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我得承認夏兒非常漂亮，而且越看越覺得他美麗動人。

    這或許就是金錢的魅力。

    他乖巧地坐進我懷里，任由我撫摸他柔軟的白色卷發，仰頭看我時，眼睛里盛滿了依戀和愛慕。

    看上去就像在說，我就是他的一切。

    的確惹人憐愛。

    但我有個問題。

    我撩開輕薄如紗的睡衣下擺，手指按在他小腹、大腿內側的烙印上輕輕摩挲。

    “艾瑪，回答我，我是他第幾任主人？”

    “老爺，您是第三任?！?/br>
    還行，比想象中好一點。

    按理來說，如此昂貴的貓人不應該被轉手這么多次，除非，他哪方面有要命的缺陷。我撩起夏兒的一縷長發，審視他姣好的面容。

    “前主人賣掉他的原因？”

    “他的前主人是卡斯特家的少爺...”

    原來是卡斯特。這個可憐蟲的父親接觸了太多污染，前陣子一直臥床不起，為了治療，卡斯特家幾乎賣掉了所有家產。聽說他們已經到了不得不搬去外城區的地步。

    這種情況下，夏兒的價格應該沒有我想象中的高昂。

    不愧是勤儉持家的艾瑪女士。

    “老爺，”艾瑪有些遲疑地開了口，“卡斯特少爺有個請求，他希望如果有一天您厭煩了夏兒，您能允許他將夏兒買回去?！?/br>
    沒想到小卡斯特這么看重夏兒。我愿意把夏兒留給他，但去了外城區的人，光是生存就不得不拼盡全力，他首先得讓自己活下來。

    02

    我抬起夏兒的下巴，他一直低垂著眼睛，默默聽我們談論他的前主人，看上去既不悲傷，也不感動，注視我的目光專注又依賴。

    很聰明的選擇。

    畢竟，沒有主人會喜歡一個不忠的奴隸。比起前途未卜的舊主，還是討好新主人，努力活下去更重要。

    我松開手，把他推給艾瑪，打算回臥室洗洗睡。

    “您今晚不和夏兒一起睡嗎？”艾瑪露出意外的神情。

    當然不，我嫌他掉毛。

    03

    臥室里亞恩已經自覺在角落里蜷成一團，看到我進來，他立馬端正地坐起身，目不斜視地盯著自己的膝蓋。

    我想起隨手揣在兜里的星星糖，亞恒一直很喜歡吃這東西。

    星星糖很甜，但不能多吃。在我們的世界里，想品嘗美味必須付出代價，甜美的東西都帶著毒。星星糖那點毒素對亞龍來說無傷大雅，但弱小的種族一次不能攝入太多。所以我每次只會給他兩個，一個他自己吃，一個給亞恩。

    04

    我上下拋著那顆包裹著彩色糖紙的小小糖果，亞恩的目光也隨著它一上一下。

    “亞恩，猜猜看我哪只手里有糖，”我兩手握拳，舉在胸前，“猜對了就給你?！?/br>
    他在糖果的引誘下離開那個小角落，走到我身邊，輕輕抽動鼻子。他猶豫半天，最后指了指我的右手。

    我攤開手掌，掌心放著一顆彩色的星星糖。

    亞恩眼睛亮亮地看著我，我還是第一次見他這么興奮。

    猜中答案就這么高興嗎？

    其實無論他選哪只手，都能得到糖果。我已經習慣了帶兩顆糖回來。

    我把右手里的糖丟給他，想了想，另一顆也給他算了。我現在不愛吃這東西，總覺得有股奇怪的苦味。

    亞恩剝開糖紙，珍惜地將做成星星形狀的糖果含進嘴里。他瞇起眼睛，沉浸在舌尖上那點甜蜜里。

    ...不至于這樣吧，還是說星星糖的原料有什么致幻或者上癮效果？

    鼠人的味蕾果然和常人不一樣。

    他把最后一點糖渣嚼碎咽進肚子，收起剩下的星星糖和糖紙貼身放好。

    “另一個怎么不吃？留到下次？”我還以為他是第一時間吃掉喜歡東西的類型。

    他搖搖頭，聲音細小而堅定：“這是亞恒的?！?/br>
    啊，這么多天，這是第一次，我終于從亞恩口中聽到亞恒的名字。

    05

    我嘗試勾起唇角，卻失敗了：“亞恒死了?！?/br>
    “我知道，”亞恩緊緊攥住那顆星星糖，瞪著我的眼睛里泛著淚光，“但我要留給他?！?/br>
    我看著亞恩悲傷的眼睛，心中生出得償所愿的喜悅和悵然。

    我一直都想看到亞恩的淚水。

    證明他還沉浸在失去亞恒痛苦中的淚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