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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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予誠不能原諒。被任淵那樣對待時,他感到自己失去了身為人類的一部分,關于尊嚴和自我的部分。任淵對待他的方式太糟糕了,他就只是一個沒有感情的泄欲工具。他和任淵的地位是不對等的,他完全沒有拒絕的權力。 任淵把順序搞反了。 如果任淵先送他一朵花,或是親吻他,他就不會這樣……這樣難受。他不害怕任淵異種的那一部分,他害怕的是身為異種的任淵對待他的方式……任淵使用他,就像人類使用一只茶杯。 任淵同入侵者一起,在時予誠心里投下了一片陰影。即使身處明亮安全的建筑里,他也終日惶恐不安,敏感而多疑,有時只是風吹動陽臺的綠植,但他卻以為那是入侵者即將破門而入的響動聲。 他經受著痛苦,卻停留于此,如同一名固執的守夜人。 這里的夜晚有時會下雨,他覺得任淵下一秒便會從雨中出現。這樣的夜里他會難以入眠,他想這是因為他害怕任淵。 他不會想起任淵,不會再想任何和任淵有關的事。 盡管每夜的夢里,他聽見任淵的低語,仿佛有某種東西連接著他們。他應該是著了魔,發了臆病。 任淵走了。任淵度過了發情期,就不再需要他。 時予誠說不出挽留的字句。 他被黏在任淵草草織就的網里。 他被困住了。 時予誠的職業相當自由,沒有上司的好處就是他可以在任意時間休假,也可以在任何時候開始工作。他毫無靈感,就算勉強揮動手指,最后得到的只是一些毫無意義的、紛亂的色塊,就像他現在的狀態。他不再強迫自己,毫無負罪感地給自己繼續放長假。 今夜,任淵離開的第八天,他終于到了臨界點。 那些小東西孵化之后會是什么模樣的呢?它們會不會也有和任淵一樣的長尾巴和鱗片?還是更像他一些,只是普通的人類的樣子?他控制不了自己的念頭,他想到那些卵,珍珠,殘骸,消散在水里的血紅,未出生的孩子們。 他被這不知來由的疼痛折磨著,內臟似乎想要逃離軀殼,從體內涌上喉管。突然,他感知到某種征兆:那條沒有實質的絲線收緊了。 時予誠惴惴不安,折騰了大半宿才進入淺眠。 他的耳朵捕捉到了房間里悉悉窣窣的聲音,以及水的氣息。他聞到任淵——潮濕的、像是暴風雨一樣的味道。 噠、噠、噠…… 像是驚悚片里,巨蟒爬過地板的聲音。 有東西鉆進了被窩里,如同蛇絞殺獵物前的信號,彎曲著,纏住了他的腳踝。 如此相似的方式……時予誠太害怕了,他尖叫著,打著顫。 那東西退卻的瞬間,時予誠按下床頭的開關,只看到一道鬼鬼祟祟的影子飛速逃離了現場。 二樓的陽臺是開放式的,玻璃門大張,窗簾滴著水,凌亂地向外飄動,像是要挽留逃走的黑影一般。 “任淵!” 順著地板上蜿蜒的水跡,時予誠光腳踏進雨里,在陽臺上四處張望,觸目只有厚重的夜色。 沒有藍色。 “任淵!” 沒有回音。 時予誠光著腳踩在地磚上,慢吞吞地走回房間,他抱著膝蓋,靠床坐在地板上,緩緩低頭。 他沒有哭,他只是什么都聽不見,看不見, 啪嗒、啪嗒、啪嗒。 潮濕的氣息越來越近了。 “時?!?/br> 大概是意識到時予誠不怎么喜歡他的本來面目,任淵恢復了人類形態的偽裝。 一雙沒有溫度的手將時予誠摟緊,不怎么熟練地拍打著他的背。 雨水讓任淵變成了一只落湯雞,他下頜不時冒出些許鱗片,似乎不能穩定在人類的形態。他沒有控制好力氣,把時予誠箍得有些難受。 “我不該、上、來的……還沒結束……” “但是……你一直、叫我……” “珍珠、你的……” 任淵看上去不太聰明,而且時予誠發現,任淵確實有些傻,他的思路應該是清晰的,但出口的話語卻條理不清,且執著地往時予誠手里塞一只裝滿珍珠的貝殼,以及順便把光溜溜的自己也塞進時予誠的臂彎里。 這不是一個暖和的懷抱。 時予誠咬緊唇,寒意襲來,他忍住抽氣聲,接受了這個濕淋淋的大型生物。 “……” “不要痛、時?!?/br> “不要痛?!?/br> 時予誠聽到任淵的聲音和心情,任淵在心里也念叨著。疼痛被溫柔撫平,珍珠和花朵打上等號,任淵以一個守護者的姿態圈住他,那道雙向連接顯露出了全部面貌。任淵還是不怎么正常的樣子,不過時予誠一點都不害怕他的欲望和焦躁了。 這很愚蠢,莽撞且不切實際,但時予誠做出了有生以來最冒險也是最勇敢的決定:他要陪著任淵。 他主動踏進深淵。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