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34 陛下不也只叫臣太子嗎
秦晉那一上午都在承明殿里。 上完朝,他給皇帝報稟國事,皇帝淡淡的一件件都聽了一遍,最后讓德海遞了一份折子過來。是當時四位大臣聯合上書彈劾太子的折子。 皇帝應該是早就想和秦晉談談此事,但后來又逢蕭皇后的忌日,再加上安排沈宴的諸多事項,拖到如今,父子倆才有機會把這事攤開了說明白。 “太子,歡館之事朕自然不會怪你,也和他們說了明白?!被实垡呀洸辉倌贻p,但那雙眼睛里卻仍是盛滿了利劍,一柄柄的射向秦晉:“但貪污舞弊、結黨營私,太子有什么和朕說的嗎?!?/br> 秦晉很快的掃完了折子,聞皇帝問話,只撩袍一跪:“去歲水患之事的確皆是兒臣負責,今日兒臣會將賬目呈上,以供陛下查閱。但無論是底下人辦事不利還是當地官吏心生貪念,此都是兒臣失職,不察之罪,望陛下降罪?!?/br> 皇帝“嗯”了一聲,示意秦晉繼續說下去。 “結黨營私…”秦晉這幾個字咬的很重,像是品味著什么,最后笑出了聲,抬頭看著上座的皇帝,道:“那日未央宮中,臣和昌王,究竟是誰私下勾結朝廷重臣、結黨營私、圖謀皇位,陛下圣明,心中自然明了?!?/br> 承明殿內的溫度一下子就降至了冰點?;实劭吭谀氰傊埣y的梨花木椅上,微闔雙眸,沒有出聲。太子殿下跪在下首,跪的挺拔,嘴角還勾著一個譏諷的弧度。父子二人隱隱的在對峙著,良久,皇帝嘆了一句:“太子,朕念在勤勤的面子上,不與你計較。但只此一次,這種兄弟相殺的戲碼,朕不想再看到?!?/br> 皇帝坐了皇位這么久,底下的人是什么心思,他摸得清楚。如今他的這兩個兒子,都非池中之物。未央宮那一場戲,怕是二人都有算計,不過是太子技高一籌罷了。他并不是很想插手這樣的爭斗中,因為只有在爭斗過后的勝者,才有資格繼承這把龍椅。但除了天子,他也是個父親。骨血相殘,到底讓人心寒。 “念在娘親的面子上?”秦晉搖了搖頭,笑了笑:“臣才是念在娘親的面子上,才允許您,抬了趙氏為皇后?!?/br> 桌上的奏折嘩啦啦的被推倒在地,一杯guntang的熱茶狠狠的砸在了秦晉的胸口,皇帝的聲音都在發抖,顯然是被氣的狠了:“太子!你放肆!” 當初蕭皇后身子每況愈下,每每和秦晉說起此事,都囑咐他未來皇帝要是定下誰為繼后,都不許犯倔。蕭皇后一生的情思都撲在了皇帝身上,只想著日后能有人把皇帝照料好,至少讓他一個人站在這天下之巔,不會孤單無依。 所以當年皇帝要迎取新后的時候,秦晉答應了。滿朝文武對皇帝這個舉動都不太認同。一來趙氏的身份并當不上國母,又不像蕭皇后和皇帝般有結發的恩情;二來,趙氏所生的秦策為長子,而秦晉為嫡子,若是趙氏成了皇后,那立嫡立長,這太子位都該是秦策的。然秦晉早早便被立了太子,這也于禮法不和。 但秦晉松口了。 這到底是天子的家事,百官也不好再說什么。所以在立后這上面,的的確確是秦晉退了一步,給皇帝了個面子,不然到時候鬧成什么樣子,還真是個未知數。 皇帝當上位者當了這么多年,第一次被人這樣的揭短,又氣又怒,指著秦晉道:“滾!” 太子卻像是毫不在意,撣了撣身上的茶葉,起身行禮道:“臣告退?!彼纳袂椴懖惑@,像是剛剛承受的不是天子之怒?;实劭粗貢x退出去的身影,恍惚間有了幾分勤勤的影子。 他的心驀地軟了一下,道:“太子,你很久沒叫過朕父皇了?!?/br> “陛下不也只叫臣太子嗎?!?/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