是不是不小心把人家小孩治出內傷了。

    “你后背哪里疼？”方書竹說著便上手輕摸他的背。

    小孩道：“就是這里……”

    方書竹摸著他的皮膚用木之靈力治愈，過了好一會兒小孩才道：“哥哥，不疼了?！?/br>
    “你這些傷都是誰打的你？”

    “謝謝哥哥！”說著小孩在方書竹臉上親了一口。

    方書竹隨意擦了下臉，總算意識到小孩這是故意不想說，那他今天就非要知道，“乖乖告訴哥哥，這些是誰打的？”

    小孩嘟著嘴道：“哥哥我餓了?！?/br>
    “你告訴我是誰打的我就帶你去吃好吃的?！?/br>
    小孩不說話。

    方書竹挑眉，起身說道：“我走了，你自己去玩吧?！?/br>
    小孩看著他離去，眼睛一暗。

    到晚上蕭夜山才又回到了醉歡樓，他一進門身后就出現一個人影。方書竹看著醉歡樓三個大字有點猶豫，但最終還是進去了。

    一進門就被一群女人圍著，方書竹冷靜應對了這些女人后，看了一圈問道：“這里可有一個叫蕭夜山的小孩？”

    一個袒胸露乳的女人一甩手帕道：“你說那個小子啊，現在多半和他娘在一起呢?！?/br>
    “帶我去?！?/br>
    蕭夜山偷偷跑到后院，女人一直在等他，一看見他便怒火中燒，抓起他的領子對著他的臉就狠狠打了兩個耳光。

    女人歇斯底里喊道：“孽種你是不是想跑！把我害成這樣你居然想跑！都是因為你！”

    她掐著蕭夜山的脖子，又對著他的臉抓撓了幾下后尖銳的指甲深深扎進蕭夜山的肩膀，蕭夜山眼眶含淚死死咬緊牙關。

    袒胸露乳的女人帶著方書竹一來便看見了這么一幕，方書竹一個閃身到了女人面前伸手定住了她。

    蕭夜山抱頭小聲啜泣，方書竹開口道：“起來吧?！?/br>
    蕭夜山微微一愣，抬頭看向青年，方書竹伸手把他撈起來。

    方書竹幫女人解xue，一解開xue女人就想去抱蕭夜山，方書竹把小孩護在身后。

    “你是他娘親？他身上的傷是你打的？”

    女人看著他一臉驚恐，方書竹接著道：“你不配為人母?！?/br>
    女人渾身發抖道，看著方書竹色厲內荏道：“把我的孩子還給我！”

    方書竹被吼得微微一愣，想著還是要過問本人意愿才行，他問道：“夜山，你這么說？”

    小孩聞言鼻子發酸，流下豆大眼淚：“我不想再被打了……”

    “那就跟我走吧，我絕對不會讓你受一點委屈的?！?/br>
    女人聞言急忙道：“夜兒，娘以后不打你了！別離開娘好不好，娘只有你了……”說著還捂著臉哭了起來。

    蕭夜山看著這個以前對自己萬分狠毒的女人，心里微微有點不忍。

    他又看向方書竹，青年的眉眼十分溫柔，小孩心思百轉千回，最后選擇搖了搖青年的衣袂，然后開口道：“大哥哥，帶我走吧?！?/br>
    方書竹拉著小孩的手，他回頭看著女人跪在地上大哭，又注意著小孩，發現他全程沒回頭。

    方書竹幫他治療了傷勢。

    “你想去天雪峰嗎？”

    “哥哥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方書竹一愣，著實沒想到他這么沒追求：“那就隨我走吧，記得以后要改口叫我大師兄?！?/br>
    “大……師兄？”小孩覺得這個稱呼很別扭，他不太喜歡，還是大哥哥叫著比較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