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日食
她抱著霍維躺在床上,側耳傾聽醉酒的男人沉穩、緩慢的呼吸聲。 一貫冷漠的男人痛苦流淚的面容在她腦海中揮之不去,那感覺仿佛自己的腳上拴著塊巨石,整個人墜入湖底,無力掙扎。 到底該不該再靠近他? 如果不是鬧鐘的鈴聲響了起來,薔薇還意識不到已經到了早晨。 這里是地下室,她怎么忘了。 看不到日出了呢,她抱著雙膝,頭枕在上面,有些失落。 壁燈點亮,發散著暖黃色的光線。 “......醒了?” 一夜未眠的女人精神有些恍惚,半晌,回頭看向霍維,他帶著倦意半睜著睡眼,與平常無異。 “霍......維?”女人的雙眸暗淡失神,眼底隱約噙著淚,但隨即帶著淺淺的笑意湊近男人,指尖輕觸男人線條硬朗的下巴,“你,還好嗎?” 她說話的時候眼神看向別處,似乎故意躲避著他的視線,又或者在思索著其他事情,女人眉眼略帶憂傷,嘴角微微上揚,給人一種沉靜柔美的印象。 下巴被不安分的指尖摩挲的很癢,他皺眉,打開她的手,頓時右手傳來疼痛酸脹感,他低吟一聲,把手拿到面前,詫異的發現指關節表皮破損,傷口凝固著血塊,稍一用力整個手掌都會痛。 他搜尋昨晚的記憶。難道他跟哈倫布朗打了一架? “很疼嗎?” “沒事?!?/br> 他坐起身,被子從身上滑下來,他下意識低頭看,才發覺自己竟然全裸。 男人沉著臉,單手穿上衣褲,拒絕女人服侍,隨后從柜子里拿出藥箱,給自己的右手做簡單的消毒、包扎。女人一直站在他身邊無措的看著他,除了用剪刀剪斷紗布,其余什么忙也沒幫上。 “我的手是怎么弄的?”他用左手點燃一根煙叼在嘴里,煩躁的吸了兩口。 “你不記得......昨晚發生的事?” 他困惑的看著她,女人不禁臉頰發燙,低下頭。如今連他隨便的一個表情都能讓她心跳加速,要疏遠他,談何容易?除非他殘酷的傷害她,才能斷了她的心思,不然,她就是盲目的飛蛾,眼前的男人散發出的光和熱讓她為之瘋狂。 她想說他的心其實像太陽一樣炙熱,只是他選擇用月亮掩蓋自己的本來面目,只讓人看見黑暗的一面。 她默默嘆息,她不能贊美他,雖然他說過她該那么做,可是自己總是不偏不倚的切中他的要害,激發男人的罪惡感,不然昨晚他也不會那么痛恨的看著她,他恨的不是她,而是他自己?!坝⑿邸?、“太陽”這類正面的詞匯令他自慚形穢,尤其當一個單純無知的女人用崇拜的語氣這樣稱贊他時,內心的罪惡感便瞬間達到了頂點。 “昨天怎么了?”男人有些不耐煩,捏著她的下巴抬起來,他打量過分安靜的女人,注意到她裙子上的血跡,“這血是你的?哈倫布朗有沒有——” “不,不是的,這是你右手受傷時滴在裙子上的血......” 這樣蒼白、無力的訴說著兩人共同經歷過的記憶給對方聽,本身就是件可悲的事情。 他忘了對她深情的表白,也忘了自嘲和為她流的淚......看來神聽見了她虔誠的祈禱,用他一夜的記憶作為代價交換。 她看向那扇因男人的憤怒而扭曲凹陷的、血跡斑斑的鐵門,心臟被拳頭攥緊,顫抖,一切都歷歷在目。 “我昨天惹二少爺生氣了......開門的時候,你的手打在了門上?!卑肷?,輕聲加了一句“對不起”。 安靜令尷尬的氣氛無限擴大,也許男人在思索到底她做了什么事能令自己暴怒。她不安的偷瞄他一眼,卻意外的看到男人一臉平靜,他捻滅煙蒂,去浴室洗漱。 薔薇靠在浴室門口,盯著時鐘一分一秒的流逝,她把他想得太簡單了,他怎么會像自己一樣傻。 霍維刮掉胡子,整理好儀表,從衣柜里拿出外套穿上。 果然,他還是他,霍維伊蘭德,自負、冷漠的二少爺。 “你記得昨晚的事,對不對?”在男人即將離開房間的那一刻,她突然問。 就算之前不記得,剛剛也回憶起來了吧?她一邊殘忍的揭開他的傷疤,一邊又深深的痛恨自己,為什么又要折磨他,她不忍心他因自己而難過,又不能忍受他無視自己,就算他是自私自利、偏執殘暴的男人,她也不會后悔。 “哼?!蹦腥藢⒋蜷_一條縫隙的門再次關上,松開門把手,轉身走向擰著眉毛的女人,她的腳步不由自主的向后退,男人的手伸向她,她驚慌后躲,身體撞在書桌上?!斑?!”嘴邊漏出一聲驚呼,她低頭,心臟狂跳,不敢迎上充滿壓迫感的審視,男人的左臂撐在她身后的桌子邊沿,性感的薄唇幾乎貼上她的鼻尖,磁性魅惑的聲音讓人有種他還未酒醒的錯覺,“又想挨揍了是么?” 是啊,揍我啊......她的眼中藏著恨,膽怯變成倔強,求而不得又刻骨銘心,無法遺忘。 女人突然揚起臉,用嘴唇堵上他的唇,想深吻男人又克制的停下。 心沉入湖底,黑暗冰冷,無法呼吸,酸楚委屈在胸口發酵,痛苦的快窒息。 你讓我那么痛苦,那么為你難過,你那么喜歡我。你怎么可以忘了我? 就算你不想承認自己難堪的一面,也至少要承認你對我的感情,讓我感覺到你看我的眼神變得與以往不同,我只有這一點點卑微的要求,就不能滿足我? 這兩種想法交替的折磨著溺水的女人。 她的氣息微弱、凌亂,他還未明白到底她想表達什么,女人毫無預兆的與他分開,這種反復無常的舉止令她自己感到難堪,可她若是再堅持下去,胸腔就會因窒息炸開。 她能說什么呢?她不想讓他為醉后的表白負責,他流淚的樣子實在讓人太痛苦了,她再也不想看到他弄傷自己。但她做這個決定又是出于愛,昨天以前,她可以忍受他的冷漠、忽視,但聽過那些令她心疼的話,她已經再也回不到從前的位置了。 霍維一言不發的盯著她,女人垂著眼瞼,濃密的睫毛遮住雙眸,讓人看不清意圖,而她的表情卻難以掩飾從失落到痛苦的瞬間變化,最終忍無可忍,她雙手捂住臉,同時抽噎哭泣。 愛上他是痛苦的。她壓抑著要崩潰的情緒,比昨晚打算放開他時痛苦不止十倍。那時她還有三分灑脫,二分自信,現在的她只想奮不顧身的愛下去。 她不是在利用他,即便他一無所有她也愛他,她愛他的靈魂,愛他的冷漠,愛他的深沉,她設想過無數種他所謂的“殘暴”行為,依舊不能阻止她去愛他,她現在在用理智思考去愛他,而非rou體,她絕望的想,也許連他最丑惡的一面,她也甘之如飴,如果這個世界要他死,她便替他去死。 面前站著的男人,是占據著她靈魂的墓xue,她能在他的身體里得到永恒的寧靜,也會永無安寧。 她的哭聲漸止,并羞恥的意識到,下體因為情緒激動竟然有了反應,她濕了,但這次不是因為想要他才“發情”,她不想接觸他的身體,剛剛的吻已經讓她痛苦的喘不過氣,這是個讓她難過的轉變:她的心比昨天更愛他,更純粹的愛他,因此她不能容忍。更確切的說,如果霍維不承認同樣愛她,身體會自發的抗拒被他觸碰(盡管他也沒有那個打算)。 她睜開濕紅的眼睛,無聲的凝視他:你走進了我的世界,而你的世界里還是只有你自己嗎? 霍維從桌子上的煙盒里抽出一支煙,叼在嘴里點燃,靜等女人發泄完情緒,問:“你說說看,昨晚到底發生了什么,我也很想知道?!?/br> “你記得什么?” “是我在問你?!蹦腥送?、冷漠的聲音不容置疑。 她很難從難以捉摸的男人眼中看出什么端倪,他凝視她目光從來不會躲閃,就算有變化,也只有冷和熱兩種狀態,不會像威廉,說謊時視線游移不定,能夠察覺。 他刻意隱瞞,戲弄她?還是他并未隱瞞,她錯怪了他。她咬了咬下唇,偏偏不想說。 “如果二少爺你不記得,我說了你也不會想起來?!?/br> 她真是在作死。女人的理智總是跟沖動的個性較勁,一不小心便禍從口出,說出口又開始后悔,只能僥幸的祈禱,男人也會像昨晚一樣放過她。 男人發出一聲輕蔑的笑,挑起一邊眉毛,看來這女人在給自己找茬。 “不說,還矯情。呵,我知道了。是我昨晚把你cao爽了?” 他說著把手伸女人的裙子,指尖從圓潤的大腿上滑進兩腿之間的私密處,愛液浸透了內褲薄紗的料子,觸感濕黏,男人叼著煙,點點頭贊嘆道,“嘖,真不賴。你不如就留在囚園,每天有得是男人伺候你的saoxue?!?/br> “你不要碰我!”薔薇羞惱的推開男人,瞪著他的神色帶著顯而易見的反感,她看到霍維濃眉壓低,嘴角向下繃緊,一言不發,就像暴風雨前低氣壓下的寧靜。 她想道歉解釋,胳膊突然被男人狠狠抓住,她疼的叫了一聲,隨后被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脅迫,摔倒在床上,眼前暈眩,她畏懼的仰望著上方一臉嚴肅的男人,他神色很冷,語氣更冷?!罢f,想怎么玩?!?/br> 她搖頭說不要,卻被男人當做矯情,不悅的神色又多一絲鄙夷,他生硬的說:“那我隨意了?!?/br> 男人連她的衣服都懶得脫,直接扯壞內褲,在她白皙的臀瓣上留下一條醒目的紅色勒痕。 “霍維......好疼,我真的不想做......” “呵,還跟我矯情?”男人將女人夾緊的雙腿分開,單膝壓住她的一條腿,三根手指強行插進女人的yindao擴充,甬道內濕軟異常,抽插伴隨著黏膩的水聲,帶出透明的愛液,四散濺開,女人羞澀的喘息聲隨即響起,雙腿還在反抗,夾住他的手指不讓他更進一步,毫無力氣的雙手試圖推開他的身體,他把胳膊撐在床上,壓上女人,嘴唇貼近她的右眼,伸出舌頭舔掉女人眼角因畏懼、抗拒他而流出的淚,咸澀的味道刺激著舌尖的味蕾,令他愉悅?!凹づ?,引起我的注意,還不想要,我居然忘了你喜歡被虐。那我換個說話,cao哭你,要還是不要?”他揚起女人的臉,傲慢的俯視她。他滿意的看到女人眼底想要受虐的情欲瞬間燃起,她像一頭渴望手拿獵刀的人類疼愛的小鹿,純真、脆弱,激起了男人心中沉睡的欲望。 “如果霍維愛我,對我做什么都可以?!?/br> 女人承諾的有些忐忑,語氣心虛的像在撒謊。由于昨天連續與父子二人zuoai又一夜未眠,身體力不從心,yindao也有損傷,盡管很濕,被手指摩擦依舊有些疼。她害怕他真的玩什么另類的花樣,又天真的,甚至幼稚的想證明自己。 “呵呵呵......你想說的就是這個?好,我愛你。滿意了?” 男人玩笑一樣的語氣刺痛了她,她想解釋,不是說愛她,而是心里愛她,隨即她放棄了,她覺得自己已經被他厭惡了,前幾次表白,他耐心應付,后來成了“她自己的事”,現在,他已經覺得煩了。 她猜對了,霍維厭倦到上她的興致都沒有,他說“改變主意了,不想滿足她”,隨后從褲兜里掏出槍,插進她的yindao,他現在只想玩弄她、羞辱她,讓她為屢次“踩他的底線”付出代價而已。 冰冷的槍身頂進體內,疼痛陌生的感覺令她恐懼、羞愧,反復的侵犯她的rou體和人格,她想求男人停下,她只是想好好愛他而已,他說過“需要她的陪伴”,不管那算不算是愛,她都愿意同他一起去尋找答案,可是男人用極其冷酷的表情對她進行著性虐,像軍隊里那些冷血屠夫,她不禁動搖,這才是他,霍維伊蘭德的真面目,他確實當不了“她的英雄”,他只是個喜歡性虐女人的心理變態者而已。 “啊啊啊——”女人被手槍弄到高潮,承受不住的快感伴隨著羞恥到想一死了之的痛苦,化作淚雨,夾雜著欲望的呻吟大聲的宣泄。 男人的怒氣因耳邊鼓噪的哭聲更盛,他厭惡無休無止的眼淚,右手的疼痛時刻提醒自己已經遷就過她,昏沉欲裂的腦袋時而神經抽痛,警告自己為她付出再多都是徒勞,他應該早點看清這個女人得寸進尺、嬌慣rou欲的本質,可笑的是,他一再告誡她“只有性欲沒有愛”,卻心口不一的期待著她什么? “調教你這種愛作死的女人最好的方法就是讓你認識到自己的身體到底有多饑渴,情感煩惱只是你欲求不滿的表現而已!” 男人嚴厲的訓斥像在說給自己,因為女人在被他強制高潮三次之后,像死了一樣癱軟不動,一聲不吭,只有眼淚還不知疲倦的流出來。 他起身,點燃一根煙,這是今天早晨的第三根,他意識到自己心緒煩亂。他盡量不用“瀕臨破碎”形容看到的薔薇,對她的處置最多算是玩弄,連懲罰都不夠。 再遷就她就是縱容,她需要得到點教訓,搞清楚這個世界運轉的規則。 “一會兒紗織會來接你回莊園?!蹦腥俗叩介T口,停下來。 沒有回應。 隨便吧,他惱火的想,而證明她并非自己剛剛所想的那種女人的點滴細節在腦海中一幕幕閃過,揮之不去。 “原來,你昨晚說過的話......都是騙人的?!迸瞬恢裁磿r候蜷縮進被子里,聲音悶悶的從里面斷斷續續傳出來。 媽的。事到如今又要搞什么?! 受傷的右手握成拳頭,他臉色陰沉大步走到床邊,用力掀開被子,左手粗魯的掐住女人瘦長的臉頰,逼視她:“我倒要聽聽,我昨天到底說了什么,讓你整個早上沒完沒了的招·惹·我?。?!” “不說清楚就他媽的給我留在囚園!” 薔薇平靜的應對憤怒的男人,半晌說:“......你說你愛我,求我別離開你?!?/br> 男人微微一怔,夾在手指間的煙難以覺察的抖了一下,隨后他冷笑,“我說的?愛你?求你別離開我?別再妄想我,女人。你以為我喝醉了,什么話都會說么?你真是蠢到讓人無語?!?/br> “是啊,你什么都沒說。你只是罵我要學會聽話,而不是只想在被你cao的時候,才懂得溫順?!彼裆珡碗s,睫毛微微顫抖,“你說你對我的那些好只是因為同情我,你永遠都不可能愛我,因為你早就喪失了愛人的能力,你是一個殘缺的人——” 男人的拳頭襲來,她瞬間失聲,一滴眼淚孤零零的順著拳峰滑傷的臉頰流到床單上,男人的右拳狠狠的砸在床鋪上,她聽見骨骼握緊的“咯咯”響聲,聽到他憤怒的喘息。 她報復了他,他永遠都不會知道他對她說了什么,可她悲傷的發現,就算他忘了昨晚的記憶,他還是喜歡她的。 “霍維,我在你眼里是特別的,對嗎?”她看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