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曦看見喬言泛紅的眼尾，就覺得心尖兒揪著疼，他不愿意喬言因為自己哭，便強撐著抬抬胳膊，打趣道，“老師，你看我，鋼筋鐵骨！”

    “你閉嘴！”喬言原本就緊張地盯著程曦，生怕他移動時導致鐵欄桿錯位，讓傷口惡化嚴重，結果人家自己倒玩起來了。

    好歹喬言也是個當過班主任的，練就了一身發脾氣嚇唬人的必備技能，程曦立刻就被他這一嗓子給喊閉麥了。

    直到救護車過來，連人帶欄桿給送進急診室，檢查確定桿子沒有戳進要害部位，喬言才算松了一口氣。

    急診室就那么大點兒地方，喬言站在布簾旁邊，雙手捂著眼睛，全程從手指縫里看完了拔桿子——清洗傷口——縫合傷口——包扎傷口的全過程。

    作為事件的直接責任人，喬言等大夫開完藥單后，二話沒說就跑去把藥買了，隨后拎著一袋藥，挨個向大夫確認吃法和換藥方法。

    聊完后再次站在程曦面前的喬言，仍然冷著臉，程曦趕忙賠笑道，“老師，別生氣了，都是我的錯，??！”

    收效甚微。

    他沉默地跟著同樣沉默的喬言下樓，走出醫院，坐上出租車，直到抵達他們的家門口，喬言轉身正準備交代他回家吃藥的事，卻看見程曦扭著身體眉頭緊鎖，很不舒服的樣子。

    這段時間的相處下來，程曦太清楚喬言吃軟不吃硬的本性了，幾乎在到家門口的同一時間，他立刻皺著眉“嘶”地一聲。果然喬言的冰山臉一秒松動，扶上程曦的手臂問道，“怎么回事？傷口崩開了嗎？”

    程曦搖搖頭，癟著嘴說道“有點疼，但主要是肚子餓?！?/br>
    “嘖！”喬言的那點害怕與生氣早被磨得不剩多少了，原本打算扶著人回自己家，到門口又頓住了腳，轉頭向程曦家走去。

    “你這幾天胳膊都不能亂動，大夫說了這個部分很難愈合，一用力傷口就會二度撕裂，所以最近……”喬言拍拍手里的藥袋子，“就由我來照顧你?！?/br>
    說完喬言就去廚臺上燒水，準備一會兒讓程曦吃藥，隨后又打開冰箱門，從里面掏出兩三樣蔬菜，開始做下午飯。

    程曦站在廚房門口，看著喬言手法熟練地將掛面單獨煮一鍋，他在另一邊洗切炒，待第一道菜出鍋，他才輕聲開口，“老師知道我也是孤兒吧？”

    喬言執勺的那只手頓了一下，又繼續炒下一道菜，等第二道菜出鍋了，他才說道，“資助你的時候就知道了，這也是我選擇你的原因?！?/br>
    他端著兩個菜放在房間中央的小茶幾上，又給兩人各撈了一碗面，招呼道，“來吃飯?！?/br>
    程曦坐下后看著喬言把兩個菜撥進他的碗里和面拌勻，再連同筷子一起擺回他面前，自己也依樣拌了一碗，邊吃邊說道，“不就是孤兒嘛，沒什么大不了的，就是小時候孤獨點兒，你看現在，不照樣啥都有，還有我給你作伴兒嘛?！?/br>
    嘴里咸香的面條忽然變得有點酸，程曦壓制住眼睛的酸澀，低頭夾一筷子面條，笑著附和，“嗯，幸虧有你出現，要不然生活得有多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