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一觸即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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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并不是郗景“敏感”,而是在心理速率與復雜性方面,世界需要跟上他這樣的幸運兒的馬力,與他的體驗同步。 郗景可以輕松地記得自己此刻的心情,洶涌澎湃,仿佛卷起數米高的海潮,沖向岸邊。那些細碎泡沫一般的想法與感受連同身體感覺都一并刻入記憶宮殿,凝成一顆顆潔白的珍珠。 記得慶章歲用溫熱的手掌撫摸自己的頭發,記得那雙漂亮的眼睛略微吃癟的模樣,記得眼眸里透出的灼灼深情,似要燒掉一切困擾。 郗景向后一倒,枕著慶章歲的手臂闔上了眼,直到他確信自己清晰地記得這一幕,才緩緩睜開了眼。 這樣珍貴的回憶如果就此忘卻,豈不是太浪費了? 然而時間就是會讓回憶變得模糊的罪魁禍首,它無情地流逝,無情地證明變化的順序,無情地在浩瀚的宇宙里彰顯它的威力——那些美好的人事物即將一個接一個地死亡。 郗景沒法辦法把每個場景都裝入大腦,但是銘刻在記憶的場景與人都生動而鮮活,仿若上一秒剛剛發生。 今天是慶章歲唯一的假期,他和郗景對視一眼,都讀懂了彼此眼里的擔憂,這一天像暴風雨來臨前的平靜。 明天就是公調。 臨睡前的慶章歲極其反常,和郗景牽了手之后不愿意松開,接了吻之后不愿意分開,做完之后不愿意拔出來。 郗景都明白,他伸手摟緊了慶章歲,極輕地在人掌心里寫字。 準確說并不是寫字,而是畫畫。 他給慶章歲畫了一個巨大的愛心,然后用指腹在愛心內部緩緩撫過,像是上色一樣,仔細又認真。一下一下,慶章歲覺得手心很癢,仿佛有千萬只螞蟻爬來爬去,但不是真的手癢,而是心理作用。 慶章歲感受著郗景胸腔的震動,盡管他已經閉上了眼,也聽不到聲音,但就是知道郗景說了什么: “晚安?!?/br> 慶章歲做夢了。 他站在一地白沙上,轉頭發現自己是在密林的邊緣,腳底的白沙延至密林變作深黑。 密林里躥過一個身影,那輪廓太像郗景,慶章歲不由自主追了進去。 繁茂的枝葉遮蔽了視野,慶章歲卻能一直緊跟著那個身影不放,腳下的白沙越來越黑,他越來越深入,在密林里無所顧忌地狂奔著。 鋪天蓋地的樹木幾乎讓人發瘋,慶章歲沒停下腳步,追到夢醒。 一睜眼,慶章歲忍不住吻了吻郗景的額頭,輕緩地擁抱愛人的身軀。還好只是個夢。 先起的人總會倒一杯溫水,他們的默契與生俱來,慶章歲剛放下水杯,心里一動,就見郗景睜開了眼睛。 和蕩漾的水面不同,那雙眼眸如鏡湖,平靜自然,仿佛理應如此。 像是打倒了一整盒金粉,慶章歲換了件白色的襯衣,領巾上錐著一枚金色的太陽紋飾,白色的外套掛了一串金色的小太陽。 郗景跟著出了門,心想,又多了一個想刻的慶章歲。這套造型真的很吸睛。 只是當造型師真的打開了一盒閃閃發亮的細粉,他慢慢琢磨出來了,恐怕最吸睛的還得是自己。 眉骨和鎖骨抹上銀粉,郗景覺得差不多夠了,然而造型師老道極了,又在其他部位上加了一層厚的。 舞臺越大,觀眾越遠,造型就要越夸張。 郗景看了眼腳踝上的銀粉,長見識了。 造型師的杰作新鮮出爐,郗景品了品,花里胡哨的,但是又很好看,這是一流水準。 造型師觀察他的臉,瞬間,郗景捕捉到了熟悉的感覺,那是一種接近于對粗胚的打量。 有具體方向,動手的速度就會很快,化妝的過程比想象的簡單,郗景依然平靜,他忽然注意到,這里沒有鏡子。 淺淺的漣漪迅速擴散,他一下心里很不是味道。 為了不影響自己的發揮,他強壓不適,在臺下拼命調整呼吸。不斷調試的燈光掃來掃去,造型師隨身帶的補光燈一滅,他就在黑暗的陰影里急促地呼吸著。 姬小木就在不遠處站著,她的身軀既不嬌小也不高大,見過她出手的人,卻會覺得她是銅墻鐵壁,槍來射不穿,炮來轟不爛。 她換了一身利落的作戰服,武裝帶上卻空空如也,只有后腰別了一把扇子。 姬小木站在郗景身邊,以守護者的姿態立在邊上,昏暗的環境里,郗景感受到了她巨樹般的生命力。 臺下的人越聚越多,可郗景越來越鎮定,表演要入戲,誰又顧得上戲外的人? 燈光就位,演員入場,觀眾滿席。 偌大的場館平常會有老板們入座,今天全都是調教師和湊熱鬧的勞工,一雙雙眼睛看向郗景,無比期待。 姬小木下意識橫過身子,把目光擋在外面,她眉毛微挑,頗有些意外。明明看了不少次,怎么還是這樣熱切? 她恍然大悟,這也是最后一次。 按捺住雀躍的心情,打算最后一天要站好最后一崗。她一身黑色的作戰服和黑暗融為一體,姬小木的眉毛緩緩落下,神情格外專注。 保鏢的職責就是保護,不退一步,不進一步。姬小木對自己的能力有高度自信,在她的意識里,這一身優秀的軀體,像是偷了meimei那部分來的。 否則,怎么會反應這么快,五官這么靈敏,肌rou強度這么高? 威格混在人群里走了進來,姬小木眼力不是蓋的,她突然笑了:“跟緊我?!敝灰压椭鲙г谏磉吘筒凰阒鲃舆M攻了吧? 還沒有來得及搞破壞的威格,眼睛一花。雷霆般迅猛的一記勾拳,從腳底發力,帶動棱角分明的小腿肌,姬小木的力量并非單獨迸發,整片肌群都在用力,為這一拳服務。 握緊的拳背上凸起指節,猶如山岳,一手的青筋美如柳簾,而威格嘴里噴出的血,則是開春落了一地的狼藉紅花。 姬小木留手了,但也做到了“見一次打一次”。 威格死豬一樣癱倒在地,圍著姬小木動手動腳的時候,也不曾想過會有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