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水等了很久，才等到季先生開完會回來。

    湯圓纏著他要了些奶吃，吃不到就一直瞅著時水的胸口。時水不得不解開衣領喂了她一些，然后就感覺到了磕在自己胸口上的，有一點點發硬的小東西。他一愣，檢查了一下女兒的嘴巴，只見那一直粉嫩的牙床上居然出現了一粒小小的乳白尖尖。

    湯圓開始長牙了！

    時水的臉上露出了欣喜。

    作為父親，看見自己女兒長大當然是最開心的事。湯圓還不知道發生了什么，只是一個勁的舔那個長牙的地方，然后有些不安分的要蹭蹭。時水當然了解過長牙期間小朋友需要磨牙床，在季宅里也準備好了磨牙床的小乳膠。只是，他當然沒帶到公司里來，所以只能辛苦湯圓忍到晚上回家了。

    “牙牙都長出來了……還不知道收一收力氣？”時水低笑，刮著女兒的鼻子，“爸爸都被你咬疼了?！?/br>
    湯圓睜著兩個無辜的眼睛，還在那里“啵?！?。

    就是這個時候，季博然敲響了辦公室的門。

    時水知道是誰，所以摟著湯圓就去開了。

    季先生的臉色還是不大好，看樣子不僅和喝酒有關，還可能是昨晚沒休息到的緣故。

    “季先生……”

    季博然看著面前的omega，鼻尖那令他迷戀的檸檬蘭花香都無法讓他的思緒冷靜。

    是他自己……

    在基因鑒定中心的通訊傳來之后，他安排人去調查時水在啟明星經歷的消息也過來了。

    就是那一夜，時水……被強jian了。

    這個柔弱的omega報警都不被立案，還被直接從酒店開除，連賴以為生的工作都失去了。

    可是他自己呢？

    在侵犯了這個omega之后，卻連最基本的負責都沒有做到，就那樣無恥的忘記了一切！

    季博然捏緊了拳，如果可以，他肯定現在要狠狠的把自己打一頓。

    湯圓還在啵啵嘴，上下瞧著這個熟悉的叔叔。她雖然小，但不代表感受不到每個人的情緒，反而要比大人更加敏銳一些。因為和季博然也熟了，她還伸出了一只小手，去扒拉這個叔叔。

    季博然低頭，視線再次對上了這個孩子。

    仿佛是第一次和湯圓見面。

    這是……他的女兒。

    他之前都不知道。

    “嗯？”時水發現季先生的目光在落到湯圓身上之后就沒抬起來了。

    他歪了歪腦袋，然后重新托了一下湯圓的小屁股。

    “……來，吃午餐吧?！奔静┤簧钗艘豢跉?，“讓你久等了?！?/br>
    大腦里有一瞬間是想和時水坦白的。

    可是，本能再次提醒他，這決不可行。

    時水跟著去用午餐了。

    季先生狀態不大好，但用餐的時候依舊很紳士，還詢問著他之前在其他星球工作的情況。時水也沒什么好隱瞞的，就誠實的將過去的事情一一說了，比季博然調查到的要更詳細一些——

    “是的，我曾經在一個酒店里工作過。但是我不太喜歡酒店的環境，那里經常會有一些喝醉了酒的alpha……”時水想到過去的事，還笑了起來，“所以我就去負責后勤工作了，整理整理房間，收一收被單之類的。也是那個時候，我學會了怎么折毛巾?！?/br>
    季博然低沉應聲。

    “之后都沒再做過這個工作？”

    “對，后來……發生了一些不好的事?！弊蛱於几嬖V季先生了，時水也無意再隱瞞什么，“我就從那里離開了。接下來好幾個月都沒有工作，需要處理的事情有一點多。差不多到四個月之后吧，才重新在超市里做的收銀員……”

    “可是那份工作也不是很長久?！?/br>
    他笑著，還帶了些幽默：“我好像在哪里都做不長，總是一會兒就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離職了?！?/br>
    季博然脫口而出：“沒事，在我這里，你可以工作很久?！?/br>
    “嗯，我知道，我需要給季先生提供信息素的?！?/br>
    他帶著笑，吃飯時的動作也有些靦腆，都是細嚼慢咽，一點都不著急。湯圓在他懷里仰著腦袋瞧，有的時候還想伸手去抓爸爸面前的菜往嘴里塞，但總是被時水及時攔截。

    “她現在還不能吃這些？”

    季博然看到湯圓想吃，下意識的就想給過去了。他從沒有照顧到自己的女兒，甚至剛剛才知道這個可愛的，柔軟的孩子身體里流淌著他的血脈。愧疚感油然而生，讓他甚至忽略了許多育嬰的基本原則。

    “當然不能，湯圓還小呢?！闭f到這個，時水就想起了湯圓嘴巴里的牙齒，“季先生可能不了解，她到現在才剛剛長了一個小牙尖……這些成塊的東西她都不能吃，只能吃一些蔬菜糊，小米糊之類的?！?/br>
    季博然如鯁在喉。

    是啊，他不了解。

    他根本不知道該怎么去當一個合格的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