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棘叢中的擁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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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怎么這么慢,我等了你好久”我急中生智,先發制人地逼問他。 好啊,惡人先告狀是吧。 蒙羅扯了扯嘴角,向前邁了一步,我正努力地思考對策,就看見身邊的柔弱男子也橫跨一步大義凜然地擋在我面前:“你不要以為你是前輩我就怕你,在愛情面前,你是打不倒我的!” 話還沒說完,我就先笑噴了,哪兒來的戲精..... “你是從哪個星球蹦出來的,哪兒回哪兒去,沒跟你說話”蒙羅皺了皺眉,毫不掩飾地嫌棄。 說完后看都沒看他一眼,拉上我走了。 我笑的差點喘不上氣來,一只手顫顫巍巍地伸出來擺了個強的手勢,然后.....然后就被強勢地攬到酒店了。 等到蒙羅洗完澡出來,我正穿著浴袍坐在沙發上,翹著腳丫子看iPad。 蒙羅擦著頭看著我的手劃來劃去,估計也是看著我的動作不太雅觀,他把我趕上了床,又沒收了我的iPad。 我“......” 怎么回事,是要上正戲嗎? 想到這里,我往被子上一滾,心里有些忐忑又樂開了花:哎呀,好快啊,不過蒙羅的身材也太性感了,我,我怕自己把持不住,嚶...... 蒙羅隨意吹了吹頭發就準備上床睡覺,結果轉頭一看,床上竟然多了一個球在滾來滾去。 蒙羅用屁股想都知道這小鬼腦子里裝的什么黃色廢料。 于是他腳一伸就踢了那只球一腳,把它踢到一邊,上床,然后把我從被子里刨出來,拉在懷里,把燈一關,“睡覺” 我眨了眨眼,沒有說話,卻順勢窩在他懷里,蹭了蹭,然后小心翼翼地開口:“你生氣了嗎?” 我指今天放他鴿子的事,還有之前在夜店,咳.....撩完就不管的事。 那肯定啊,我心里想,但是卻沒有什么悔改之意,只是詢問罷了。 他沒說話,可我抬頭卻能隱約看到他睜著的眼,黑暗里,兩雙眼睛對視著,沉默反而不重要了,天生的情感敏銳讓我可以捕捉到細微的情緒。 我不怕死的湊了上去,仔細盯著他,蒙羅沒有動作。 我看著他黑色卻不同于弗朗西斯科的枯谷似的靜寂瞳仁,里面閃動一瞬間即逝的難過.....和想念。 想念什么?難過什么?為誰難過?我突然想不通了。 但就在此時,我想要吻他,我想要做的事,即使世界在我面前被毀滅我也要做。 我于是猛地親上他,不管不顧地吮吸著他溫熱的唇瓣,就當我準備撬開他的牙齒時,他竟然輕張開嘴,沒有拒絕。 我能感受到他的身體在緩緩地在我面前放松下來,我們相互摟著對方,劇烈地喘息著,彼此卻沒有閉上眼睛,而是深深地凝視著對方的瞳仁,把自己最熾熱地情感熱烈地傳遞給另一個人。 我們吻到時間的流逝在我們面前似乎都不算什么了,它過的慢極了,而我們在一方天地里縱情地為這時刻的永存高呼。 終于,親吻的動作慢慢緩下來,我們開始享受親吻后的溫存。 我靠在他懷里,感受著他的手輕撫著我的背,聲音低低地“睡吧,好好休息” 我沒說話,事實上蒙羅自己在說完這句話之后,也還是睜著眼睛。 這很奇怪,我本以為性欲會是一切的開始,但當我和蒙羅默契地選擇親吻時,在唇齒的纏綿中,在赤裸的視線下,只是看著對方,就好像能感受到一種同樣的氣息,在不設防的情境里滋生了。 我終于睡去,但夢里著實不太平。 “ray,你說什么?Jz公司里的人找你了?”母親還坐在舊屋被煙灰浸染過的已經鐵銹的小床上,渾濁的眼睛卻在一瞬間睜大。 美國紐約最亂的一帶啊,舊屋勉強能居住,但小床卻要來支撐我們一家5口人。 “哥哥!那你是不是能當大明星了?”meimei珍妮眨著大眼睛看我。 “哥!我們是不是馬上就能有錢了?”保羅也扔開手里破爛的足球急哄哄地跑過來說。 “我,我不太清楚,jeff先生讓我考慮考慮” “哥,答應唄,等你賺了大錢,我們就能去大房子,吃外面的好吃的,再也不用待在這個貧民窟了!” “ray,你還猶豫什么,你弟弟說得對,明天就回復jeff先生,不要讓他改變主意”母親有些嚴厲的說。 那天之后,剛滿10歲的我聽家人的話成為了jeff名下的藝人。 廣告,代言童裝、食品,每天接受jz對我的演技等各方面的培訓,最初的幾年我像是被緊縛住的小雞仔,白天幾乎沒有休息的時間,夜晚才能托著酸麻的小腰板又回到那個灰暗的仿佛可以吞噬一切的舊屋。 不,我可能都配不上做小雞仔。 做童星賺的錢有限,我的錢被母親把持著,不清楚家里的花銷,只能這樣做。 好在,我的演技老師都會贊賞我,給予我肯定。 13歲上演我的第一部電視劇,我在那時,終于一炮而紅。 “ray?ray?” 有人在推我,我迷茫的睜開眼,腦子似乎出現了斷層,一些細線好像在不斷干擾我,我伸手準備把這些煩人的東西揮開,卻被一只溫熱的大手緊抓住。 力道有些大,卻足夠使人清醒。 “你怎么樣?我在這里,不要怕,看著我”蒙羅的聲音攜帶著罕見的輕柔就在我耳邊低語。 我聽話地抬起眼看著他。 看著金發的小鬼還窩在他懷里,手緊緊揪著他的衣服一角,用霧蒙蒙的雙眼乖順地看他,蒙羅心有些發軟。 揉了揉他半長的發絲,蒙羅抱緊他,兩人頭對頭,雙眼對視著,為他傳達著安全信號。 過了一會兒,他試探性的想要開口,突然想到什么,話到嘴邊又換了說辭:“做噩夢了嗎?” 我聽到卻沒有回答,事實上,我一直都是沉默的。 但不知為什么,也許思想會在一瞬間提醒我,于是我說:“我討厭演戲” 很簡單的話,明明就幾個單詞,放在外面卻可以毀掉一個知名甚廣的演員。 蒙羅看著我沒有說話。 “我討厭演戲,各種意義上的” 說到這兒,我停了停,突然湊上去,狠狠地揪住的衣服:“你知道嗎?它在吞吃我的骨血......它要將我變成一個沒有自我的人” 聲音很輕,仿佛可以被風裹挾著在說出后散向遠去。 我不知道我在用什么眼神凝視著蒙羅,也許是極丑陋的吧,但也無所謂。 說完我就好像被抽掉什么東西一樣,放輕松靠在身下松軟的床鋪上,就這么看他,端詳著他,沒什么情緒地思考他能說什么。 安慰嗎?偽裝?還是馬上去社交平臺宣揚這個可以令整個美國演藝界震驚的信息? 啊,被奧斯卡評委盛贊過,被媒體捧為美國夢之星,在孩子心里最受喜歡的演員ray lopez竟然背后這樣評價自己的演藝事業? 他將好萊塢視為什么?囚牢?還是撈金的圣地? 當然是撈金的圣地,我有些想笑。 這才是最真實的ray lopez,他不在乎任何人的想法,他態度無畏,對任何事情都提不起興趣,而沉默只是他用來偽裝冷漠的外皮。 對著蒙羅這個沒見過幾面,沒有更深交流的人就說這些其實也沒什么。 可就在這時,“我很高興你會同我說這些”蒙羅微垂著眸子,輕揉著我的頭發,聲音有些低地同我說。 我沒有回應,懶懶地靠在那兒,聽他接下來會說什么。 他動了動身子,跟我一同躺在床上,黑暗在這時仿佛成為兩人的保護膜。 “17歲我被還在給卡爾先生當助理的霍橋看中,他說我是天生的模特料子,遞給我名片,讓我去找他”我不太會給你形容他的語氣,沒什么波瀾。 “我知道你是在紐約那塊地方長大的,但在法國的貧民窟也沒好到哪兒去?!彼f到這里笑了下。 “黑暗與暴力,黑人武裝在那里雄踞一方,很不湊巧的是,我....勉強稱之為我家吧,就在交火最集中的地方,10歲,我外出打工,回來時屋子已經變成廢墟,養母一家全都死在了那片廢墟下” 我聽著他慢慢地訴說著一個故事,一個好像不屬于他的故事,腦子有些放空。 “錢可以帶來很多東西,它不僅僅讓你生活好過起來,它甚至可以辦到很多無能為力的事,于是我答應了霍橋” “如你所見,才有了現在的我” 他就這樣概括了自己的前半生,沒有任何抱怨的,很自然地,就像在同我交談一般,說完了模特蒙羅的故事。 我過了許久沒有說話。 但在那一刻我終于知道那種,隱秘地,極為細小的情感是從哪里生長起來的了。 ——就在法國溫和的二月,我同蒙羅一起度過了人生中最為特殊的一個夜晚。 我會像永不會忘記對蒙羅最初的驚艷那樣,來保護這個只屬于我們的秘密,我在心里悄悄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