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之凡最后還是去了店里，他不知道賀忱會在哪兒，公司？又或者家里？

    小方看見林之凡大為吃驚：

    “老板，老板啊，你終于了啊，我還以為比不要這個店，不要我了??？”

    林之凡對他唱念俱佳的演戲無動于衷。

    他推開站在面前礙事的小方：

    “沒事就去和面，打奶油，磕雞蛋，打掃衛生?！?/br>
    “老板??！”

    林之凡自顧自的直接進了廚房。

    小方就跟在后面，就看見林之凡開始做蛋糕。

    洗手，洗用具，拿面粉……動作有條不紊，小方看了一會兒，覺得沒什么事，這才轉身出去。

    畢竟再老板進門時，那臉色難看的嚇人，但還能做甜品，應該沒問題。

    林之凡并不好，但他大腦混亂，昨晚賀忱冷漠的眼神，散落的無法解釋的照片，還有今天周怡那番毫不留情的話……

    他不知道自己應該做什么，自己又能做什么，只能到店里，找點事情，來分散一點注意力。

    日落西山，小方后悔了。

    他真的十分后悔為何要喊老板來店里，看看這廚房都擺不下的蛋糕，他都已經打包一個小時了，還沒裝完。

    再看看雙目無神，被他強行從廚房拉出來的林之凡，不由得悲傷了嘆口氣，認命開始打包。

    忙到九點終于解決了這些東西的小方收拾了東西，激動的準備下班，發現自家老板還維持著同一個動作，沒有離開。

    “老板？”

    小方小心翼翼的湊近。

    “嗯？”

    慢慢的，林之凡無神的眼珠子動了動。

    小方松了口氣，有應答就好。

    “老板，你怎么了？”

    林之凡搖搖頭。

    小方：“那下班了，老板，你回家啊?！?/br>
    “回家？”

    “對啊，這么晚了，再不回家，老板娘該等著急了?！?/br>
    “著急……”

    林之凡突然動起來，他站起身，“回家?！?/br>
    小方看著林之凡這樣，心里嘀咕：“這明顯不咋對啊?！?/br>
    小方看著自顧自走遠的林之凡，趕忙鎖上店門，朝人追去：

    “老板，老板你等等我?！?/br>
    林之凡卻一點反應也沒有，只快速走著，小方在人踏上馬路前，重要把他拉住了。

    “老板，我的天，你跑這么快干嘛?！?/br>
    “我要回家，你放開我?！?/br>
    “你這樣子…我打電話讓老板娘來接你吧?！?/br>
    林之凡卻突然激動起來：

    “不，不能打?！?/br>
    “??？”

    “不許打，我自己可以回家?！?/br>
    小方只好收起手機。

    但看著林之凡怎么都不能放心。

    “唉，好人做到底，我送您，可以了吧?！?/br>
    林之凡這次沒拒絕。

    小方打車把人送到門口。

    林之凡走到樓下停?。骸拔业郊伊?，今天謝謝你，你回去吧?！?/br>
    小方：“…老板，我送您上去?！?/br>
    “不用了，天也晚了，今天的路費我會報銷的，還有你的加班費?！?/br>
    兩人在樓下僵持了一下，一個不走，一個不上，最后還是小方認輸，他瞅著人似乎挺清醒，叮囑了兩句這才離開。

    夜幕暗沉，林之凡打開門，只能聽見鑰匙相互碰撞的聲音。

    滿室黑暗，一片安靜，證明了家中此刻無人。

    他在門口，半天沒有動。

    似乎自己不進去，就能不承認，賀忱沒回家。

    時間一點點流逝，屋外連狗吠都已經消失。

    滿世界似乎都安靜了下來，浮躁藏在黑幕下，虛無撲面而來。

    林之凡坐在滿室黑暗中，手機屏幕在他手中，黑了又亮，然后再次黑暗。

    十點。

    十一點。

    十一點半。

    終于，沉默的等待中，被恐慌占據心間，他忍不住，翻開在首位的聯系人。

    猶豫半晌，還是選擇了撥打。

    手機的光反在臉上，明明暗暗，像林之凡，緊張的心。

    電話響到第三聲，就被接了起來。

    林之凡松了口氣的同時又提起了心。

    他開口：

    “忱哥?！?/br>
    然后沉默。

    呼吸隔著電話交纏，說不清道不明。

    最后還是賀忱先說話了。

    “我在我爸媽這邊，剛出院，他們見見我才放心，和你抱歉，忘記和你說了?！?/br>
    “沒，沒關系?！?/br>
    “嗯，你早點休息，今晚我不回去了?！?/br>
    “那，那你，什么時候回來?！?/br>
    “等我，想明白吧?！?/br>
    一聲輕嘆，若有似無，落在林之凡心中，卻有千斤。

    “忱哥，我……”

    “凡凡，你也想想，好好想想，或許一直都是我強求了?！?/br>
    林之凡心慌，想說什么，但賀忱已經掛了電話。

    電話那頭的賀忱，身上還是白天的衣服，他并不在老家，而是小區樓下，他看著一直沒有亮起燈的，那個他們的家，周身是說不清的孤寂。

    林之凡那些說不清的心慌，在連著三天沒有等到賀忱回家，變成了害怕。

    而在看見“離婚協議”四個字出現在那一張薄薄的紙上時，林之凡崩潰了。

    他瘋了般撕了稀碎。

    “不會的，不會的，忱哥不會離婚的，不會的?！?/br>
    這一天晚上，賀忱回了家。

    回家前，賀忱是想過各種畫面的。

    有開心的，不開心的，甚至是生氣的林之凡，但從未想過，見到的是，緊緊抱著自己，蜷縮在沙發上，猶如一只迷路的小鹿的林之凡。

    他進門的聲音，吸引了林之凡的注意。

    林之凡抬頭，他今天聽見無數次開門的聲音，每次抬頭卻都是失望，沒有賀忱。

    但現在，他長大了眼睛：“忱，忱哥?！?/br>
    “嗯，是我?！?/br>
    “忱哥，你回來了?！?/br>
    “離婚協議你簽了嗎，我回來和你談這個，我今天去做了財產公證，這個房子當初……”

    “不，我不同意，我沒有簽，我也不會簽的！”林之凡突然大喊起來，他朝著賀忱，歇斯底里。

    “凡凡，你冷靜一點?！?/br>
    “我很冷靜，賀忱我不會離婚的?！?/br>
    “但我想離婚了?！?/br>
    “……忱哥…”

    林之凡突然就說不出話來。

    “我名下的財產已經全都理清楚了，以及我們婚后的共同財產，那些理財基金，我會按照平均分配，而這個房子，是爸媽當初為我倆買的，上面只寫了你的名字，我會搬出去?！?/br>
    “不，我不要這些，我不要?！?/br>
    “林之凡，這些都是我慎重考慮后的結果，如果有什么異議你可以提出來，我會盡量滿足你?！?/br>
    “我不想離婚?！?/br>
    賀忱搖頭：“離婚，是不會變的?！?/br>
    “忱哥，”林之凡看著賀忱，想從他眼里看出不同來，卻只看到賀忱鑒定的目光，他走的賀忱身邊，仰著頭，“忱哥，我錯了，我以后再也不跟周怡見面了好不好，忱哥，不要離婚好不好，我錯了，我知道錯了，我跟周怡，跟那個女人，已經沒關系了，忱哥，你相信我?！?/br>
    賀忱只是看著他，連表情都沒有變化：“我相信你，我們之前的問題并不止周怡，凡凡?！?/br>
    “那你和我說，你說，我會改的?！?/br>
    賀忱打斷他：“你愛過我嗎？”

    “我……”

    “別急著回答，凡凡，你現在失去了理智，不早了，先休息吧，晚上我會住次臥?！?/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