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回到X市的第一件事,樊山譽聯系了做珠寶的朋友,他跟池林說去打球,實際上偷偷跑到朋友那兒去,準備挑一對戒指。 之前的家族聚會上他為了做樣子,也戴過婚戒。但畢竟只是裝樣子用的,回來就躺柜子里了。 這回他想買一對好看的,配池林的手,還要他一直一直不摘下來。 洗澡都不許摘。 樊山譽想得很好,到地方開始挑之后,卻怎么看都沒有滿意的。他眼光照池林的話說,偏俗氣,喜歡的都是女戒,可又不能給池林戴這種blingbling鑲鉆的。池林可能不會說什么,別人肯定要盯著池林看。 但男戒又太素了,什么也沒有,就是一個環,不好看。 選來選去,陪著他的朋友也看煩了:“山芋,你也別挑了,我給你倆做一對得了?!?/br> 朋友專業珠寶設計,輕易不出山,定制款和市場通販的價格差了好幾倍。 “瞄準了我錢包哈?!狈阶u笑了兩聲,掏出手機,扒拉了幾張池林的照片,“他戴著好看最重要,不要太寬的?!?/br> 朋友看了兩眼,胳膊靠在玻璃展柜上,一手摸著下巴:“我覺得簡單款就行,太花的喧賓奪主了?!?/br> “你看著做?!狈阶u拍了拍他肩膀,照片立馬就收起來了,“你現在設計費五位數了吧?” “好不容易有機會,狠狠敲你小子一筆?!迸笥研Φ?,“五折,總共四位數給你拿下?!?/br> 樊山譽笑得可燦爛:“謝了兄弟?!?/br> 戒指是從設計稿這個零點開始,加上工期要一個月左右。樊山譽之后聊微信都神神秘秘的,下意識躲著池林。 他的異樣太明顯了,池林沒幾天就發現了。有的沒的要逗他兩句,有時候是說“老太太約你去跳廣場舞了”,有時候是“和哪個好弟弟聊天呢,給我也看看”。 樊山譽哭笑不得,但為了保持驚喜,又不好辯駁,只能由著池林欺負。 池林近來也經常外出不知道去哪兒,回來的時候會給樊山譽帶好吃的。出去得太久了,比樊山譽和朋友打球還久。樊山譽又一次幫池林洗衣服,掏口袋的時候找到一張醫院的掛號單。 沒有藥單或者病歷,只有醫院的名字和一串號碼,壓根看不出來池林看的是什么科。 池林這天回來的時候,樊山譽就站在玄關邊等他,進門第一件事,先摸了摸他的額頭。 沒有發燒,池林臉色看起來也很正常,健康有氣色,不像是生病了。 “怎么了?”池林放下購物袋,一邊換鞋一邊問。 袋子里裝著新買的菜,有一點海鮮。 “你去醫院了?!狈阶u兩手抱胸,“干嘛不和我說?!?/br> “一點小毛病,去開點藥?!背亓种逼鹧?,一手把頭發別在耳后,湊到他跟前,“這么熱的天,我帶你一起去,你不得熱化了?!?/br> 樊山譽沉默一會,還是服了軟:“你怎么了?” “上火,牙齦出血?!背亓终f。 樊山譽表情怪異地看著他。以前大學的時候,樊山譽不愛吃蔬菜水果,經常牙齦出血,他非但不管,還經常給舍友表演當場吐血的特技。 池林連牙齦出血都要去醫院,哇塞。 樊山譽親了親他,沒嘗見什么血味,不知道是不是這兩天藥起作用了。池林臉上也有點汗,頭發剪短了,不會因為太熱的天捂著脖子和耳朵。樊山譽也喜歡他短頭發的樣子,怎么都看不夠,逮著機會就能盯好一會。 “晚上多炒個青菜,”樊山譽說,“你一個人吃一盤?!?/br> 池林笑了。 戒指做了二十幾天,樊山譽去取貨那天下了老大的雨。池林開車去上班,他只能坐地鐵,短褲不到膝蓋所以沒淋到,但穿的鞋是必然得重刷了。 商場里人有不少,不過很多都不是淋著大雨來逛街,而是被雨堵著走不了了。 樊山譽坐著扶梯一層層上到四樓,朋友坐在店里,正在小轉椅上一扭一扭地玩消消樂。 “鐘洛,你這個老板帶頭摸魚???”樊山譽坐在他邊上,一掌拍到鐘洛背上。 他現在會收力道了,以前上學那會,這樣一巴掌能把鐘洛拍得快吐血。 “兄弟,別老拍我成不成,命都給你嚇沒了?!辩娐灞г?,他手上的消消樂因為剛剛一不小心的亂劃,已經死了。 樊山譽合掌給拜了拜:“對不住,我拿完東西就滾蛋?!?/br> 鐘洛一下笑了,進柜子后面找了一會,拿出一只深藍偏黑色的絲絨戒指盒。 樊山譽接在手里,好半天沒舍得打開。他雖然見過了設計稿,但成品這回還是第一眼,鐘洛完全沒給他拍照片。戒指拿在手里,他一下就想到了池林,想到他小心翼翼趁池林睡覺量尺寸、還有池林一貫處變不驚的模樣。 他收到的時候會是什么反應呢,會很開心嗎,或者很驚訝。 樊山譽滿懷期待地打開了戒指盒,兩只尺寸近似的玫瑰金色戒指靜靜躺在盒中,顏色溫潤,花紋也只是一圈水紋一樣的內凹。戒指內圈刻著他們倆的名字,還有相遇那一天的日期。 他捧著盒子看了好一會,越看越喜歡,摸都舍不得摸。 “謝謝了,好兄弟?!狈阶u說,“過陣請你吃喜糖?!?/br> 鐘洛看著他滿意的表情,那也是相當樂呵:“行啊,來兩斤先?!?/br> 樊山譽睜大了眼:“也不怕蛀牙!” 對戒一共五千多一點,跟店面里的價格相去無多,樊山譽知道是鐘洛放水了,在邊上的烤魚店里請了他一頓飯。 回到家已經是下午了,池林還沒回來,除了哩哩啦啦滴水的雨傘,到處都很干凈。 他要不要布置點啥,整個那種彩燈絲帶什么的,或者那種字母氣球? 池林肯定要嫌他土,不行。 樊山譽收好傘,又換了套干衣服,坐在沙發上抓耳撓腮地想了好一會兒,也沒想好要咋說。 這種時候他的嘴笨就顯得尤其可恨,他要是有那種天花亂墜的口才就好了,把池林直接說哭,然后嗚嗚地撲進他懷里直接我愿意。 完美! 樊山譽還在構思的時候,家門已經開了,池林拿著一把滴水的傘,進門先皺了眉頭。 樊山譽一看,他穿濕了的鞋忘記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