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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分鐘過的很快,列車的速度慢慢降了下來,車廂陸續有人站起,羽玨也起立,她抬起脖子從座位上去看往前涌的人群,德納人躁動的背影在眸子里跳動。 車廂很深,載的乘客也很多,從這里望去,就像一道深不見底的直腸,吞噬著紊亂的小人。 列車在站點停了,車門打開,德納人急著跳了出去,然后擠成一團,堵在門口。她大概等了一兩分鐘才真正出去,在中轉站,往左拐就是公廁,她拿著自己的背包走進去,插上單間門后就開始脫衣。 廁所實在沒什么可留戀的,這里還散發著異味,她解上衣的速度很快,解開后就把它丟到了垃圾桶里,還有那條被血染了一大片的裙子,血水氧化變成暗黑色,還以為是什么新的花案。 當她赤身裸體,低腰去拿自己放在馬桶蓋上的新衣時,隔間擋板下,不知何時,出現了一雙幽幽的、發著光的眼睛。 羽玨的身體愣了,和那雙眼睛對視,她想起列車上兩枚被她踢開的眼珠,一樣橫向的瞳仁。 她認真注視這雙山羊眼,正如這雙山羊眼注視她,剎那間,她以為那個死去的尸化德納人復活了,這雙相對干凈的眼珠也漸漸布上血絲,猙獰又大膽地偷窺她換衣,而且還是早已預設好的。相互注視的二人誰也不懼誰,不過,女人的眼睛總是藐視和不屑,而那雙和她對視的眼睛,恍若帶著天真,一眨不眨地看她。 到底是骯臟的惡趣味,惡劣、令人發指的行為,她確信自己不會出現幻覺,也清楚地明白自己被偷窺了。把上衣穿好,忽視了那樣換上一條紺色裙子,披上大衣后,她冷漠地離開了。 這種無禮、讓人惡心的目光在中轉站這種魚龍混雜之地再正常不過,如果你去較真,去問,到底什么才是隱私和人權,你大可放心,政府要求中轉站的衛生間沒收一切電子產品。最后的答案,只會讓你如鯁在喉,或是博君一笑。 列車只在中轉站停留十分鐘左右,換衣花了五分鐘,馬上就要啟程,她挎著包匆匆地快走過去,蹬上列車,再次坐回聞息時的身邊。 聞息時的目光追隨她緩緩回到座位:“你和伊沃女人很像?!?/br> 她抬眼看他。 “都很喜歡穿裙子?!彼目谖呛孟裨谫澝?。 羽玨用唇角笑了。她有二分之一的伊沃血統,不用猜都知道的像。 “您的母親是伊沃人?” “聞先生,”她去端聞息時在間隙為她接好的一杯新咖啡,眼珠落在冉起熱氣的杯口上:“你逾越了?!?/br> “抱歉?!彼感?。 列車又發動了。 接下來的幾天,漫長又無趣,聞息時的光芒在消散,好像就因為那句冒犯的話,他的意義為此瀕臨結束。羽玨大多時間都在睡覺,抵制不住地困意襲來,腦子就停止運作,但是,這次,她做了個夢。 她夢見自己在江舟,悲慘地溺亡。 水底的死寂與絕望還留在臉頰,冷如刀的湖水刺進顴骨,沉淪后,水壓壓迫心臟,肋骨生生的痛,這種痛,即使不清晰,也令人寒顫。她醒來時,聞息時在擔憂地看她鬢角流下的汗。 “怎么了?” “做了噩夢?!?/br> “什么夢?” “我夢見自己死了?!彼敛槐苤M地,但眸子里透出虛弱。 “居然是這個夢,夢中你是怎么死的?”他有些驚訝與好奇。 “溺死?!?/br> 聞息時思索了一會,然后:“你了解過莫西占卜嗎?” “翡人的傳統占卜?” “是的,我可以為你解夢?!?/br> “你還會這個?” “為什么不會?技多不壓身?!彼D身拿出一個本子,展開,按動圓珠筆:“可以告訴我你的生日嗎?” 她低眼看他那只蠢蠢欲動的圓珠筆,然后:“本世紀38年1月29日?!?/br> “哦?那你可是比我小上幾個月?!甭勏r說著往本子上寫了什么,一串奇形怪狀的數字符號和帶有翡人特色的星盤,他對線條紙圈個圈,寫個點,橫橫豎豎,把所有咒語符號整合在一起,似乎在解一道高深的數學題。 筆在本上推推算算,突然,停下了,他用一種不可明狀的表情看她。 “怎么了?”她問:“我會死在江舟?” “你不會?!?/br> 她等他下一句。 “你聽過那則神話嗎?關于牧羊女的?!?/br> “翡度神話?我聽說過,但是記不清了?!?/br> 他開始幫她回想:“一個牧羊女,愛上了一個怪物,上天為了懲罰她,把怪物殺死了……” 隨著男人的停頓,羽玨打斷了他的話:“然后牧羊女為了復仇,把天之子拉下神位,墮為凡人的天之子恨上牧羊女,就帶著一群人屠殺她的羊,她親眼目睹自己的羊死于非命,心痛之時,又被天之子亂刀砍死在巷子里,是這個嗎?” “沒錯?!甭勏r神情凝重:“但是,你漏了后面?!?/br> 她有些意外,她從未聽過這個故事還有續集。 “有一只死里逃生的羊回來找她,來的時候,正好看見牧羊女奄奄一息滿身血污的身體,和刀起刀落的天之子,那只羊十分悲憤,用角去撞他?!?/br> “然后?羊死了?” “故事到這里就結束了?!彼乔惠p輕嘆了股氣。 “是什么意思?” “我從你身上讀出了這個故事,包括你的夢?!?/br> “意思是,你也不知道?” 他訕訕地:“天機不可泄露?!?/br> 當一則故事聽好了,命運這東西,在這樣一個時代,大多都是走一步看一步,算與不算,又能怎樣。 她勾唇一笑,聞息時后面也安靜了許多,過不了幾天,江舟到了。 下車的時候,人又擁在了車門前,誰踩誰一腳,撞一下肩,頻繁的肢體接觸,那個男人很紳士地為她在人群中開了道,她微微點頭,穿過熙熙攘攘的德納人,來到中轉大廳。 聞先生拉著行李箱與她一同從大廳出來,邁出大門后,滿目盡是遍體通白、有著層次感灰的巍峨高山,風雪縹緲,山就屹立在遠處,冷云寒霧,山體顯得透明虛幻,仿佛一大塊不真實卻又雄偉的天石。 那時他們一起抬頭,無不感嘆這強堅不催的石山,千百年來,這座城墻般的屏障按理說可以抵御外敵,但盡管有此擔保,資源相對充沛的江舟,在此地域還是淪為了兵家必爭的戰場。 “請允許我送你一條圍巾?!甭勏r取下自己脖子上的羊絨圍巾,趁她不注意系在了她的脖子上。 她看了眼脖子上的圍巾,眼珠轉上聞息時為她系圍巾而被凍得泛紅的骨節,其實她想離遠點,但也沒必要:“謝謝?!?/br> “如果你想,隨時可以聯系我?!?/br> “好?!?/br> “祝你在江舟過得愉快?!彼詈筠o別道。 “你也是?!?/br> 然后,他把行李箱放在面前一輛黃色出租車的后備箱中,自己坐進車里,車子啟動,他在窗內朝她搖手。 聞息時走后,沒過一會的時間,社團派的黑色面包車便載上了她,她的鼻子被凍紅了,無意識地用鼻尖蹭脖子上的圍巾,好在車內溫度宜人,讓僵硬的身子舒緩了些。 天冷路滑,車子也就開的慢一點,路面上是烏黑的雪泥,路邊坐落著臟色建筑,帽子,每個人都戴了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