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X 貪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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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兩天李繚過得有點難以言喻。 清早醒來第一眼,是一張精致的少年臉,而不是頭頂的天花板。 用早餐時,身旁一左一右坐了兩個金發雌蟲。 去拳擊室的路上,一回頭就能看見雙胞胎的哥哥,亦步亦趨跟著他。 “……”李繚停下腳步轉身,沉默了一會兒,不知道要說什么。 埃倫眼巴巴的看著他,等待他要說的內容。 黑發少年下身就穿了一條黑色短褲,露出兩條小麥色端直的腿,脖子上掛了條長毛巾,結實的胸膛下面腹肌若隱若現,埃倫不自覺眼神放空,覺得雄主有點招人的性感。 他想那天像巨獸一樣可怕的樣子也許只是發情期被抑制的后果? 李繚咳了聲,第一次對和有這種關系的雌蟲說話,以后還是他的雌奴,他有點尷尬的不知怎么說。 “——埃倫,你們……不用一直跟著我,你和愛洛爾可以找點其他的打發時間。我——”他尷尬到抬起手搔了搔眉毛,“我習慣一個人待著,不喜歡別人一直圍著我轉,如果有事的話,你們可以直接和我說?!?/br> “……對不起,雄主。我知道了,我會告訴愛洛爾的?!?/br> 埃倫語氣有些失落,低下頭,陽光下淡金色的卷發有幾縷擋住眼睛,李繚拿手指挑開它們,看見埃倫長長的眼睫上泛起一點濕意,漸漸凝成一塊小水珠。 他嘆口氣,十八年來也沒做過要哄人的事,更不用說談什么戀愛,也不知道到底該怎么做,時間長了不會哭的更厲害吧…… 算了,憑直覺來。 “別哭了,我不是嫌你們煩,我從小到大沒被人一直跟著圍著轉,除了我雌父要強拉著我喝牛奶那時候,他害怕我長不高……” 李繚本來想轉移話題,結果說著說著有些不好意思起來。 埃倫比他還低一頭,抬起眼看著雄主眼底正璀璨流動的暗金色光芒,像由最熱烈的光芒聚成的河流一樣,他無法控制沉醉在這雙美麗的眼睛里,心里的失落不安也消去一些。 弟弟愛洛爾懷孕后,埃倫當然也為他感到開心,這代表著愛洛爾從此具有被帝國確定保護的身份地位。 蟲族以生存繁衍作為一切行為的準則,在近三百年來的蟲族,自然受孕是比較艱難的。 原因在于一部分雄蟲信息素淡化,也就是目前蟲族社會上被大量雌蟲們嚴重歧視的E級別雄蟲,除了沒有生殖腔,他們看上去幾乎和雌蟲們任何區別。甚至因為能力低下,缺失基本的生育能力,他們被取消蟲族公民身份,降為二等公民。 信息素是蟲族生育的基礎,濃度越高,雌蟲便越容易受孕,蟲族社會大部分雌蟲都是由宇宙中心的星球“本丹”集中人工孕育而出。 相較于人工孕育,自然孕育的蟲族絕大部分等級在B級以上,且雄蟲信息素普遍偏高。 只要為了蟲族的繁衍,蟲族最大的坎德拉帝國推崇且保護一切自然受孕的行為。 他或弟弟愛洛爾任意一人懷孕,地位便與曾經天壤之別。 唯一預料之外的,是在來到這位雄蟲身邊之前,他們都不知道到李繚的信息素高到這種地步。 愛洛爾的懷孕,既讓埃倫感到高興,苦盡甘來的充滿希望,同時,不可避免心理復雜起來。 為什么……那時雄主第一個看中愛洛爾呢?為什么偏偏是愛洛爾懷孕……為什么不能是?——諸如此類,睡不著的夜晚,埃倫躺在周遭一切都陌生的房間里,弟弟愛洛爾就睡在隔壁,他腦海里這些亂七八糟的念頭密密麻麻地涌起,怎么都消去不了。 “埃倫?” 耀眼的日光穿過走廊,打出一片片殘缺的陰暗分界。 雄主叫他的聲音,很年輕,埃倫此時突然想起來雄主的年齡,18歲,不也只是18歲嗎……才剛成年不久。 “你叫我李繚吧,叫雄主我不習慣?!?/br> 埃倫笑起來,他的眼睛并不是和弟弟一模一樣,他們都是眼型圓圓的像杏仁一樣,但弟弟眼尾略微俏皮向上翹起,他則微微下垂。他們笑起來是不一樣的感覺。 “好?!卑悘澠鹧劬Υ饝?,并且笑著對面前的雄主說,“李繚,我有一個問題想問你?!?/br> “嗯?什么?” 李繚心情有些放松,雙胞胎的到來一度讓他覺得難以面對,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和其中一個人正常的交流過。 “你是怎么分清我和愛洛爾的?” 這個問題并不是多難回答,對李繚來說,他甚至沒有過多思考。 “你們眼睛顏色不一樣,你的眼睛更藍一些?!?/br> 這個回答讓埃倫呆呆睜大了雙眼……顏色?不是形狀?為什么從來沒有人說過…… 埃倫呆愣愣的模樣讓李繚想起養過的一直白貓,也是一雙深藍色的眼盯地上的毛線團不放,他不由笑起來,跟習慣對待朋友一樣:“好了,我要去拳擊室了,你自己隨便找點事做吧?!?/br> 埃倫站在原地,目送李繚的背影離開。 回頭的剎那,目光在廊柱后瞥到一個熟悉的頭。 心一噔。 “哥哥……”被發現了,愛洛爾委委屈屈站出來,被哥哥瞪了好久。 …… 李繚出拳擊室時,已是傍晚了。 歐諾的侍衛長鄧站在門口已不知道多久。 李繚看到他,眼神就冷了下來。 侍衛長鄧已經率先說出來意:“李繚少爺,老爺讓我請您去一趟書房?!?/br> ——歐諾·利多恩。 對李繚而言,在他孤立無援時收養了他,既是恩人,也是養父。 對李繚已去世的父親來說,歐諾是他從小到大的至交好友,后來,更是李繚一家的救命恩人。 父親臨死之前抓著李繚的手囑咐,否則至死不能瞑目:他沒有機會,但李繚有生之年一定要報答利多恩家的恩情。 李繚眼睜睜看著父親離去,握著父親的手,能聽見呼嘯的風聲從窗外掠過,他伸著幼小的手竭力向前想要抓住最后一點父親殘留的氣息,但只能感受到最直接流逝的溫度。 現世的rou體漸漸變冷變僵,雌父倒坐在地,痛哭失聲,一個家庭的破碎。 然后歐諾出現了,帶著許多不曾見過的陌生人來到父親床前,凝視著那張瘦可見骨的臉,他的眼里涌出淚水。 然后他幫助收留了父親留下的唯二兩個親人。 收養李繚作為自己的孩子。 給父子兩人最精心的照顧。 李繚有了一個哥哥。 然后。 從一個令人由心信任敬愛的長輩,變成一張充滿算計與貪婪的臉孔。 并用這張臉對李繚說道:你是個乖孩子,知道我們想要什么。 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