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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晚上是直播的預告時間?!睅е^套式耳機的探員轉過身說道 云泉專屬的辦公桌上還放著一杯黑咖啡和紅茶,周沐坐在他的椅子上,正在閉目養神。 聞言,他睜開那雙仿佛沒有一絲瑕疵的黑玉般的瞳孔。云泉已經不想管為什么ICPO的人對與周沐出現在這里如此的淡定。 “全員保持警惕?!痹迫涞恼f道?!笆?!” 云泉拿起馬克喝了一口,nongnong的苦澀味令他的神經稍微清醒了一些,云泉又轉頭去盯屏幕。此刻還是漆黑一團,屏幕上卻出現雪白的數字,是在倒計時。 云泉眉頭微微一皺………說起來,綁架犯為什么要這么大費周章的選擇雄蟲,甚至直播預告的時間呢? 如果只是單純的以殺人取樂……那么選擇一些失蹤了也只會讓媒體宣揚一陣的“平民”難道不是更為明智嗎?雄子一旦失蹤,必然會引發雄蟲保護協會的關注。在新聞媒體界也會引發一陣血雨腥風。 不過話說回來,如果本來目的就是引發社會關注…… 那么這一切就說得通了,還要那個古神教的標識……看起來不像是玩玩的。 云泉原本以為這只是那群綁架犯吸引人眼球的手法,現在看來,卻并非如此。 云泉出了門,一名藍發的亞雌正低著頭欲往里面走,那是一種很冷的藍色,像是冰寒結成了水滴。 云泉微微一怔……因為雌蟲之間,無倫強弱,都會有至少的氣息感應。但是云泉卻什么都沒有感應到。這并不是說明對方很弱……他以前還在軍部的時候也與ICPO打過交道,這群掌管帝國執法的家伙絕不是易與之輩。 那名蟲抬起頭,微微點了下頭,表情帶著一種三無的味道,那是一種介于萌和無口的感覺。 “云泉少將……我是你的上司?!?/br> 他的聲音很輕,云泉差點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聽。 云泉的劃過一絲詫異,實在是對方身上帶了太強烈的違和,在ICPO他遇到S級的雌蟲也不在少數。按照對方的說法,能當自己的上司,他至少是ICPO的行政高官,與財政大臣的權位同階。 “可以讓一讓嗎?” 云泉瞇著眼睛道了一句不好意思,側身閃到了一邊,那名藍發亞雌向他微微點了點頭。 過了一會兒,藍發亞雌出來的時候,云泉還在,靠在一旁的墻上,修長的雙腿交疊著。 藍發亞雌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這么緊盯著靠近你雄主的雌蟲?” 這個時候他的表情里多了一絲冰冷的諷刺,和之前戴了一張能具的漠然不同。 云泉沒有解釋的意思,雙臂冷冷的抱在胸前,微微側了側腦袋,銀色的發絲繞過他的臉頰,“我剛剛忽然想起來……之前好像在哪里見過你來著?” 藍發雌蟲靜靜地看了他一會兒后,說道:“真巧,我也是?!?/br> 他微笑的伸出手掌:“藍雪,不去哪里坐一坐嗎?” 云泉直視著他的瞳孔,那是與他發系一眼的水藍色,明明是一種溫和的色彩,卻透露出一種很冰冷的色澤。 “就去ICPO樓下的咖啡廳?我一直想去嘗嘗?!?/br> “嗯,這是一個不錯的提議?!彼{雪微笑著說道,這是一個職業化的笑容,然后他做出來卻并不給人虛偽的感覺,反而給人一種冰雪般的疏離感。 “你就是將軍讓我找的聯系對象?” 咖啡廳的一角,云泉開門見山似的問道。那天鷹眼男子遞給他的紙條他雖然沒接過,但是只看一眼對云泉來說也足以記下所有的信息。 藍雪依然是微笑,除此之外便是沉默,云泉眺了眺眉梢,語氣快速地問道:“你身處的ICPO部門,不是和軍部不和嗎?你和將軍也有利益聯系?還是說……私交?” “無可奉告?!彼{雪的臉上依然如戴了一張無可挑剔的假面。 “為什么要監視ZM(周沐)?不……我換一個問題?!痹迫粗{雪的表情,慢慢的說道:“為什么周沐……閣下他可以隨意出入ICPO?” 周沐人不在這里,用不用敬稱都無所謂,但是云泉還是選擇了使用敬稱。也許是因為臨時標記的影響,又或者是他對未知的事物潛意識里存在著戒備。 周沐看起來和儒雅的大學教授無二,但放在他成長的身份環境中,則有一種慌謬的古怪感。 藍雪臉上浮現了一個與之前不同的笑容,帶著一絲皎潔的味道。亞雌到底是一種和雌蟲截然不同的生物,他們外形大多漂亮,注重儀表,喜歡打扮。輕易的可以討得雄蟲的喜愛——雖然那類生物他們最愛的永遠是自己。 他沒有再拿那句公式化的“無可奉告”來敷衍云泉,而是微微抿了一口苦澀的咖啡——這個種族的雌蟲,無論是純血還是亞雌,都是偏愛苦黨。雖然也有亞雌會喜歡焦糖瑪奇的甜食,但是身局高位的雌蟲通常都很難忍受食物中的甜味,因為他們通?!獕罕容^高。 “如您所預料,”亞雌微微偏過腦袋,雖然身局上司的職位,他并沒有擺什么身局高位者的架子,“周沐并不是一名普通的雄蟲……他甚至沒有加入雄子保護者協會?!?/br> 云泉的瞳孔微微收縮了一下,手上的動作頓了一下,“雄子保護協會不是默認每個在帝國出生的公民都是終身會員嗎?難道他的身份有什么問題?” “沒有哦?!彼{雪輕笑了一聲,豎起白皙的手指輕輕觸碰淺色的嘴唇,“但是——他有一個更有什么意思的身份?!?/br> “不如少將閣下來猜猜,那會是什么?” “獵殺視頻馬上就要開始了,”周沐說著不悅的皺起眉頭,低頭看了一眼腕表,語氣頓了頓,“你去了哪里?” “突然出現了一些事情……”云泉輕聲說道,他話還沒有說完,便被周沐按到了墻上——這是一個染著血腥氣味的吻,像是猛虎細嗅薔薇時不經意沾上的鮮血。 云泉瞳孔收縮成豎瞳,有一瞬間他想推開,周沐卻依然死死的按著他——云泉當然有反抗的實力、但是在這個世界,反抗雄蟲是重罪,云泉死死的按耐著身體反擊的本能。 辦公室的其他人都見怪不怪,蟲族本就是一個生性yin靡的種族,即使周沐當場把云泉辦了——他們也不會覺得有什么問題。最多覺得時機有點不對。 他發現了什么?——云泉沒有去看周沐的瞳孔,他不知道是自己不敢去接觸那里面的光,還是不希望讓周沐通過自己的瞳孔讀取出什么——他的不忠……他的野心。 “怎么了……閣下?”云泉的聲音里帶了一絲自己也無法察覺的顫抖。 嘴唇已經被咬破,絲絲血線滑落,云泉的血并沒有引起其他雌蟲什么反應,最多是對強大高位捕食者本能的畏懼。 如果說幸災樂禍的話?或許可能有,云泉雖說是他們的頂頭上司, 云泉的心情很矛盾,一方面他害怕周沐真的當眾做了什么有損自己尊嚴的事情,另一方面卻是他同樣不希望周沐的信息素氣息引發其他雌蟲的窺見。 周沐的手慢慢的……掐在里他的脖子上面,他的力氣逐漸加大,云泉漸漸感覺到窒息。他卻不敢失去意識!這個時候周沐根本沒有給自己戴束縛環,他的本能反應很可能會為周沐造成致命的傷害! 至于指望其他蟲上來幫忙、ICPO是牛逼,也做過專門的武力訓練……可是讓他們對上習慣了戰場死亡和殺戮的軍雌?那和送死又有什么區別? 好在周沐沒有為難云泉太久,他松開云泉脖頸的那一刻,云泉失去失重感跌落在地上,他微微喘息著——卻是后怕。云泉又捂著淤青的脖子咳了兩聲。仰頭望著周沐,悶悶的說道:“ 話一出口他愣了一下,有些話他沒有說出口,兩人卻心照不宣,仿佛在玩一場假面舞會游戲。 他輕輕蹭了蹭周沐的褲腿,像是貓咪在親昵他的主人一樣——雖然這種天性漠然的生物更大的可能是帶有功利性的目的,例如討得貓糧或者主人的愛撫。 ……周沐給他的回應卻只是一個耳光!這一抽擊打的云泉微微發愣,那是真的狠,不留絲毫情面,他的耳朵都開始發出細微的嗡鳴聲。 云泉閉了閉眼睛,好不容易才緩過來,周沐低頭看著貓一樣的雌蟲的眼睛,依然是玻璃般的無色透明。又仿佛籠罩著一層薄薄的霧氣般,覆著一層藍色的水晶粉末。 “別生氣了,”云泉的聲音帶著一絲哀求,“回家好不好,回家這么樣都可以……”任你處置。 他其實藏了私心。又或者說,是周沐的標記引發的一種——逆向的占有欲。 被怎么樣對待都好,只要周沐只看著他一個人,怒火也是對他一個人傾瀉的。這是一種腐爛的嫉妒心理嗎?或許是吧,瘋癲的情感中,開出了愛情的白骨之花。 也許是被那句“回家”所觸動,周沐的心又開始變軟。因為他很久沒有聽過“回家”這個詞匯,因為上一個跟他這么說的人已經不在了。再也回不來了,也不會摸著他的頭溫柔的說“你回來啦”。 他把云泉從地上拉起來,他在周沐的懷中顫抖,似乎又貪戀這份溫暖。這個時候的云泉罕見的乖巧溫順,身上的刺仿佛都被拔掉了一般。溫柔而無害。 軍雌就是這樣一種復雜的生物,在面對雄蟲的時候,他們可以裝作滿不在乎,仿佛即使對方把他們身上的逆骨打斷,臉上也依然可以帶著漠然的笑容——這是一種骨子里高傲到病態,到扭曲的生物。 但同時他們又很害怕失去。在于雄蟲在一起的時候要小心翼翼,如果不小心愛上雄蟲——那對他們來說將會迎接到一個新的地獄。因為軍雌的占有欲很強,他們無法容忍自己的雄主再愛上任何一名其他的雌蟲,那對與他們無異于把靈魂撕裂成兩半的疼痛——那是怎樣的酷刑都無法抵達的另一種痛苦的境界。但是因為生活在這樣的社會,他們不得不裝作寬容大度,事實上早已開滿了黑暗腐爛的嫉妒之花。 所以他們一邊又憐憫墮落與名為“愛上雄主”的地獄的軍雌同伴,另一面也同情那些被他生活在黑暗中怪物般的同類愛上的雄子。 辦公室的時針轉到了整點的位置。一名盯著直播錄像的探員轉過頭,望著周沐的方向說道:“開始了?!?/br> 聲音中透露著一股漠不關心的冷漠。這大概是成年人的交往方式,因為每個人身上都負著重壓。生活本身已經足夠疲憊不堪,根本沒有閑情去吃別人的瓜,關心別人的是不是恩愛,還是狗血虐戀情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