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亭下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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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魅以求14 亭下聞 自我從昏睡中醒來,就總有種古怪的感覺揮之不去。方才陛下的道歉是意指什么,越是琢磨越覺得心里難安,又不敢輕易下結論。 總感覺,陛下好像知道我愛犯這頭暈癥,還知道我每次一犯病就忘東忘西。 這次我是又忘了什么重要的東西么。強求也要我想起來的,是什么…… 另外,我嘴里為何有種詭異的味道? 我在心里畫了許多個大大的問號,但到底沒去詳問,沒敢去招惹他。 在我動筷子的時候,陛下一個人默默站在院子里,瞧著院里種的兩排并不粗壯的玉蘭,神色冷漠不知在想什么。 或許是受犯病影響,并不太想吃東西,即使看著面前精致的菜肴,仍覺得有些反胃,嘴里澀澀。再看向外面去,陛下忽地拔劍,飛身幾劍將院里幾株玉蘭的枝條削了個遍。 花瓣飄落,落在他的身上被殺氣吹開。 皇帝陛下眉目間凝著厚重冷霜。他動作不停,劍鋒一次次挑起,將空中招搖的簌簌花瓣無情斬斷、刺穿。 就連附著花葉的斷枝著了地,也被那身披龍袍之人狠狠踏了過去,將花瓣碾進塵土里去。 大肆發泄以武力,心情極差的樣子。 見花已落盡,只余一片光禿禿布滿劍傷的枝干,再沒什么好砍的,他抬劍向長明的燭火出手了。 劍氣爆發,狠狠沖著光亮處直刺過去。盡滅所有燭火,在燈柱上留下許多深深的豁口。 沒有章法的出劍,純粹為了破壞。 我悄悄戳了戳邊上候著的小太監:“陛下這般惱火,是怎么了?” 小太監瞪我一眼:“陛下自議政堂回來,不是一直和你待在一起?你怎么惹到陛下了?” 我:“……” 我縮回了手。 就這么幾個呼吸的功夫,他所立之處,已經被冷冽的黑暗包圍。 夜色冷,執劍之人的神情更冷。 我膽戰心驚地看著那一片寂然無聲的黑暗,不知他心里究竟掀起了怎樣的風暴。 放了筷子,抱手躲在燭火下,同太監們一起縮在屋里等著陛下發完火。 還是第一次看見這么火冒三丈的他,不知站在他對面感受這凌人的殺氣是種什么滋味。 心里暗道陛下面無表情時最可怕,情緒內斂,就連宣泄怒火也是無聲的。 稷京的春仍寒意彌漫。那玄衣的男人斬夠了花、燈,挾了一身冷風走近時,連屋內的燭火都被迫避了一避鋒芒。身上繡著的金龍的五爪,映在燭光下仍顯狠厲。 “走吧!”他收了三尺青鋒,側身站在門外處。 火光將將打出他半身的影子,未照亮他幽深的神情。 挺拔的身形,站在這光與暗的交界處,猶如一尊前來索命的鬼神。 我捧起一盞燈,披上外袍追了出去。 說是陪陛下出門散心,但他走得極快,氣勢洶洶,不像是散心去的,倒像是打算去找誰的麻煩。 我本來對于出門有些抵觸,想問問他能否將脖子上戴的這“狗環”取下,然而察言觀色也知現在不是開口的好時機。而他也自顧自地闊步向前,沒給我開任何口的機會。 甚至要快步小跑著才能跟上他的腳步。 是故意不想和我說話。隱隱約約有這種直感。 是在我剛剛暈倒的時候發生了什么——說剛剛也是不對的,看這漆黑的夜空,我這一暈,恐怕暈過去了好幾個時辰。 也可能是我這三番兩次詭異暈倒的體質太誤事,“沒有男子氣概”,叫他不悅。 ——何至于此? 百思不得其解。 看著他在我身前大步流星,寬闊的脊背像是怎么也走不到跟前的山,沉重而壓抑,我在心里嘆了口氣。 要是能鉆到他心里,親眼看一看他在想什么就好了。也許只有這樣才能解了他在我心里留下的許多謎團,才能破開這座山的沉默。 才能看看有什么我能幫得上他的地方。 身后遠遠望著,跟了一隊人,貼著陰影在黑暗里快步跟隨著?;鸸怙h搖,照出幾名待命值守的宮人和內衛的樣子。 想來是陛下特意交代過,心情不好時,不叫人太過靠近。又或是為了留出了我二人單獨待著的空間,不讓人聽到我們之間的談話。 不錯,眼下只有我一人可以跟在他左右,可皇帝陛下鐵青了臉打定主意把怒火憋在心里生悶氣,我也只能同那些低頭不敢目視皇帝的太監一般,捧了燈,只急匆匆地跟著他身后,望著他的背影,眼巴巴做個木頭人。 走了不多遠,到一處廊亭,他終于止步。我已走得累極,快要趕不上他的步伐了。 他在亭下停住,回身看過來,目光掃了我一眼后便直直略過了我,大聲招了太監:“叫敖超過來?!?/br> 他的聲音拌著夜里凝結的寒氣。恰逢此時月被云層遮住。我眼皮一跳,心里生出一股不妙的感覺。 有人要遭重了。 身為內衛統領之人來時亦如我上次見他,一身鐵甲,利落得很。黑袍纏在身上,便于他隱匿黑暗中行進的身影。這副完整的裝束面見圣上,全然看不出他先前是否在睡夢中,是被突然叫醒過來接圣令的。 皇帝陛下審視著他。 這眼神可稱不上什么和善。 敖超在皇帝面前也真就是個完美的石雕人,目不斜視,當即半跪了行禮:“敖超聽旨?!?/br> 我這等人分毫未入他的眼。 陛下靠在欄桿邊,揮退了其余宮人。他二人都當沒看到我似的,也不趕我,我便沒開口,自顧自站在亭暗處,托了燭燈,悄悄照亮他的側臉。 “朕先前叫你去辦的事,如何了?”皇帝陛下臉色平復了些。談及正事,重回了不茍言笑的樣子。 “陛下所問,可是監視丞相一事?臣已叫屬下詳細記下這幾日監視所得,總結整理成冊,不日就將由屬下親手交由陛下?!卑匠鐚嵒貜?,想來此事重大,他已盡心盡力。 可皇帝陛下道:“朕等不及了。你先大略說說現在情況吧?!?/br> 敖超極快而簡略作出了匯報,并無一句廢話:“副丞相,王延尉,馬君侯先后來找過丞相商談,尋求庇護。丞相并未答應他們的要求,全部推拒。然而送他們出丞相府后,又派人下人私下同他們接觸?!?/br> 皇帝陛下看了他一眼,淡淡道:“哦?那你們如何處置?!?/br> 敖超平靜道:“已依陛下事先交代的,將同三位大人有私下接觸者斬了。當夜將那下人的頭送到了丞相府。丞相觀后一言未發,同管家說要宣告因病閉門謝客,恐長達數月之久,誰也不見?!?/br> 皇帝陛下又問:“這幾位‘大人’犯事兒的證據都準備好了?” 敖超穩穩答道:“副丞相在朝勾結黨羽,企圖謀逆,更有多次妄圖暗害陛下的證據,當誅九族。涉及大小官員數十人,清查的名單已經呈給陛下了,只等陛下評判甄別?!?/br> 皇帝陛下:“誅殺令明日簽完。明日就交給你去辦了吧?!?/br> 敖超領了命,接著答道:“王延尉收受賄賂,包庇親信,私調國庫銀錢,相關者當斬。且沒收家產,親族各判流放、充軍、禁止入京。馬君侯,豢養妖寵,里通外族,當封鎖屋舍田地,株連九族,斬首懸街示眾。證據已經收集齊全,全部依照計劃布置好了。只等這幾天內一一揭露?!?/br> 皇帝陛下點點頭:“不錯?!庇值酪痪涓锌骸爸幌麕兹?,內衛連人家米缸里有幾粒米都能翻出來看個清楚?!?/br> 聲音里沒有嘲諷的意思。但這句夸獎怎么也不似夸獎,倒叫人自腳底往上都生著寒氣。 敖超眼神不變,直言陳述:“許多資料過去都由太后壓著,經了臣的手,臣也未敢看過?,F在得了陛下首肯,才全部翻出來逐字逐句徹查?!?/br> 他字句鏗鏘,忠心道:“內衛,就是陛下手上的利刃?!?/br> 皇帝陛下靜靜看著他,似在分辨,半晌才應了他一句:“嗯?!?/br> 眉目平淡:“這些都交給你親自去辦?!?/br> 對于陛下的態度,敖超并不作多想。一切據實匯報,一切也只留給陛下自行判斷。 他說:“老丞相反而是最片葉不沾身的?!?/br> 皇帝陛下淡淡道:“朕知道你的意思。先皇在位時,他或許還是個一心為大盛的老丞相,能在朝中受盡敬仰,有能量驅使千人。但一去碌碌十年,他在諸臣眼里也只剩下這點面子了?!?/br> “現在就是個對著女人唯唯諾諾,能被妖邪輕易蒙蔽的,老眼昏花的愚笨老頭子罷了?!彼劾锊粠б稽c情感,“搞這點小動作就隨他去吧。警告一次就夠他受的了?!?/br> 敖超低垂了頭:“是?!?/br> 這話便是就此打住了。 皇帝陛下踱步一二,沉吟間似乎掃了我一眼。 我裝作沒在偷聽的樣子。 皇帝陛下再度問起:“丞相昨夜匆匆來見朕,尋了件差事要替朕辦。他可曾提起準備何時交差?” 不知為何,總覺得敖統領好似也暗中掃了我一眼。 敖超回答:“丞相今日清晨便遣人往返城內外,將許多銀錢匯往京城,用于疏通關系,打點各處商鋪堂口的地頭蛇。但關于陛下所求之事,何時能出結果,沒有定論?!?/br> 皇帝陛下頷首以示知道了。 “霍總管呢?調查如何了?!彼蝗粏柶?,“太后死后一直避著朕?!?/br> 敖超于是最后匯報:“關于陛下叫臣額外關照的太監總管霍牙此人,經調查,更是履歷清白,服侍太后時盡忠職守,獨善其身,不曾與任何黨派勢力有所牽涉。這幾天不是待在自己居所就是勤心工作。唯一抓到他的出格行徑,是昨夜同王延尉偶然碰面時,私下言談間非議了陛下?!?/br> 皇帝陛下冷哼了一聲。 “履歷清白?那是因為他出手不留痕跡,才能遮掩得如此完美,叫人看不出馬腳?!?/br> 又來了!我驚覺,那種凝重的殺意又在他身上凝結起來。 原來他還怒火未消。面上雖看不出什么,但經過他身邊的風的溫度都更涼了些。 陛下整晚都心情奇差,莫不是全因這個叫霍牙的人所起? 在心中暗自記下了霍牙這個名字。陛下很少在外人面前顯露情緒,這樣明顯的憤怒是有多恨呢。 皇帝陛下深吸一口氣,先冷靜下來,問:“他非議朕什么?” 敖超顯而易見地遲疑了一下。 皇帝陛下:“直說?!?/br> 敖超低下頭:“他說陛下是……” “藏牙的毒蛇?!?/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