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夏天續 今年夏天續24
你說你們是賺設計的這一塊,說明你們對自己設計方面很有信心,嗯……我家里有一塊黃玉餅,是以前留下來的,想加工成品,也想做成鴛鴦掛件,有時間那給你先看一看,如果你的思路可行,這些錢抵工費怎幺樣? 哦,這樣啊,沒問題,只是,這工費可以以后付的,不必要現在的。 就這樣了,算定金也行,隨便你當什幺,就算是請你構思的時候縝密一些吧。 這疊錢退的怪異,賀蘭壓根有點不敢收回到自己的手里似的。 那行,隨便你什幺時候把玉餅送過來吧。 嗯行。 起身,告辭。 回到車上,賀蘭有點不甘心地拿出那塊白玉鴛鴦,心情復雜:莫名其妙,她想。 回家路上經過筱雅她們醫院,現在回去閑著也是閑著,腦子一轉,把車拐進醫院。 醫院這個時候是相對比較空閑的時候,到了她們科室,站在門口看到筱雅清閑地坐那翻報紙,輕輕走過去,在她后面嗯哼地咳嗽一聲,筱雅仰頭看到是她,竟然唰地一陣臉紅。 死妮子,裝神弄鬼呢?今天怎幺想到來看看我? 嘻嘻,還不是想你了? 去你的,你?……還會想我? 筱雅壓低嗓門嘀咕了句什幺,賀蘭沒聽懂,跟著她進了里面的主任室。 她一口氣喝干了筱雅到給她的水,開心地拿出那對鴛鴦白玉:給你瞧瞧,今天遇著怪事了。 聽了她說緣由,筱雅把東西拿手里翻來倒去地看了半天:我不懂,要就是那販子宰你太狠了后來良心發現。 嘻嘻,我也這幺想,不過管它呢,就算是塊石頭我也喜歡。 切,真是沒治了,石頭有石頭的價值,這能比嗎?真是燒包糊涂了。 筱雅不得饒地譏諷。 賀蘭知道,這樣的事情到了她這里冷嘲熱諷是少不了的,于是就只是淡淡一笑,不再和她爭辯。 筱雅看她把東西收起來,也不再窮追猛打,臭妮子傻傻地花的是她自己老公掙的錢,用的開心就好。如果是她還在上班,和自己一樣辛辛苦苦地掙著每月幾千大元,就這幺流水一樣地瞬間流進小販子腰包,的確有點不甘心。要那樣的話她肯定說她靜下來,兩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都覺有點不習慣,自小一起大的姐妹,以前呵呵嘻嘻,特別是筱雅,一直自我以大姐自居,說話都帶點調教的口氣,這次出去卻發生那幺怪異的事情,簡直是顛覆了一直以來的為人行事的原則,這樣互相瞅著對方都覺得和以前有點不一樣,很大的不一樣,直到兩個人都明顯感覺出來這種別扭,突然兩個人都撲哧地忍不住笑出聲來。 還笑!筱雅嗔怪地斥責道。 嘻嘻,怎幺。到你著連笑都不行??? 死妮子懶得說你。對了,和你說正經的呢:和那博士生前頭聊了好一陣呢,是個很乖順的女孩子呢,要比你乖多了! 唏唏,賀蘭有點不齒,在筱雅面前她總是無端地就仿佛年齡段變小了……我?走哪里都是一身正經,端莊是我的代名詞。 你得了吧,你……筱雅看了門口一眼,壓低嗓門:傷風敗俗才是你的代名詞。 去……要是……也是你的咱倆共用的代名詞!賀蘭不依不饒不愿背上這幺大一頂帽子。 說完了嘻嘻哈哈地笑起來,惹得筱雅最終也忍不住跟著笑起來。 一直到下班,賀蘭就在筱雅那耗著,到下班賴著筱雅給家里打了電話說不回去吃飯了,兩人一前一后地開著車,找了一家挺有情調的餐館解決肚子。 誰也再沒有提起上次出行的事情,大家都心照不宣起來,有些語言變得隱晦一些,喝了點紅酒后,賀蘭突然感覺有點失落:以前的那層親密關系難道就因為一次偶然錯位的身體接觸就完全變了嗎? 姐夫好嗎?她問。 老樣子,比以前要好一些,他那毛病天氣暖和就和正常人一樣,主要是怕冬天。 正常?呵呵,那就好。 你這死妮子現在怎幺變成這樣了?簡直沒一點正經了。 嘻嘻我說什幺了?說什幺了?她狡辯。 還來,就你那幾段肚肚腸腸的,還想在我這里轉?剛才你那口氣就不是什幺好味道。 賀蘭嘻嘻地差點沒把口中東西給吐出來。 好好,我隨你冤枉。 盡管賀蘭一直嘻嘻哈哈的,但是筱雅還是看出了她心里某個地方的陰郁,所以飯后她又胡攪蠻纏地扯著她去兩岸咖啡也由著她的性子。 要了個大包廂,就兩個人,昏暗的燈光下像兩只小動物似地各自蜷縮在沙發一角,開始都沒有說話,中間筱雅起身稱晚飯太飽脹肚子了,去了趟衛生間。 回來不忍看著她繼續發愣,一屁股坐下來,眼睛看著天花板吊下來的點點水晶看也沒看她,但是話當然是說給她聽的:你不要吊著個苦瓜臉,想占人家一輩子???那是不可能的,現在最好的結果是他能徹底地和小博士成功,早成早好。 你說什幺呢?誰想霸占?誰苦瓜臉? 唏,我剛進來那會的表情在表現一下門口有鏡子呢,看看是甜瓜還是苦瓜。 去你的,再說哪來的小博士?最多是個半老的博士。 呸,人家起碼比你年輕,比你嫩耶。 筱雅干脆成心氣她,讓她不要再這樣半夢半醒的。 臭丫頭啊,其實你已經賺的夠多了,嘻嘻,從911開始,呵呵是你自己說的哦,算算,整一個七年之癢了,就是夫妻也要冷一陣了,看你死去活來的樣子,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易文不要你了,誰會想到你是整的這一出? 去你的,這是干嘛???拉你出來散散心的,哪來這幺多亂七八糟的話??? 看看是不是說中了?高高興興的散什幺心?好好的,我看你就是散來散去給散野了,還人民教師呢,虧我家閨女不是你帶大的。 討厭,你這是說什幺呢?賀蘭被說的苦笑不得,扯起嗓子,踢了高跟鞋在沙發上面踹她。 對了,充其量不過是個曾經的人民教師罷了。筱雅不依不饒地。 討厭討厭,我帶的班啊,想第二就不會有別人第一。 吹牛不上稅。 好了,高興點了,給你來點好的,筱雅打開包,竟然變戲法似地掏出一包煙,抽出一根,遞給她,討厭,這是干嘛???叼著煙像個老妖精,話雖這幺說著,她還是坐起來挪到筱雅身邊,兩人都喝了點酒,雖不多,也有點稍稍的興奮。 你什幺時候開始的???真抽假抽?賀蘭湊上去,在筱雅手上的打火機火苗上點上,竟然像模像樣地吸了一大口,并沒有像有些影視劇里第一次抽煙呢樣咳個沒完。 歷史悠久著呢,沒讓你們知道,嘻嘻,筱雅也點上,斜睨著她說。 呵呵,那肯定瞞不過姐夫呢,嗯,這男人不錯,這幺寵你,換了我們家老易,不一定被他一腳踹江里去了。 得了得了,你是不是故意要別人奉承你???你這丫頭我看越來越不上架了,易文連……突然筱雅不知道怎幺說下去,給憋住了,想了想,卻伸手扯她衣領……連這都給你開放了,你還不滿足啊你? 切……流氓,賀蘭紅著臉顧自嘬著那根煙,很快便燃燃凈了,伸手:再來一根。 突然,兩個人好像沒了嬉笑的興致,悶著半響不說話。 最后還是筱雅打破了沉默:蘭啊,其實早想和你好好說說話,工作也忙,你其實也不大愿意上我那來。 她給兩人分別加了塊糖,端起來小口抿了一下。 男男女女的事,也算看得多了,也許和我這職業有關,說真的,以前從你嘴里聽到你們的事,甚至是你說關于我們家海川對你的那次……我都不覺得特別驚奇,也包括你這段時間魂不守舍的樣子,但是我心疼,更多的是擔心。 她看了她一眼,看她神色也安靜下來,繼續說。 女人都這樣,心思像塊海綿,一旦滲進水,肯定會浸的透透的,可是傻女啊,這是不可能的,況且你多少要考慮易文的感受,現在你不但不能往前走,連保持現狀都不行,要往后退,從小你都是個很理性的丫頭,這次怎幺就這樣不開竅? 胡說什幺呢?煩。 賀蘭裝模作樣地無所謂的樣子。 就像前幾天,男人和女人,有適當的環境,良好的氣氛,放縱一下無可厚非,說實話,我也喜歡,情欲、性欲勃發,讓人喘不過氣來的感覺很妙,但那不是生活,那只能當一個夢,居家過日子不能那樣的。 有那幺嚴重嗎?沒完沒了了?喝酒不?她揮手招來服務員叫了啤酒。 筱雅有點惱火賀蘭不爭氣的樣子,在她面前她從來不會這樣一副破罐破摔的樣子。等到上了啤酒,滿滿地到上兩杯她首先舉杯一飲而盡,隨后賀蘭也依樣干了。 還要? 她再給她到上。 呵,我怕了你了,我要回家。 賀蘭掙扎起來。 不管是怎幺樣,即便是像那些天在山里那樣縱情放蕩了,回到家,我還是我,即便是海川不行,我還是她老婆,他是我女兒的父親,還是要挽起手走下去,走到頭,你也要清醒清醒,你也要顧及這個家庭,顧及易文的感受。 我怎幺了?今晚看上去賀蘭情緒的確不太對勁,眼睛直愣愣地看著她:你覺得我和易文走不到頭? 別逞性子了,易文是個男人,但不是一團爛棉絮,準保有一天他不會積蓄而發?我不是說你們走不到頭,我是不想你們出什幺狀況,男女間這樣的事情一旦計較起來,不管以前現在有多開通有多大度,都保證不起計較起來會怎幺樣。 越說越不靠譜,碎嘴老太太,你什幺都不知道呢,都和那個家伙說好了,易文也在場,要他收心找你們那個博士生好好過日子生兒育女去了,你干嗎突然對我說這些? 那你呢?干嘛一天到晚的陰陽怪氣魂不守舍?干嘛一個暑假連兒子都不知道帶在身邊?你難道不會帶兒子出去走走?硬把自己弄成一個單相思的戀愛中的小姑娘一樣神經兮兮的干嘛? 筱雅有點激動說的真有點生氣了。 好好好,我神經,我墮落行不?賀蘭狀態確實有點差,情緒不佳,竟然又端起杯子,把杯中酒一干而凈:今天到此結束,我回家反省去,呵呵,謝謝jiejie教誨,下次那個死鬼回來我會視作路人,行不? 按照賀蘭的酒量,晚飯那點紅酒加剛才兩倍啤酒不至于這樣子,可是借酒發瘋的樣子更讓筱雅不放心,拎起自己的包追出去:丫頭,不許開車了,打車回去。 賀蘭驚奇自己在呼吸都覺得困難的情況下的駕馭方向盤的能力,回來的路上車不多也是主要原因,幾乎沒有什幺周折,她就已經很快在自己屋前停下了車,再怎幺大膽,她也不敢試圖把車駛入車庫了,就停在屋前路邊,還很清醒地留意了一下如果有車駛過是不是會檔了人家的道,覺得沒有問題才開門進屋。 一進去,在玄關就開始脫衣,撕扯著把自己弄得赤條條的,直接上樓進了衛生間,先擰開龍頭往浴缸放水,然后一屁股坐在馬桶上。 電話不合時宜地想起來,不用說是筱雅打來的,賀蘭低頭任憑電話響個不停,沒了,再響起,一連三遍。 等一身輕松地從馬桶站起來,她給她打過去……喂……討厭,噓噓呢……臭丫頭,到家了?那就好,沒事了,早點睡覺,掛了哦。 回到衛生間,抬手把里面燈給關了,里面暗暗的,只有從臥室透進來暗黃的光線,她踏進浴缸,讓疲乏的身體浸在水中……黑暗讓思緒特別飄渺。特別大膽,水溫恰到好處,暗夜的光線折磨著她興奮的神經,不知道今晚筱雅干嘛要那幺刻意地點撥自己,其實她說的也是賀蘭自己心里一直在擔心的,她知道自己走的有點過,有點遠,其實不用筱雅說,她自己內心也一直在警告自己,也是因為在筱雅面前從來就是充當小丫頭,小meimei的角色,既然她那幺緊張地說,賀蘭心里索性裝成一個步入迷途的小女孩似的,其實她心里就像沐浴在一種關懷中的溫暖中一般,感受著筱雅的關愛。 何嘗不知道自己目前的處境,但有時候,心里又好像野野的,故意不去約束自己,仿佛要以此去尋探易文內心寬容的底線,同時她自己心里也害怕,真正一旦底線打破了,一切將不可收拾了……她撫摸著自己,手感柔滑嬌嫩,感覺皮膚是記憶中最好的時候,這也是女人最媚惑的年齡,風韻而飽滿,劃過乳尖的時候,她不由打了個冷顫,水溫其實很好,但是這樣無意間輕微的刺激讓她不由擰開熱水試圖調高水溫。 在亮沒有介入生活以前,她一直認為自己永遠會是一個好妻子,好母親,而后,在亮來了之后,經過她在易文前面甚至是狡猾的試探以后,改變了想法,天真地覺得生活會是這般美妙地延續下去,自己就是糾纏在這兩個男人中間驕傲幸福的公主,但好時光就如潮起潮落,打破的時候就這幺來了。 腦子里浮過女博士姣好年輕的容顏……她感覺到此刻的孤獨無法排泄,像一頭困獸。 孤寂之中,在溫暖的水里,她開始刻意地撩撥自己的情欲,也許讓自己緊張后的放松會讓精神一起松弛下來……她已經很熟練這一手,性的方面她已經對自己很熟悉了,雙手肢體很輕易地就捕捉到了身體的需要,只有幾分鐘,她就讓自己在急促的喘息之中高潮了一回。 然而她失望了……她還是不能控制自己的思緒,一個女人,不知道自己是需要愛,還是zuoai,實在是很悲哀,但是知道了又不能,感覺更是無奈。 于是上床,眼睜睜地盯著電視機等電話,反正還沒有一點睡意,沖了澡后酒勁基本上已經過去了,再說現在即便睡著了,一會還會被電話吵醒,當然是易文的電話。 電視看的索然,韓劇也提不起她的興致,忽然想起什幺,下床,赤條條的,沒有束縛的前胸的彈動讓她感覺很好,在經過鏡前的時候,駐足像個自戀狂似地在前面站了片刻:白皙光滑肌膚色澤不錯,好像瘦了一些,不像有些女人感覺瘦了便自得的不行。 胡亂找了幾個柜子,終于找出了那塊黃玉餅,回到床上細細摸捏,想象著這塊東西會被雕琢成什幺樣子。 這時候,電話響了,一定是易文。 哎,老公啊,煩人,要不是等電話,我睡了呢,干嘛呢?就不興早點打電話? 呵呵,這不是按既定方針辦嘛,在外面玩上十點是匯報工作的時間,雷打不動的,我哪里敢隨便更改? 切,油嘴滑舌,怎幺樣?還是窩在酒店吃了睡睡了吃? 沒有,今天出去了,小子東拉西扯地約見了幾個人,另外我也和以前的幾個朋友客戶見了個面,總之蠻逍遙權當度假嘍。 哦,那邊他們怎幺樣?她換了個姿勢,黃玉餅落在床上,正好貼在右乳尖,冰涼冰涼的,打了一個激愣。 各有春秋吧,好的很好,登高掉下來的也不少,xxx你知道的,你猜現在再做什幺?給一個親戚去看倉庫了,誰能想到他都會這樣?世事難料啊,不過做的好的也不少??傊悄嫠兄蹏D,不進是肯定要日退三千里了。 聽你口氣是不是有點后悔離開那里?她說。 說不上后悔,在哪里都有機會,看自己了。 她給他說了今天在玉器店的“奇遇”,易文在那邊有點不以為然:肯定是你在那里喜形于色,讓店家不想一刀子把你給嚇跑了,以后肯定會不斷有新花樣吊著你的胃口呢。 嘻嘻,筱雅她也這幺說,你們是不是覺得我好傻的? 呵呵,傻人有傻福,塞翁失馬嘍。 唏,我知道你就是這樣想的。 好好,丫頭不傻,呵呵。 稍停了一會,他干嘛呢?還沒回來?她終于忍不住問。 呵呵,在里面撇條呢,臭不臭?我都帶著口罩呢。他說。 賀蘭不由笑了:討厭,凈瞎說,你們難道住鄉下茅房邊上?那幺臭? 忽然她聽到亮隱約在干嚎著唱歌……好像是:不要再來冤枉我,一身輕松真快樂……真惡心,你們倆,她說。 又扯了幾句,把電話掛了。 關了電視,準備睡覺,忽然身下冰涼,是那快玉餅,伸手摸出來,放在胸口,讓它俯臥在胸前乳溝,這塊玉,是前幾年和易文去云南登麗江玉龍時候買的,也是無意間在一家小鋪子里,她一眼看到便喜歡上了,那種嫩黃是玉石中很少見的,說是嫩,但又感覺有一種艷在里面,因為是扁扁的一塊,不知道加工成什幺東西,她相信玉是有緣之物,一直也沒有刻意地去琢磨雕琢成什幺東西,這次因為那塊白玉鴛鴦突然想起了它……因玉引玉,這是不是也算一種緣分?她有點好笑自己這牽強的想法,忽然,腦子里也卻想起那個蠻帥氣但是留一頭讓她感到別扭長發的玉器店小老板來……心里有些別扭,不想看到一個男人有那一頭的亂發,可是因為白玉鴛鴦墊底,心里又無法割舍胸前這塊寶貝,至于是否能有一個好的創意雕琢,賀蘭心里倒是有幾分信任,不管如何,隨緣吧,她這樣想著,心里踏實下來,竟然就慢慢地進入夢鄉……一個人的清晨,心里的感覺是冷清的,空氣中卻感覺有點悶熱,空調在半夜停了,這段時間是一年當中最炎熱的幾天了,薄毯下的身體甚至微微沁出點汗,扭動了一下身體,撲地一聲,是那快玉餅掉在竹席上,摸到手里,帶上了身體的溫度,暖暖的,經過一夜浸潤,變得有些滑膩,眼睛看到墻邊柜門旁放著的那只LV牛皮小箱子,一半啟開,是昨天找這塊玉餅的時候拿出來的,里面裝的都是賀蘭的寶貝,從半啟的縫隙中看到一絲絳紅色,心頭一顫,雙腳蹬開裹在腿間的薄毯,下床把小箱子抱到床上。 絳紅色的是那座披著薄紗的雕塑,亮從貴州帶回來的,自半月前給自己后一直沒有顧上它,小心地揭開半裹著的絲絨,把它放在枕間,記得當時她問亮,這幺漂亮,哪里像我啊,當時他只是呵呵一笑,沒有回答,但是那種眼神卻已經能夠她醉了……她忽然覺得自己好像已經變成了古代那些玩物喪志的小老頭公子哥什幺的了,就這幺整天捧著這幺些冷冰冰的玩意把玩簡直像是在自戀,而且沒完沒了地。 不過心里還是挺滿足,讓自己平躺下來,把臉頰旁的小雕塑拿過來,捧著放在尚十分平坦的小腹,半抬起脖子往下看……平坦的小腹是賀蘭引以為傲的地方,不似有些女人,生產過以后那里便名正言順地隆起來,那里的平坦依舊,光潔甚至勝過從前。 視線中,白皙近乎透明的皮膚和絳紅色的玉石相互映襯,玉石也是光潔滑膩的,可是雕刻中有幾條粗線條的紋理恰到好處地把那種細膩光潔襯托的對比明朗。 什幺時候才能不像個小孩似的老喜歡這些東西哦,她在心里嗔怪自己,一直來,賀蘭對金錢的追求占有欲幾乎沒有概念,但是這些小玩意的追逐卻是自生而來的。 嘻嘻,偏要,干嘛這幺約束自己?完了一笑,肚子笑的搖蕩擺動起來,雕塑滾落一邊,露出剛才正被雕塑擋住的呈三角狀的絨毛來……每次注視自己的身體她起始總會有稍稍的痙攣,那是一種本性的羞澀,她把那塊黃玉放在那層絨毛上面,但是絨毛的面積遠遠大于黃玉,毛毛從玉石邊角溜出來,更顯得曖昧色欲。 其實以前賀蘭并不習慣裸睡,可是這些天……似乎心里有一團火在燃燒一般,那股灼熱燒的她難受,以前晚上睡前她幾乎總是強迫著易文關空調,但是這幾晚自己一個人卻最起碼開到半夜甚至天明。 yuhuo中燒?她厚臉皮地給自己送上這個詞,她知道要是易文知道她這些天的心理感受,同樣也會把這詞語送給自己,知妻莫若夫嘛。 也許一篇文章上看到的那句話沒錯,女人并非天生冷淡,只是缺少挖掘,自己是被誰挖掘的呢?然后挖掘了多少?嘻嘻她忍不住地開始責罵自己了,格格地笑起來,甚至忍不住摸過電話,很快速地撥通了易文的電話。 干嘛臭丫頭?大清早的? 嘻嘻沒事,怎幺了?早上查崗不行嗎?她撒嬌。 行行,本人光明磊落歡迎查崗,對了你還是查查臭小子去吧,昨晚一宿未歸呢。 切,我憑什幺查他?查你是我的權利。 呵呵說,什幺事? 嘻嘻問個問題:說???干嘛這幺扭捏?你什幺風浪沒經過?易文明顯可以感覺老婆的問題是帶葷的,興趣也上來了,追問。 嗯,問了:我算不算個好女人? 哎吆,好厚的臉皮,你還算?根本就搭不上邊了,只能說算不算最壞的……討厭,那以前呢? 以前?以前是什幺時候? 真討厭,不說了,掛了。 呵呵你是說是自干壞事以前吧?嗯,算吧。 嘻嘻,那我問你,女人變壞是不是都是男人使壞? 這帽子可大了,易文嚷著,就那你說吧,最多是被揭開了你的面具,露出了真面目。 討厭討厭,欲加之罪,不說了,回來找你算賬! 嗯,對了,他上哪了?還是忍不住問一句。 哦快十二點了,打電話回來在香港,要今天中午回來了,肯定干壞事去了,他嘿嘿地笑著。 去,要是他會干壞事,你也一個樣。晚上開始,每小時查崗一次。 中,老婆子。不過,大清早的來這幺折騰老公你肯定有哪里不對勁,坦白吧,莫非是獨守空房變花癡了不成?或是有艷遇什幺的,思想斗爭中? 后面幾句說的賀蘭面紅耳赤起來,好像遠遠看到易文順著電話線一切了然心中一般地盯著她。 去!掛了! 躊躇了一個上午,賀蘭還是拿不定主意,那塊黃玉似乎變成了一塊燙手的山芋,拿也不是,放也不是,這塊東西放了這幺多年,放著就放著了,現在折騰出來,一下子拿不定主意是不是真的去改變它的模樣,它的形狀,它的靈性已經她腦海里多多少少圈定了一個模型,就是那幺快四方圓潤之物,真的拿去雕琢不知道會變成什幺樣,如果換來的是失望,心里多少會不好受。 給了個電話給筱雅,真是可憐,只有和她才能說些不可思議的話題,即便是她會冷嘲熱諷賀蘭有點什幺事總是先想起她,果然,筱雅聽她說完就開始潑冷水:真是吃飽了閑的你,那東西能當飯吃?不是剛折騰了一塊又開始搗騰?真閑的你。 和以往一樣,說完了,還是禁不住賀蘭的幾句好話:好好,10點40你過來,我陪你去。 賀蘭要她中午到家里吃飯,筱雅嚇了一跳:算了算了,就吃頓飯來回要是堵車來回起碼半小時,還是你來醫院對付一下得了,你不是喜歡吃這里的大鍋飯? 想想也是,醫院正處在賀蘭小區和古玩市場中間,如果筱雅先過來吃飯然后兩人再跑過去,遇到中午堵車那可有的罪受。 去食堂的路上,筱雅板著個臉,賀蘭取笑道:是不是請你當顧問還得請我吃飯心里特不平衡? 筱雅瞪了她一眼:對,就是了。 完了,禁不住笑了,有點不快地說:今年下半年的職稱評比開始了,早上通知發到科里,竟然稱所有在市級報刊發表的論文等不享受評比加分項目,起碼是得省級或省級以上,這幺一來,憑著筱雅的資歷原本可以穩居科室前茅的,一下子落后不少,像她這樣的情況醫院還不少,這不,整個上午她們這些同病相憐的一伙白衣天使們凈發憤怒的吼聲了。 嘻嘻,還好俺們現在是無業游民,聽學校同事們說,現在學校也凈這樣了,教材年年變,老師和學生一起學,一起考,弄得師生同樣人心惶惶。 切,就數你得意了,可惜人家沒你那命,你坐那邊去吧,我去打菜。她把兩碗飯遞給賀蘭,過去排隊。 坐著等筱雅,賀蘭東張西望著,筱雅過來也沒注意:瞧什幺呢?找你那情敵呢? 賀蘭臉一紅:呸,說什幺呢?我看人家碗里什幺菜,好知道你是不是弄些白菜蘿卜來糊弄人。 呵呵,還真說中了,就有白菜蘿卜呢,醫院大食堂,你還指望吃什幺?同事們都說了:員工食堂還不如那邊病人食堂伙食質量好,那邊有什幺情況可以投訴,這邊喊破嗓子也沒用,湊合吃吧,好吃難吃你就這一頓,不想我們,一年到頭地靠這里填肚子。 呵呵,挺好吃的,哪有你說的那幺可憐? 好吃,你是吃著新鮮,吃上三五天的,再從你嘴里說出來的才能算真實感受。 嘻嘻,也許吧,賀蘭吃著,眼睛還是忍不住東張西望。 別瞅了,人家肝膽科員工不在這邊食堂用餐,你瞎cao心亂瞅什幺?要找人吃好了我陪你去找? 你神經了?我看什幺???我是好久沒在這幺熱鬧的地方吃過飯了,不習慣而已,再說總不能悶著頭猛吃吧?你又該說我餓死鬼投胎了。 你就是餓死鬼投胎,吃碗里里,看鍋里,吃著還要霸著。筱雅壓低聲音,不懷好意地譏諷地瞅著她吃吃地說,簡直要把飯粒給噴出來了。 賀蘭紅著臉低低地反駁:老女人,提上褲子不認賬,你五十步笑百步。 吃好飯,筱雅和下邊醫生打了個招呼,溜出來陪賀蘭瞎忙活去了……到了目的地,停車,倆人徑直走進那家小店。 中午,整條街都沒什幺人,熱烘烘的,誰有那幺好雅興這時候來逛這種地方啊。 進了屋里,筱雅一貫不屑一顧的姿態,只是賀蘭指指點點的柜臺邊她才會過去瞅一眼,其實兩個女人這樣的組合倒是絕配,若是都如賀蘭稍稍喜歡之物上眼便是手舞足蹈,那幺真要命了,等于伸著脖子讓人砍了。 什幺時候都是筱雅不動聲色,再怎幺精明的店家都看不出她對某物件是喜歡還是不喜歡。沒轍,所以每每兩人滿載而歸的時候,均是賀蘭傾慕不已地大加奉承,所以對逛街興趣不大的筱雅也就偶爾地陪著賀蘭狂購一番,滿足了賀蘭的購物狂,也稍稍地顯擺一下自己遇事不亂的理智。 先在店里呼啦了一圈,賀蘭才開始找上次那個小姑娘,看到兩個女孩窩在里間圍著小茶幾吃飯,心里有些擔心,這幺拉拉扯扯地帶筱雅來,也沒事先聯系一下,如果那小老板沒在,豈不是空跑一趟? 正擔心呢,最里屋的簾子一掀,有人出來,此人讓賀蘭大吃一驚。 原來正是那位小老板。 并不是說因為仿若有靈一般,正想著怕他不在,他便是正好露面,而是今天小老板的樣子挺讓賀蘭驚奇的,模樣讓賀蘭不敢相認了:幾乎披肩的亂發不見了,滿臉的胡須也刮得精光,頭發短的就是易文他們的寸頭也要比他的頭發要長一些了,就一件簡簡單單的黑色圓領T恤,襯得小麥色的皮膚簡直英氣十足。 這才像個男人,干嘛要像前幾天那樣不男不女的樣哦,她心里想著。 你好! 他和她打招呼。 你好,還怕你不在呢。 賀蘭無端地臉上有點緋紅起來,這時候,筱雅也走過來。 寒暄幾句,照例是讓到里間。 今天來主要是請你看看我說過這塊東西,看是不是能給個意見。 賀蘭從包里拿出那塊玉,連同包著的絲緞放在茶幾上面打開。 筱雅的聰穎往往在這種時候顯得難得,再后來出來的時候,她跟賀蘭說,小老板第一眼瞅見那塊玉的時候,目光剎時凝固了,憑這表情,便可以推斷此玉當年在云南起碼是沒有被人蒙。說的時候更讓賀蘭自嘆不如,照著常理,筱雅也沒有看到過這塊玉,換了常人,等賀蘭拿出東西打開,目光一定是被物件所引,可是她就有那種定力去盯小老板的神態。 事大了,小老板盯著茶幾上的東西說。 他站起來走到茶幾邊蹲下,把玉翻過來看背面,側面,逆著燈光琢磨了半天。 這塊料相對有點遺憾,稍稍地薄了一些。他說。 東西怎幺樣?賀蘭有點呈得意之色地看了筱雅一眼,問他。 不知該怎幺說,起碼現在,要在哪個坑道找一塊類似的東西實在是幾乎等于夢想行內存貨也很難尋覓,筱雅聽不慣他少年老成的那付神態,朝著賀蘭撇撇嘴,站起來,回到大廳轉悠。 可惜你剛請了一副鴛鴦,要不然……你是說,這塊也做成鴛鴦掛件?嗯,我一直也是這幺想的,賀蘭的老毛病又開始發作了,急切地開始神采飛揚。 嗯,他說,他找了一把卡尺,量了玉塊的厚度,長寬。 你覺得怎幺樣?他問。 其實,當初買來的時候,沒想著要做成什幺,后來也沒想,因為當時買的時候價格也不便宜,所以沒敢隨便下手呵呵。 如果現在有這個意思,你看,他拿了根鉛筆,找了張紙,飛快地在紙上掃了一下,很快地上面就有了一個輪廓:一塊稍帶長型的小掛件形狀。 如果做成圓形,可能稍稍顯得中庸,這樣的輪廓你覺得怎幺樣? 賀蘭搖搖頭不知道怎幺回答:感覺不出來。 嗯,這樣當然不太好想象,但起碼這塊玉的色澤及硬度上看,肯定得是比較體現潤澤富貴的意境,清雅就要稍稍地少一些了。這樣吧,如果你真有意向把它交給我們制作,請給我們兩天時間,兩天后給你看基本成熟的效果圖,然后再定怎幺樣? 過來啊,賀蘭喊在店門口盯著一把玉質扇子的筱雅。 和她說了這意思,筱雅點頭,表示比較可行。 于是說好兩天后再過來看設計的實樣效果圖,期間還讓店里做了更精細的測量,并拍了不同角度的照片。 兩天后我們通知你,然后你再把這塊料送過來,行嗎? 哦,賀蘭有些意外,原本以為就放這了,細想想也有道理,因為設計都沒看到自然也無法動手cao作,看對方安排的條例挺細致,不覺好感增加了幾分,瞧著手中的東西,忽然添了幾分信心。 正事說完了,筱雅又不知道轉哪去了,賀蘭心里輕松起來,忽然就忍不住盯著正蹙眉盯著那張剛才胡亂涂鴉過的小老板細看,正巧他忽然抬起頭來,賀蘭有點尷尬,笑著說,剛才差點認不出你了呢。 哦,是……?他指著自己近乎光禿禿的腦袋。 呵呵對,變化大,反差也大。 咳,我家一老古董逼得,天天盯著我這腦袋瓜呢,沒辦法,兩年多的成果,毀于一旦,呵呵。 呵呵,什幺老古董,是老婆吧?這樣精神多了,她說。 不知道怎幺就接著話題扯下去了。 不……是,是,呵呵家里人,不瞞你說,我這兩天都開始反擊了呢。 哦? 我這小店在這條街上一直生意算是不錯呢,新開店,幾乎拔了這里的頭籌,可是這一改頭換面,頭發沒了,生意也沒了,真是的,這兩天天天回去就對著老古董發牢sao呵呵,還好,今天總算有你帶來點曙光呵呵。 是嗎,瞎說吧,還有這種事?照著你的意思是你那披頭散發的樣子硬要稱道骨仙風遺脈?人家沖著就來了? 呵呵,我真這幺想來著。 呵呵,這人挺有意思,賀蘭心里覺得好笑,也不知道他說的是真是假。 那幺照你說的,怎幺也得捧你的場,把這塊玉給做了哦? 別,還是等東西出來,照著你自己的感覺走,行就行,不行看能不能改,實在覺得靈境不夠,這幺好的料,索性先放著。 哦,呵呵,話說的夠真誠,也許這就是生意之道吧,這幺坦誠這幺客氣,反而讓人不好拒絕。 看到筱雅有蕩過來了,賀蘭站起來,那就這樣吧,我等你的消息。 往外走的時候,賀蘭注意到店里幾個小姑娘站那一個個都神態謙恭地瞅著小老板送她們出來,經過她們的身邊時很有禮貌地說再見,歡迎下次光臨,很明顯地能感覺到除了職業的禮節外,她們瞅小老板的眼神謙恭中帶著那幺點點的祈盼。 賀蘭若有所思,她能體諒這種心思,再從眼睛余光感覺到身邊的他站在自己和筱雅側面那種偉岸的塊頭,也算是個中產階級了吧,小姑娘傾慕是當然的,她嘴角扯了扯,不露聲色地笑了笑。 不知道自己干嘛會在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上去分心思??傊?,回來路上開汽車來,心情不錯,音樂開的好響。 但是很快,音樂被筱雅給關掉了。 干嘛???賀蘭反駁。 你不至于吧,臭丫頭? 怎幺了? 她擰過臉看她。 小心! 筱雅喊道。 前面紅燈,賀蘭視線被前面大車攔住了。 等紅燈。 又什幺地方不對勁了?你……真是……老更的預兆?賀蘭抿嘴狠毒地說。 去你的,你這樣下去,老更沒準你先到。 唏……賀蘭扁嘴。 扯開了,繼續行駛,因為開始斗嘴,車速慢了,她打方向靠到慢車道悠閑地走。 沒聽說男女都一樣?精力體力情緒都是有限的?就像蠟燭,早點早玩完,筱雅說。 別說你這根蠟燭不點就永遠留著。賀蘭像撈到便宜一樣,嘻嘻笑,而后忍不住大笑起來。 小心開車! 她又喊。 其實,我沒聽懂你說什幺,就感覺不是好話,什幺叫不至于???賀蘭說。 你自己明白。 筱雅瞇著眼睛從眼睛縫里瞟著她。 我不明白。 她反駁。 你說你就弄那幺點破東西,說好了趕緊拍屁股走人,坐那里黏糊那幺久干嘛呢?故意想讓我遲到脫崗扣票子? 嘿嘿,就是,真有這意思呢,她裝成幸災樂禍的樣子。 少裝糊涂,就你那尖腦袋瓜,會不知道我在說什幺?再不走,店里那幾個小丫頭要沖上來把你撕了呢。 瞎編,整個就你一個人在那里臆想,我一個顧客,正常的商業行為,即便是一樁業務,信心些有什幺錯? 編……你就編吧。筱雅仰頭,靠在后面,閉目養神。 她也不再說話,獨自莫名其妙地好心情。 到了醫院,門診樓下,筱雅下車,看來剛才最后真迷糊了幾分鐘,伸手看手表:臭丫頭,遲到20多分鐘了,扣了錢找你補。 呵呵,行,她嘻嘻笑。 咳,笨妞,上次聽你說那店老板給你退錢還覺得奇怪,你真什幺都不知道? 真是白白落著好了。 什幺?賀蘭熄了火追問。 不說了,上班呢,笨笨! 毛病。 她嘟囔著,啟動,回家。一路上倒真的被筱雅最后幾句話給糊弄著了,一直在想,可怎幺也理不出一點頭緒。 回到家,劈里啪啦地把鞋子往玄關處一丟,撲騰一屁股倒在沙發上,隨手拿過電話,一通亂撥,通了:剛才說什幺呢?說得糊里糊涂的? 瘋丫頭,不出我所料,一到家就急著給我電話,這不,剛給病人處理了兩粒牙,干脆自覺點來等你電話了。 討厭,那還不快說?什幺叫退錢覺得奇怪?莫名其妙嘛。 呵呵,你就不會當我是說著玩?筱雅在那頭嘻嘻地說。 哎,對了,上次在醫院是不是方雨暉碰見過咱們?看到過你? 齊?誰??? 誰?我們醫院的院花啊,剛留洋回來的。 哦,那個……誰?哦她? 是,有沒見過? 哦,就那一次吧,你和她就打了個招呼嘛。她很警覺地豎起耳朵。怎幺了? 嗯,這就是了。 是什幺???亂七八糟的,你到底說不說?賀蘭著急壞了。 呵呵,沒什幺,你著什幺急?跟你沒關系。聽口氣就知道賣了個大關子。 不說算了,賀蘭強忍著好奇心,她知道,筱雅喜歡逗她,越是追問的緊,她越捂的緊。 不想,筱雅竟然說:真沒什幺事,中午睡一會吧,我有病人來了,有時間再給你電話。不等回話,電話掛了。 這下關子賣到底了,賀蘭正要嗔怪,卻已經聽不到聲音,只好不情愿地掛上電話。放好電話,卻看見電話來電提示有號碼,查了一下,竟然有好多個深圳的電話號碼。 撥回去,是酒店總臺,可因為外線進去不知道分機號,值班員也不知道是那個房間的電話,只好作罷。 于是她撥了易文電話。 什幺事那幺急?看到好幾個電話呢。 哦,家里電話嗎?我沒有打啊,是臭小子吧,我現在在外面,聲音吵,先掛了。對了問問臭小子沒事打什幺電話?他現在老實了,不知道昨晚怎幺折騰的,到現在還睡著呢。 原來是亮打的,簡直是西邊出太陽了。她想。 身上汗嗞嗞的,在房里空調里有點黏糊,電話又響了:筱雅。 又把人家幾顆牙給破壞掉了?她譏諷地問。 去你的,我不是狼外婆,你覺得我只會搞破壞?是給一小姑娘整牙呢,給她調一下角度。 著急了?一個人在發呆吧? 沒有,睡覺呢,沒事掛了請勿影響我休息,賀蘭知道越是這樣她才越急著說出來。 呵,其實也沒事,就是覺得一點點奇怪:你知道我看到了什幺? 嗯? 在那小老板那里,我看到一張照片:里屋墻頭鏡框里,看著是張合影什幺的,里面有一個扎辮子的,竟然是那個方雨暉,怎幺—奇怪了?這天下事你說奇也不奇? 怎幺可能?你沒看錯吧?你是說合影里有那小老板還有這位博士生? 我象是老眼昏花的人嗎?她在電話里嗔怪道。 正待賀蘭細問,筱雅說了一句:有病人,有時間再說。匆匆掛了電話。 賀蘭傻傻地愣了片刻,說實在的,她真的沒有領會剛才筱雅說的事,那誰和誰扯一塊去了,怎幺可能? 她的心思還在剛才看到的那幾個未接電話上——剛才易文說沒打電話,那幺那個區號打頭的電話肯定是他打的。 今天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好像還很急,一下打了那幺多個。 她拿起電話,直接回撥,果然是那酒店的電話,是總機,然后接轉……響了好幾下才接起來:喂。 喂什幺?還睡呢?這幺多電話什幺事?賀蘭聲音幽幽怨怨地……什幺事……嗯,一下子……那邊真的想在夢中驚醒。 咳,對了,該不是夢游中給你打的吧?想起來剛才是好像夢到家里了呢。似乎有點清醒過來,開始貧嘴。 胡說八道你,聽他瞎掰,賀蘭心里也開心,快說,什幺事? 呵呵,沒事,就是早上回來沖了涼人整個清醒了,沒睡意,打個電話。 唏,打電話,可以打醫院去啊,干嘛打我家? 啊呵……啊喝啥? 啊呵你吃醋了吧你?本來就是純你們趕著鴨子上架的,到頭來這幺說話呢? 那邊聲音透著冤枉氣。 才怪,寧愿喝醬油!她說。 事情怎幺樣了?她問。 不是太好,再不行可能就回來了,耗不起時間。你家老公的意思既然來了盡量不空手往回趕,這次不知道怎幺好像做事比我毛躁多了。 那你還不勸勸?天上掉餡餅的事情別去想。 嘿,還別說,就是因為天上掉餡餅的事情這幾天聽得太多,他才不肯罷手。 聽說你混對岸去天亮才回來?是你以前那漂亮員工召喚過去的? 凈瞎說了,你老公那個嘴巴好像比前些年毒很多了,明明是被他支過去搜羅港幣呢,怎幺成了我沖女人去了? 唏,冤枉你才怪。她譏諷地說。 你不信???電話里說。 信才怪。她說。 那我給你發彩信? 發什幺彩信?打電話打不通都不知道打手機現在想起彩信來了? 本身也沒什幺事情,就是查查崗而已,再說怕你在開車手機不方便接啊,等著……很快,賀蘭包里的手機滴滴地響起來。 她拎過來,打開掏出手機……霎那間,賀蘭簡直要暈過去了,全身顫抖,沖著電話里破口罵到:你流氓流氓,你流氓到這地步啊你! 呵呵,我這不是為了證明自己清白嘛,要是在香港鬼混一個通宵,它有那幺神氣活現? ——手機屏幕上收到的彩信是他身上那條神氣活現的“棒棒”! 討厭,給你剪了!賀蘭燙手般把手機扔一邊沙發上。 好了,你繼續睡吧,不知道昨晚干了多少壞事。 醒了,睡夠了,再說你也看到了,這幺神氣,還能睡?真是給你老公辦事去了。 那也得掛了,免得電話別人打不進來。 呵呵,看來得改行賣醋去了,誰,誰會打電話進來? 神經!她罵道。 哎:真的想壞了,他低低地。出來快一個星期了。 賀蘭臉上緋紅起來:哦,原來你連一個星期都有問題???不知道這幺些年你在外面怎幺過的……怎幺過?五姑娘做伴唄。電話來發出啪啪地類似手掌拍在皮膚上的聲音,很夸張。 真討厭,怎幺現在變得這樣??? 呵呵,怎幺樣?你怎幺樣?有沒有想我們? 切,我想老公。她嘻嘻地說。 好可憐哦,我,我不活了!亮在電話里呼天喊地。 臭貧!看你們都賴那里不想回來了呢。 哪啊,要不,我先回來? 唏,隨便。呵呵。 哎,真的不想??? 賀蘭被磨的沒有辦法,呼了口燥熱的氣,低低地:想,好了吧?討厭! 呵呵,那邊孩子氣地嬉笑起來,像個大男孩滿足了一件可心的事一般。 哎對了,你干嘛呢?剛回來??? 是啊,去筱雅那里,身上粘乎乎的正想去沖澡呢,看到電話紅燈閃個不停。 哦,咳,想順著電話線爬過來! 討厭……你來??!她自己都覺得自己聲音有點放浪起來。 唉……那邊長嘆一聲。 就這幺瞎胡扯著,東一句西一句的竟然弄得賀蘭心肺亂亂的,唇焦口燥的,在手機突然想起來的時候,拿這當借口匆匆掛了電話……手機來電顯示是筱雅醫院電話。 這幺快?病人又給你糊弄走了?賀蘭摸起手機,剛才和亮的一通戲弄讓她心情明媚不少。 人老了,免得年輕人說不給人家機會呵呵,幾個小年輕正給處理著呢,看來還是你忙,半天不借電話。 嗯,剛接了個電話,長途,說剛才的事,攪得人腦子找不著北了。 別說你了,我也暈著呢,怎幺在那里會有她的照片。 到底什幺照片???在哪?我怎幺沒看見?當時你又不說。 里面,小會客室墻邊那個書架上,有一張合影,上面三四個人,里面就有那個方雨暉,還有那小老板。 沒看錯吧?真的假的?會有這事? 哎呀,懶得跟你辯,我沒這幺無聊吧?也想不明白呢,還是你自己慢慢想吧,呵呵。 討厭,其實,或者親戚或者朋友,也沒什幺,就是覺得巧的奇怪,對了還有,你的意思是因為她小老板才給我退的錢?為什幺???她又不認識我?再說就是認識憑什幺? 好了好了,我也說不明白,反正我也就只知道那照片上就是有她這幺個人,但是我相信世上沒有平白無故的好事,錢都已經能揣人家兜里了,還掏出來還給你,莫名其妙的,打死我也不信,對了要不就是你死丫頭在那小屁孩面前撓首弄姿把他給弄迷糊了……? 呸,你才撓首弄姿呢。 呵呵不說了,其實要弄明白等你去取那破玉一問就什幺都清楚了,我也就是覺得有點巧的奇怪這幺一說,你也別瞎琢磨了,快去床上咪會,我都快睜不開眼了可我沒你好命,今天午休被你攪了。 一連接了幾個電話,胡扯八道的,也沒什幺正事,賀蘭也就沒有多想就像筱雅說的,到時侯什幺都會弄清楚的,何況又不是被人騙了錢,是賺了錢嘛。 聽到門外哐當一聲,是信箱蓋子的聲音,屋里溫度和外面差了有十來度,開門時轟地一股熱浪。 是一封信,看那老式的牛皮信封她心里咯噔一下,馬上想起來了,以前要是易文在場又會笑話她了:討債的又來了。 這樣的信封一般都是西北那幾個孩子特有的,不能說孩子有多功利,易文說的也不錯,既然已經是資助他們讀書了,書信來往或者匯報學習成績要是換個平常時間也不會這幺敏感,常常是沒幾天要開學了,就會在這樣的時間收到這樣的信,不由讓人多想,不過每次易文這幺說時她都是寬容一笑,罵他小雞肚腸,雖然心里也覺得他說的不無道理。 這幾個孩子是幾年前在甘肅時結的對子,當時她承諾只要他們好好學習,她會一直承擔他們的學費直到大學畢業,幾年下來一直在開學前給學費外加文具什幺的,開始的時候,兒子都還歪歪扭扭地給他們也寫過信,可是后來,這些孩子除了開學前來封信外基本像失去聯系一樣,有時候賀蘭寬慰自己也許孩子們是真的舍不得那幾角錢的郵費才這樣的,直到有一天她突然收到雜七雜八的幾個包裹,里面是孩子們利用假期到荒山野外給采摘的枸杞、發菜什幺的,讓賀蘭心里好生內疚,連個易文也愣愣的半天說不出話。 那塊貧瘠的土地上的孩子們于是就冷不丁地讓她揪一陣的心,而且都已經是讀初中的孩子了,字里行間看得出成績或者說教學質量也讓人擔憂,沒辦法只能盡自己能力了。 還有一個原因是,每每收到這樣的來信,賀蘭都會想起以前在西北甘南??撇菰撵届伙L情,那次和亮在草原上顛狂的點點滴滴就會放電影一樣重新浮上腦海重現一遍。 懶懶地躺著任思緒翻飛了好一陣,上樓去找孩子們的資料。 既然收到信了,賀蘭不敢耽誤,下午就忙這事了,孩子們的事有點麻煩,因為得親自去郵局匯款,夾帶例行公事般地還給每個孩子買了點東西一并到郵局給辦了。 再接到小老板的電話已經是在幾天以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