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缺席

    難得失眠的謝言極懷著難言的情緒，幾乎整晚都不曾睡著。

    早上，丙叁服侍謝辰起身，丙肆去做飯。

    謝辰吃了飯準備出門時，還特意看了眼謝言極，揉了揉他眼下的淡青色：“疼得厲害？”

    說罷，謝辰也沒等他回答便吩咐丙叁丙肆：“你們這兩天多上點心，有什么事問他。不過別讓他自己動手，要是實在疼得不行就傳個醫生過來開點止疼的藥?！?/br>
    丙叁丙肆垂頭恭敬應是，謝辰又安撫地拍了拍謝言極的腦袋：“有事讓他們兩個幫忙，班里和學生會那邊我替你打招呼，你安心歇著?！?/br>
    謝言極自然恭敬謝恩。

    馮思鳴和陳楚到教室更早，見謝辰到了陳楚便朝他揮手，好奇地問他怎么沒見謝言極。

    “病了?！敝x辰簡潔答道。

    陳楚瞪大眼睛看他，有些不可置信：“他居然會生??？你確定‘他’是病了，不是你？”

    馮思鳴哭笑不得地把他的腦袋按到課桌上，越過他的頭頂問謝辰：“很嚴重嗎？下周月考會不會耽誤？”

    “不會，歇兩天就好了?！敝x辰敷衍道，自然不會說出實情。

    說起月考，陳楚很快便被轉移開了話題，猛地抬頭跟謝辰抱怨：“上個大學居然還有月考……謝老大你敢信么？我這是來了個什么學校啊啊啊……”

    謝辰朝馮思鳴笑了笑表示領情，挑眉對陳楚道：“你怕？”

    半大少年最不禁激，陳楚當即拍著胸脯表示“老子才不怕”，又被馮思鳴后腦勺拍了一巴掌。他剛要還手打鬧，老師已經踏著鈴聲進了教室，之后憤憤瞪了馮思鳴一眼，偃旗息鼓了。

    謝辰也笑著回頭，開了錄音把手機放在課桌上。

    幾分鐘后，他卻有點后悔了——因為身體的原因，他學習向來是效率高時間短，比起他自己自學，正常授課的速度實在是……太慢了。

    他因為身體不好，從小便被限制在很小的活動范圍之內，每日無論做什么都有時間限制。天賦加上這種枯燥生活的打磨讓他的注意力在短時間之內十分集中——比如他自己學習時一向都是一目十行，同時瀏覽一遍就能在腦海中大致重現，然后休息時再慢慢咀嚼。一節課的內容他自己瀏覽大概只需要幾分鐘，還足以應付普通的考試，沒有手機玩，他實在是太無聊了……

    好不容易熬過一節課，謝辰忍無可忍地暫停錄音，給丙叁發短信：把言極的手機給我送過來。

    丙叁和謝言極都對謝辰的這個命令莫名其妙，不過兩個人都不會多問，丙叁跟謝言極要了手機后便以最快的速度送了過來，然而一句話還都沒說，謝辰便打發他回去了。

    謝辰的身份不曾大肆宣揚，卻也不曾刻意遮掩，其實若是家里有些人脈的稍一打聽便知道了——畢竟這所學校雖然不是謝、成、柳三大世家特設的貴族校，卻是專業水平最高的幾所之一，其中的學生背景身家深厚的也不少。

    然而大多數人并沒注意過他，在他的刻意遮掩下就算看到丙叁也只以為丙叁是謝辰的同學或者朋友。

    只除了已經因為調換宿舍而知道內情的陳楚。

    陳楚出身不高，十二族旁支，離三大世家還差著四家七宗兩個等級，并不曾體驗過家奴的服侍，所以對丙叁十足好奇。

    其實，除了頂尖的三大世家之外，四家七宗包括十二族倒也都在蓄奴，然而蓄奴和蓄奴卻也差了十萬八千里：

    三大世家的家奴數目龐大，都有成系統的家奴管理體制，尤其是謝、成兩家：謝家有按科目分類，專門教導奴隸的教導所；成家在三家中家奴數目最多，由敬事、誠事、忠事三局管理。

    而之下的四家則已沒有了這般復雜而完整的體系，更不必說七宗和十二族中只有核心成員才能接觸到家奴。

    “他是‘你’的？”趁著課間，陳楚趴在桌子上小聲問謝辰。

    謝辰聽出他的重音，搖頭也小聲回答道：“不算，暫時跟著我而已?！?/br>
    陳楚頓時興趣少了許多，蔫蔫地“唔”一聲。他對于“擁有”一個人簡直不能更好奇，一聽謝辰的回答便有些失望。只是片刻后他又忍不住問：“他什么都聽你的？”

    “嗯?！?/br>
    這下陳楚興致又回來了：“你說什么他都聽？”

    “嗯?！?/br>
    陳楚頓時眼睛發光，千求萬求地想要“見識”一番，被馮思鳴拉了幾次衣領都沒反應。

    謝辰想了想趴在床上的謝言極，伴著上課鈴搖了搖頭：“過幾天吧?！?/br>
    雖然不是立刻，陳楚卻還是小雞啄米似地點頭，喜形于色，完全沒把馮思鳴發黑的臉色放在心上。

    下了課，謝辰難得一個人往宿舍走，還沒走幾步便被人從后面喊住了。

    “謝辰，謝言極怎么沒來呀？我本來還想今天跟他商量開個會呢?！?/br>
    是副班長楊怡。

    謝辰有點不耐煩，再次拿出剛才的借口來應付眼前的女孩：“……病了。我已經替他請了假?！?/br>
    沒有直接面對謝言極的冷漠，謝辰的不耐煩又不大明顯，楊怡便不覺得吃了軟釘子，聞言收了笑容有些擔憂：“很嚴重嗎？”

    謝辰敷衍地笑了笑：“沒有，過兩天就好了?！?/br>
    見他問一句答一句，楊怡也找不到其它話題，只好跟他道別走了。

    誰知楊怡剛走，謝辰還沒來得及抬腿，便又過來個有些陌生的女孩：“六少？我是江四?！?/br>
    謝辰打量了她片刻：“江如景？”

    江如景點頭：“六少居然知道我，真是讓我受寵若驚?！?/br>
    謝江兩家歷代都交好，謝辰總算有了些友善的樣子，也不跟她客氣，一邊往宿舍的方向邁步一邊隨口道：“天才嘛。他們說的那個帶著家奴來的也是你？”

    “是我。在六少面前我可不敢說自己是天才?！苯缇芭闼吡艘恍《温?，旁敲側擊地打聽謝言極是不是家奴，被謝辰反復看了好幾眼才不著痕跡地轉移開話題，很快便告辭了。

    ……謝言極這么惹眼么？這么一會兒不出現便都打聽他？謝辰撇撇嘴，莫名有些不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