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方雖然話說的狠，但心情還是很忐忑的。

    畢竟他自己也拿不準老板娘，不，是前老板娘的心情，會不會搭理他。

    但，幸好，前老板娘不是個無情的人。

    沒一會兒，賀忱就下來了。

    賀忱看了小方一眼，表達歉意：“不好意思，讓你久等了?！?/br>
    “沒事沒事，主要還是為了老板?！?/br>
    “我現在去見他，麻煩你跑一趟了?！?/br>
    “那個，等等，”小方不好意思的開口，“老板這時候不在家，我帶你去找他吧?！?/br>
    賀忱站住腳：“那麻煩你了?！?/br>
    寧特助也沒閑著，去開了車過來。

    三人上車后，小方帶著他們直奔酒吧，順便在路上把這幾天林之凡的狀態都給賀忱說了。

    講完后，他有不太好意思的補了兩句：

    “那，那個，老板，其實很喜歡您的，所以這些天才會一直喝酒，您，要不再考慮考慮?！?/br>
    小方完全是為了林之凡，開口底氣不足的說了這些。

    賀忱一路都沉默的聽著，不知道再想什么。

    直達小方最后一句說完，才道：

    “婚姻并不是喜歡就夠了?！?/br>
    似嘆息，似無奈。

    小方立時不敢在說了。

    等他們到酒吧的時候，時間不過八點，屬于夜晚的節點還沒有到來除了三三兩兩喝酒的，就剩在舞臺還在調音的樂隊了。

    在的燈光里，似乎在說著一種成年人的寂寥。

    人少，他們幾人一進來就看見了坐在吧臺處的林之凡。

    正瞇著眼睛，一口接一口的灌著酒，偶爾開口讓酒保加酒。

    賀忱盯著林之凡那模樣，好一會兒才沖著那方向走過去。

    小方跟在后面，別寧特助拉住了腳步。

    小方：“你拉我干嘛？”

    寧特助：“交給賀總就可以了?！?/br>
    小方看著賀忱已經走過去，甩開寧特助抓著他的手，不過還是聽了他的話沒有上前。

    賀忱走到林之凡面前，看著這個一心一意喝酒的人，攔下酒保添酒的動作。

    林之凡：“干，干嘛，給我倒酒?！?/br>
    賀忱站在他面前一言不發。

    被搶了酒的人不高興了。

    抬頭看著壓在自己身上的影子。

    眼前一片迷蒙，晃晃悠悠。

    他看了好一會兒，才瞇著眼睛笑了：“忱，忱哥？忱哥你來啦？喝，喝酒？”

    他抬手遞酒，才發現自己手上空空，轉頭又招呼酒保：

    “哎，酒，酒呢？我都，都看見忱哥了，不給我酒，忱，忱哥不見了怎么辦？”

    林之凡沒等到酒保的酒，反而被人直接從凳子上拽了起來。

    “你，你干嘛，放，放開！”

    “跟我回去?！?/br>
    “我不，我要喝酒?！?/br>
    “林之凡！你還認識我是誰嗎？”

    賀忱拉著人站直，林之凡踉蹌著撐著賀忱，他瞇著眼睛湊近了賀忱，突然咧嘴笑了。

    “你是忱哥啊，我怎么會不認識呢?！?/br>
    “認識就行，和我回家?！?/br>
    “不，不回家?！?/br>
    “回家?！?/br>
    林之凡僵著不動。

    “不，不回去，家里沒有忱哥?！?/br>
    賀忱憋著一股氣，突然不知道該說什么。

    看著人還要去拿起不知所謂的模板，最后還是直接動手將人抗走了。

    醉醺醺的林之凡還傻愣愣的笑著。五彩的霓虹從他臉上劃過，明明滅滅，他只是盯著賀忱。

    賀忱以為他會鬧幺蛾子，只是一路到家，這人依舊安安靜靜，只是到了門口時，林之凡扒在門口死活都不進去。

    賀忱和人好聲好氣說了半晌也沒用，只能粗暴都把人制住才開了門。

    把人帶進房間，賀忱這才有空和一直跟著的小方說話：

    “今天麻煩你了，今晚跟著我們跑?！?/br>
    “沒事沒事，林哥是我老板，應該的?！?/br>
    “我這邊現在走不開，叫車送你回去可以嗎，你地址是學校是嗎？”

    小方連連擺手：“不用不用，我自己打車就行，林哥擺脫您照顧了，我就走了?！?/br>
    說完人就飛快跑了，賀忱都沒來得及說什么。

    他轉身回去，就看見應該在沙發上的人站在了廚房，手上拿著翻出來的酒，他們倆其實都不愛喝酒，賀忱看出來這就是林之凡為了研究新口味蛋糕特地買回來都紅酒，一直還沒用完。

    此時林之凡動作利索都開酒，直接拿著酒瓶子就往嘴里灌。

    賀忱只覺得額角直瞅瞅，快步走過去就搶了酒，對著水池子就倒了下去。

    林之凡到嘴都酒沒了，立馬叫了起來：“酒，我的酒，還、還給我……”

    賀忱瓶子一扔，落在池子上里發出一聲巨響，他冷聲道：“要喝酒，喝！”

    池子里面紫紅色的酒水一片，林之凡呆呆看了兩秒，真的伸手去舀。

    賀忱是真的怒了，一把將人抓到面前：“林之凡，你耍什么瘋！”

    放大的一張臉出現在眼前，眉眼像極了自己思念的人。

    林之凡看著賀忱咯咯的笑了：“忱哥，你，來了?！?/br>
    “林之凡?！?/br>
    “我，我就知道，忱，忱哥會來的?！?/br>
    賀忱對著林之凡總是容易心軟，壓著心里的那股不痛快，放低了聲音：“我帶你去洗澡，清醒一點，你喝了太多的酒?！?/br>
    “酒，”林之凡好看的眉毛一擰，似是在想什么，突然推開了賀忱，又去夠紅酒，“對，喝、喝酒，忱哥，喝酒?！?/br>
    賀忱：……

    “喝酒?！?/br>
    就在他拿到酒瓶時，賀忱開口：“林之凡，你把這個搞成這樣不累嗎？”

    林之凡拿這酒的手，就收不回來了。

    好久，他慢慢松開，低聲帶著哭腔：“我沒有，沒有辦法了，忱，忱哥?！?/br>
    “你現在是想折磨誰呢？”

    “忱哥，我一直找你，你都不見我，不見我，”林之凡抓著賀忱，“我沒有辦法，我好想你，忱哥?！?/br>
    他抓著賀忱，要往他伸手貼，卻被賀忱擋住拉開。

    “凡凡，離婚協議書我已經簽字了?！?/br>
    林之凡掙扎都手頓時沒有力氣，他看著賀忱：“忱哥，我可以解釋的，可以，不離婚嗎？”

    “凡凡，你已經二十七歲了，應該長大了?！?/br>
    不要什么時候，都這么天真。

    林之凡微微揚起嘴角，他想給賀忱一個微笑，眼淚卻落了下來，無聲的哭泣，看在賀忱眼里，并不好受。

    他從小寵到大的人啊，什么時候舍得讓人傷心過了。

    “都離，離婚了，那你還管我干什么呢，我喝酒就喝酒嘛，你管我干什么呢?！?/br>
    “你這是在威脅我嗎？”

    “能威脅到嗎？”

    林之凡反問。

    賀忱卻拉著人，直接拽出了廚房。

    林之凡踉踉蹌蹌都跟著，衛生間都鏡子里，出現兩人都身影，一身西裝的賀忱，滿身酒其的他，身上的衣服還是三天前的，亂糟糟皺巴巴的，頭發也塌著，活像個落魄鬼。

    賀忱指著鏡子，質問：“你看過自己嗎，這個樣子準備做給誰看，我嗎？我說你幼稚是真的一點也沒說錯，和你離婚，你就拿喝酒來逼我，那我呢，我看著那些照片，知道周怡，是不是應該尋死覓活?！?/br>
    “這個世界不是你想怎么樣就怎么樣，你和周怡在一起，想離婚就離婚，現在說喜歡我，讓我就一定要和你在一起是嗎，林之凡，天底下的好事不能都讓你一個人占了?！?/br>
    “我，我沒……”

    “沒有嗎，那個女人出現時，不考慮任何后果，你直接和我說離婚，說我們之間本來就沒有愛情，我不同意時你說什么，說我強制、自私、惡心……”

    “不，不是的……”

    林之凡滿臉羞愧，他想解釋，想否認，卻無法開口。

    “現在你說自己認清了，說愛我了，你開始買醉，不顧及后果，糟蹋自己，你不就是在威脅我嗎?！?/br>
    賀忱聲音越來越低，藏著悲傷、憤怒、還有隱晦的愛。

    林之凡看著身邊高大的男人，才發現這個男人也并不好，他此匆匆的從公司到酒吧，又帶他回家，向來注意形象的男人那一身西裝皺巴巴的，領帶也不知道什么時候歪了，眼下帶著陰影，臉色并不好。

    林之凡突然覺得，賀忱這段時間，也并不好受，這個一貫照顧自己，總是體貼周到的愛人，也有悲傷的時刻。

    這一刻的林之凡，真的覺得自己幼稚極了。

    “對，對不起?！?/br>
    還想說什么的賀忱被這三個字驚了驚，紅著眼睛的林之凡，眼神清明，和他說這對不起，他喉頭哽咽，想說的話也說不出來了。

    看著林之凡半晌，只道：“你洗澡吧?！?/br>
    有點落荒而逃的意味，出了浴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