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解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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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亦跟墨十偷偷掀了大倉庫屋頂的瓦片,悄沒生息地覆在上面看著。屋里桌邊圍著三個人,旁邊板床上躺著兩個。 墨亦細看了五人,桌邊坐著兩個黑衣人并剛剛拿贖金的那人。一個黑衣人胳膊腿上皆綁著繃帶,另外二人完好,躺著的兩個青衣人受了傷,傷勢頗重,肚腹手腳裹著大片的繃帶。 “老大,這樣真的行嗎?讓那個瘋子過來了,我們哪有命活!”床上的青衣人有些惶急的說道。 受傷的黑衣人看他一眼,“反正他的人都已經死了,賭也得賭,不賭也得賭?!?/br> 黑衣人順手給拿贖金的那人倒了杯茶,接過那人掏出的銀票點了起來,“這次折了那么多弟兄,有幾個是想死的,可是那時候不死,之后若是落到他手里,”黑衣人輕笑了聲,“呵,生不如死?!?/br> 收斂了笑意,黑衣人語重心長道:“老六,就剩我們兄弟幾個了,那個瘋子不會放過我們的。既然那個瘋子那么在乎里面那個小子,現在人在我們手里,我們拿他換解藥賭一把,好過像老二、老七那樣死得不明不白。況且也是天要助我們,給我們送來了這十萬兩,若是能賭贏,就隱姓埋名吧?!?/br> 先前的青衣人不說話了,對面躺著的接道:“大哥,那我們現在就等么?” 黑衣人點好了銀票揣進了懷里,“等?!痹挳叿謩e看了在場的眾人一眼,“這幾天都小心點,別招眼。不過我們也不用太怕他。剛出事廖老二就把人派出去折騰,折騰了兩天也沒個結果。要是二十年前杭大在的時候,我們幾個早就被一鍋端了?!焙谝氯藫u頭慶幸,“現在既把楊少爺還了回去,錢也到手了,躲幾天等這陣風頭過去了,之后就沒大事了?!?/br> 在房頂偷聽的墨亦給墨十使了個手勢,示意他繼續在這里偷聽,墨十點點頭,墨亦翻身往里面去了。 過了門口的大倉庫,里面密密麻麻十幾間屋子,黑沉沉的沒有一點聲響。墨亦小心的四處看著、走著,突然,聽見了模糊的啜泣聲,小小聲,忽遠忽近,沿著無人的庫房圍廊傳來。 墨亦順著聲音走去,漸漸的也聽得清楚了,“嗚嗚,楊文,楊文……”墨亦安下心來,小心的撬開窗,翻了進去。 啜泣聲立時停了,“誰!” “噓!”墨亦撲過去捂住沈騁的嘴,“是我,趙亦?!鄙蝌G不掙扎了。 淡淡的月光順著破窗灑進來,墨亦松開手,看著面前哭得一塌糊涂的沈騁,“楊文沒事,被送回去了,我帶你走?!?/br> 沈騁點頭,墨亦拿出匕首劃開繩子,剛扶起沈騁,大門就被推開了。 來人右手拿著個白饅頭,左手拿著盞昏暗的燭火,一眼看見墨亦扶著沈騁,怒道:“是你小子!”扔了東西就抽刀砍了過來。 墨亦帶沈騁退了一步,剛想用匕首抵擋,那人就倒下了,現出了身后的墨十,墨十手里的暗器瑩瑩發著幽光,“你帶他先走?!?/br> 墨亦應下,扛了沈騁就翻上了屋頂。待到了街角與墨炎接頭,囑咐道:“你去幫墨十,小心迷香?!?/br> 墨炎點頭,反身闖進倉庫,不一會兒就傳來刀劍相接的撞擊聲,墨亦轉身往鬧市那邊跑。 早知人那么容易找到,就多帶幾個過來幫忙了,墨亦心下暗自懊悔,等過了那個街角,過了那個街角…… 還差了三五丈,街那邊竄出了一伙人,舉著火把,三兩下把二人團團圍了起來,為首一個屠夫打扮的大漢喝了一聲,“放下沈小公子??!” 墨亦放下沈騁,小心地警惕著眼前的眾人,心中卻覺得怪異,這不像是那伙兒蒙面人。 “小騁!”斜刺里竄出來個人,順勢就把沈騁往懷里攬,墨亦抬手攔了一下,就著火光看清了來人,便干脆松手。 “楊文?!”沈騁驚喜地叫出聲來,“你真沒事啊!” 楊文埋首抱著沈騁,不說話,也死死不肯放手。 沈騁感覺有什么溫熱的液體順著脖頸滑進了領口,明明不燙,卻燒得人心頭一跳。他抬起手輕輕撫了撫楊文的后背,“我沒事,我回來了?!?/br> 墨亦看他倆抱著不知怎的有些不好意思,便退了幾步,見周圍那么多人護著了,趕忙奔回倉庫。 倉庫里的打斗已接近尾聲,傷了的兩個青衣人一上來就被墨十打昏了,斷手斷腳的黑衣人也被扔在了一邊。只剩下之前拿贖金的那人以一敵二,現在也是傷痕累累,見墨亦進來了,似乎有了放棄的意向。 墨亦并未加入戰局,只是喊道:“我們是安蘭谷的?!蹦侨藙幼饕活D,旁邊受傷的黑衣人便開口了,“老三,停手吧?!?/br> 墨炎上前繳了械,把四人都捆了手腳,外面楊文、沈騁才剛剛趕到。 沈騁進屋就看見綁匪都歇菜了,崇拜都要寫到臉上來了,三兩步跑到墨亦身邊,小聲道:“他們是誰呀?那么厲害!” 墨亦有些不知該怎么說,支吾了半天,墨炎反倒把話接過,“我們是趙家的護衛?!?/br> 沈騁瞪大眼拽墨亦的胳膊,“趙亦你家護衛好厲害呀!” 墨亦怕再說下去沈騁會說出奇怪的東西,趕忙表示還是快回家報平安吧,便跟著外面那一群混混、屠夫把幾個劫匪都帶了回去。 路上沈騁見墨亦三人都不愛說話,便顛顛地跟楊文聊了起來,“楊文,那些跟你來的都是什么人???” 楊文也像墨亦似的吞吐了一陣,“我…舅舅、叔公?!?/br> 沈騁驚訝,“你家親戚真多啊,而且人好好,還出來幫忙救我?!?/br> “唔,是啊……” “你是不是一跑出來就來找我了呀?那么快就找到我了?!?/br> “對……” “你對我真好~” “嗯?” “我說你對我真好呀,謝謝你~” “嗯~” ****** 夜色漸濃,趙臨拿著根胡蘿卜在馬廄喂“踏雪”,喂完抬手摸了摸馬鬃,“你倒是吃得高興?!迸牧伺氖洲D身回屋。 本來值夜守“踏雪”的兩個小廝被支出去一個找沈騁去了,剩下一個孤零零守著。 小廝沈甲吹了半個時辰的夜風,覺得肚子開始嘰里咕嚕的疼起來,好容易忍過這一陣,沒一會兒,又疼了起來。沈甲四處看看,人影都沒有,大家伙兒都出去找小公子了,哪有閑心來喂馬?深覺趙大公子沒事找人守馬太無聊的沈甲,忍無可忍向茅房奔去。 沈甲剛剛出了西廂的天井,就有一個人影抹黑從角落出來,貼著墻潛進了馬廄。馬廄里“踏雪”安安靜靜的沒出聲,黑影上前摸了摸馬背,從袖筒抖出一朵白花,伸手就要喂給“踏雪”。 “嗖”的一聲飛過來一個石子兒正正打在黑影拿花的手上,黑影心道不好,轉身想跑,又是一個石子擊在了膝彎上,黑影跪了下去。 趙臨從暗處出來,冷聲道:“馬無夜草不肥,申獸醫可是來給‘踏雪’加夜肥的?” 風吹開了遮月的薄云,月光照得申富本是蠟黃的臉慘白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