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昭是個喪氣鬼，動不動就想去死，而且迄今為止嘗試過無數次了，身子破敗到明天就暴斃也不稀奇，稀奇的是他居然還能活到現在。

    蘇小喬是個大社恐，躲在山洞里，閉洞不出，除了素斐和云昭，沒人能跟她交流。

    素青是個好徒弟。

    素無極是個好師弟。

    鶴白仙會不定時地來到怪物房，看一下他豢養的小怪物們，然后席地而坐，開始傳道受業。

    他講完了就拉倒，也不在乎怪物房里是不是有人聽，甚至不在乎是不是有人跑了。

    總結－－

    “活得好舒服啊，我想待在這了?！?/br>
    南司雪弄了張吊床，大中午的，躺在太陽底下玩水球。

    水球是忘川河。

    素斐跟蘇小喬商量了一晚上，幫南司雪想出的辦法就是：求人不如求己。

    她學著控制忘川河，等熟練以后，把鬼緣扔進忘川河里，然后再把忘川河扔在鬼蜮，就可以徹徹底底脫離鬼道，清清白白離開了。

    “你在干什么？”

    云昭湊過來。

    “我在搓球?！?/br>
    南司雪轉了個身，如果不是云昭這個外人在的話，她就不用黑霧遮顏，就可以大大方方露出真面目。

    所以她不想說話。

    云昭就地一躺。

    四天后。

    差點餓死。

    素斐找到了奄奄一息的云昭，給他灌了點營養品之后，看到旁邊的吊床，扶額道：“你就沒發現他快死了嗎？”

    “我以為他喜歡這個吊床，我就和小師弟一塊去樹上曬太陽了?！蹦纤狙┐鸬?。

    況且－－

    正常人會把自己餓死嗎？

    “師傅為什么老是照顧他??？”素無極跟南司雪站在一塊，噘著嘴問道。

    素青言簡意賅，道：“他天賦高?！?/br>
    “可是小師姐天賦也高啊?！彼責o極語氣有些驕傲。

    南司雪摸摸他的腦袋，還是小師弟會說話。

    “小師姐不能修鬼道?！?/br>
    素青說道。

    南司雪有些坐立不安，她不是不能修鬼道，她是不被允許修鬼道。

    素斐。

    母親。

    師傅。

    還有她自己。

    但是真的值得嗎？

    母親有男男女女一大幫人圍著，而且更喜歡符合她脾性的蘇如，師傅馬上就要跟鄧云瑤結為道侶，而她自己在這待得很好，簡直不次于在紫陽峰最初的三年。

    有什么，是值得讓自己廢棄鬼道，離開不夜城，離開素斐、小師兄、小師弟的東西或者理由嗎？

    好像－－

    沒有吧？

    南司雪恍然一悟，又狠狠皺了下眉頭，因為幾乎是未卜先知地察覺到了，她這個想法，如果真的落實到行動上，會掀起多大的波瀾。

    “素斐?！?/br>
    她去找了素斐。

    素斐狐疑地看了看南司雪，問道：“你在紫陽峰的生態環境，被破壞了？”

    七歲看老。

    南司雪小時候活得就跟個野生動物似的，趴窩，拎著本盲文書在哪兒一待能待一天，但不戀舊，覺得趴得不舒服了，起來說走就走。

    換地方換得很勤。

    但如果不是原來待的環境被破壞的話，她總給人一種能在原地待到?？菔癄€的感覺。

    “我師傅……”

    “然后我師妹……”

    “我覺得……”

    南司雪跟素斐概括了一下這些日子發生的事情，最后總結道：“我不喜歡這種關系?！?/br>
    她、謝重、鄧云瑤。

    兩女一男。

    爛俗至極的戲碼。

    而且之后還要一起住在紫陽峰，想想都令人窒息。

    沒必要，真的沒必要。

    素斐聽完也沉默了，這種環境和關系，她也覺得令人窒息，但是無論是跟仙尊搶徒弟，還是把小雪拉進鬼道，都行不通。

    “那個?！?/br>
    “你喜歡你師傅嗎？”

    她盯著南司雪的表情，補充道：“是男！女！，之間的那種喜歡，不許自己偷偷換概念，然后給回答誤導我?！?/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