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初一,師傅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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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初一。 夜。 月光皎潔,梨樹未眠。 南司雪在悟心殿里面看符箓載冊,殿門大開,她一抬頭就能看見小梨,都夏天了,還滿樹花瓣,積玉堆雪一樣漂亮。 真安靜。 夜夜如此就好了。 -- 萬步階梯上。 謝重走在最前面,飛羿趴在本命劍上飄著,跟在他后面,最后排是祖孫三代。 是若陽。 是青山。 是江熠。 是若陽乃大成期修士,常年修道,大夏天的也是一身灰色道袍,端的一副仙風道骨,清朗儒雅的宗師模樣。 是青山資質差些,至今沒有入道,但眉眼正氣,雖然已經能看得出年齡,卻比年輕時更顯溫潤。 是江熠天賦不錯,雖比不上祖父,但現在也是小成期修士,里面穿著純白中衣,外面套著黑色布衫,氣質清冷純凈。 謝重、飛羿兩人身上加起來的衣服,還不如他們祖孫中一個人身上穿的衣服多。 畢竟他們只穿了寬松短褲。 畢竟紫陽峰上,只有自家那個看不見的小徒弟。 不過她聽得見! “你小聲一點,這劍鳴聲也太響了?!敝x重嫌棄地對飛羿說道。 “?。。?!” “你說什么?。?!” “謝重你說什么,我聽不到?。?!” 飛羿趴在劍上,大聲喊道。 謝重無語死辣,抬手幾個禁言咒打過去,對面又是幾道劍光打過來,幾番交手過后,也到了悟心殿。 他走進去。 大殿中間的紫禪木書案后,一個不知身份的白衣少女正伏案看書,身姿清麗,霧鬢風鬟,似乎是聽到殿門口傳來的聲音,從書中抬頭,望了過來。 若輕云之蔽月。 若流風之回雪。 是個神清骨冷、飄然出塵的小仙子,但是-- 他的徒弟呢? 他那個目盲口啞的藍衣小徒弟呢? 書案后的那個人,就算是月神降世,仙女下凡,他也得問清楚,自己那可憐但是上進的藍衣蒙眼小徒弟去哪兒了? 話說她是誰,敢擅闖紫陽峰? -- 有人? 南司雪抬頭,看見那是張陌生面孔后,瞬間警惕起來。 有人擅闖紫陽峰! 而且還闖到了悟心殿來! 找死。 她一拍書案,踩著踏月毯,直直沖到了男人面前,四目相對,兩人相距不過一拳距離,靠著踏月毯拔高的高度-- 南司雪不僅與男人平視,而且雙眸微垂,散發出兩米高的俯視氣息。 不躲? 南司雪冷笑一聲,揮劍斬去。 ??? 現在的小孩都這么自信嗎,闖進別人的山峰,砍主人不說,還不掂量掂量自己的實力,這么不珍惜生命嗎? 謝重驚了。 他不躲,純粹是因為對面那人散發著nongnong的弱者氣息。 雖然劍是好劍,但是人,太弱了。 他空手奪劍,因為并不想傷人命,所以拿著劍退了出去,但萬萬沒想到的是,那人居然跟著殺了出來。 不自量力呀。 南司雪從長劍被人空手奪走的瞬間,就意識到了,自己完全不是對面男人的對手,甚至雙方實力都不在一個層次上。 但是悟心殿不能不守! 況且還有陣法呢。 將男人逼退出大殿之后,她幾乎是在同一時間,完成了跳上屋檐,和打開護殿陣法的動作。 然后手持月仙弓,踩在屋檐上,居高臨下地將箭羽對準那一?二、三、四、五個人。 真該死! 想來悟心殿玩群p嗎? “她是誰?” 是江熠上前一步,抬頭仰望。 月光下,少女恍若神妃仙子,白衣獵獵,腳踏屋檐,手持冷弓,面無表情地掃視過來,像是傳說中廣寒殿的主人。 嫦娥? 月下仙子? “不會是南華的女兒吧?”是若陽也抬頭看向那少女,猜測道。 “晦氣!” 是青山目光悚然,大晚上的,他爹能不能不要說一些嚇人的話? 是江熠也覺得不可能,且不說南華仙姬他見過,跟這少女的氣質沒有半點聯系,就說那少女眸光冷然,宛若秋水,這雙眼睛,也不是南華那眼盲小閨女能有的。 “仙尊讓我們來給南華之女看眼睛?!笔墙谔嵝淹?,目光始終停留在那白衣少女身上,接著道:“你們瞧她,哪像眼睛有毛病的樣子?” 所以不可能是南華之女啦。 “為父放心了?!?/br> 是青山拍拍自己的胸口。 陣法已開。 南司雪松了口氣,將月仙弓收好,從納戒里找出幾張早就準備好的收音符,抬手一甩,彈向半空。 “咳、咳,女留地址男自強,禁止在紫陽峰圈圈叉叉,有事找你左師兄?!弊笥侈r的聲音。 “發情的畜生滾出紫陽峰!”屠菱聲音很暴躁。 “紫陽峰乃清修之所,還請諸位自重?!遍h毅的聲音始終沉穩。 三張收音符打完。 南司雪又抬手寫道:“紫陽峰閉門謝客,禁止亂交?!?/br> 寫完。 她眼神涼嗖嗖地掃了一眼那五人。 看著都人模人樣的,論顏值也算前五了,其中三個還穿得跟她一樣整齊,結果大半夜的跑紫陽峰找刺激。 她干脆坐在屋檐上,將頭扭向一邊,看都懶得看那五個骯臟的人。 是若陽、是青山、是江熠身子一僵,祖孫三代齊齊扭頭,看向謝重。 飛羿也跟著看過去。 什么叫-- 禁止亂交? 是對他們五個人說的嗎? “咳?!?/br> 謝重小聲咳嗽一聲,都不敢說話,先從納戒里拿出衣衫穿上,畢竟五個大老爺們,和五個大老爺們加一個小姑娘,那穿衣風格肯定不能同日而語。 他總不能給自己的小徒弟展示腹肌吧? 飛羿本來跟他一樣,只穿了個短褲,現在也只好正正經經穿上衣服。 等都穿戴整齊后。 聽見動靜的屠菱三人,還有齊漁歌、陸靈狐都趕了過來。 見到這場面之后。 “臥槽臥槽臥槽!” 齊漁歌瞬間反應過來發生了什么,沖著在屋檐上坐著,把頭扭向一邊的南司雪喊道:“這是謝仙尊,飛羿仙尊,還有是仙師,你坐上面干什么?還開了陣法?” 聞言。 南司雪愕然回頭看了過來,什么鬼啊,那五個人不是來紫陽峰找刺激的嗎? 那真刺激了。 她找出玄機盤,雖然已經被陸靈狐修好了,但現在正好試用一下,再交給師傅檢查一下,最重要的是-- 她手里必須拿點什么東西,不然面對這么一群人,太手足無措了! 抬手移動了玄機盤上的幾個機關。 陣法消失。 她從屋檐上跳了下去,拿著玄機盤,雙腿不由自主地就走到了閔毅身后。 救命。 這群人都在看她。 “這是--”閔毅跟素斐聊過,隱約知道南司雪性格并非高冷,而且不善交際,甚至恐懼交際,正要為她介紹時。 齊漁歌插過來,捂住他的嘴,說道:“讓這小瘋批猜猜,哪個是她師傅?” 說完。 他又沖左映農拋了個媚眼,不知何意。 南司雪目光一掃。 首先排除那個最開始進入悟心殿的男人,穿著一身翠縹華服,頭戴銀冠,五官是無可挑剔的帥,容光逼人,氣質又若高嶺之花一樣,不少威嚴和疏遠。 但是太帥了。 估計是飛羿仙尊吧。 本來以為聽聲音以為是個粗糙大漢呢,沒想到跟牡丹花成神了一樣,氣度威嚴不說,容貌絕對top1。 她的目光毫不留情地略過這個離自己最近的人。 看向第二個。 呃。 是我家仙尊嗎? 這黑白風穿衣風格,這澄凈冷淡,又不顯過分高冷的氣質,簡直像一塊水中之玉一樣,純凈安然,又可靠。 仙尊? 仙尊是你嗎? 第三個。 已經能看得出年紀了,很有種大學里,嚴格又不乏溫情的男老師的氣質,但肯定不是她家仙尊。 第四個。 氣質太出眾了,叫人看了便想磕個頭,高喊仙人授我長生之法的那種,而且蓄須,也不是她師傅。 第五個。 仙尊? 仙尊是你嗎? 我靠,這白衣飄飄,這一看就像師尊的氣場,這禁欲感,這隔著衣服都能看出來人高腿長的大高個。 第二個和第五個,到底哪個是??? 她總覺得第五個氣場更強,邁著緩慢的步伐,從第一個面前走過,走到了第二個人面前,正要繼續往前走時。 忽然腳步一頓。 轉過身,扯住了第二人的袖口。 抬眸一望。 是江熠心臟一疼,他生有心疾,養氣求靜,少動多思,才能保養身體,偏偏此時此刻,心疾又犯了似的。 少女仿佛天上月光,心中朱砂,人間的第三種絕色。 扎根生芽。 在他心底。 “心……疼?!彼室獬雎曊f話,故意從南司雪手中抽出袖子,捂住心口。 不是心動吧? 他才不要喜歡南華仙姬的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