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小朋友
成佳知快到的時候,遠遠就看見谷束堂乖乖地站在門口朝著她的方向張望。開清了車牌的瞬間他眼睛就亮了,迎著車的方向往臺階下面跑,像個終于等到家長來接的小朋友。 成佳知心里發軟,開門下車,正正將他接了個滿懷。 “怎么就你一個人?小江呢?”成佳知接過他的包放進車里,剛一轉身又被抱住了。 “我讓他先回去了。老公……”谷束堂簡直像要貼在她身上一樣,話剛說了一半又不說了,只是雙臂抱得更緊了。 不對勁,很不對勁。 雖然谷束堂一直都很黏她,但是多年的教養讓他在外面多多少少端著點“老師”的架子,很少明目張膽地和她親昵,更不用說在大街上抱著她叫“老公”了。 “怎么了寶貝?今天演出不順利嗎?”成佳知拍拍他的背,輕聲詢問。 谷束堂搖搖頭,在成佳知耳后悶悶地說了聲“沒有”,隨后抽抽鼻子,慢慢從她懷里出來。 “是又胃疼了嗎?”成佳知伸手揉揉他胃的位置,語氣帶著心疼。 谷束堂搖搖頭,握住她的手緊緊攥住,又想撲到她懷里了,忍了忍才低聲說:“回家吧?!?/br> 一路上谷束堂始終情緒低落,到家之后甚至沒有和熱情撲上來的坨坨玩一會兒就自顧自回屋了,成佳知和坨坨面面相覷,一樣的一頭霧水。 她仔細回想了一下今天到底干了什么讓谷束堂不開心了,結果一無所獲,只能親自下廚準備了一頓豐盛的晚餐,哄哄不知為何心情不佳的老婆。 等成佳知擺好一桌子菜,點上燭火,打開音箱之后,終于把老婆從房間里請出來了。 拉開椅子讓老婆坐好,把餐具放到老婆手邊,成佳知麻利地坐到谷束堂身邊服侍老婆用膳。 “寶貝今天辛苦了,來吃魚?!背杉阎獖A了一塊鮮嫩的魚rou遞到谷束堂嘴邊。 谷束堂掃了一眼桌子上的菜,大約是看出成佳知全是按他的喜好準備的,嘴角明顯有了上揚的弧度,側頭瞥了她一眼,張嘴吃掉了送到嘴邊的rou。 成佳知松了口氣,看來還不是什么特別大的問題,這就好辦了。剛要再夾一塊,谷束堂直接傾身上來吻住了她的唇,將嘴里的魚rou渡到她嘴里。 成佳知愣了一下,迅速反客為主,魚rou在兩人灼熱的唇舌交纏間飛速融化,鮮甜的味道彌漫開來。 “老公,好不好吃?”谷束堂整個人窩進成佳知懷里,臉頰和唇都紅潤潤的,抬頭笑著問。 “很甜?!背杉阎托σ宦?,輕輕啄了一口谷束堂的唇才慢慢退開。 燭火搖曳,女聲低低地吟唱著不知名的歌謠,谷束堂的臉越來越紅,氣氛正好,很適合做點快樂的事。 成佳知心旌搖曳,正打算付諸行動,耳畔的歌聲忽然轉成了一首。谷束堂不知道想起了什么,越湊越近的動作忽然頓住,嘴角明顯沉下去了。 轉變突如其來,成佳知眨眨眼,猶豫著開口:“寶貝……?” 谷束堂低下頭,似乎越來越氣,臉頰都鼓起來了,伸手將成佳知推開,氣哼哼地坐回自己的位置上,陰測測地問:“你是不是還想著他呢?” 成佳知越發不明所以,“想著誰?” “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是吧?那么久之前的合唱現在都要時不時拿出來回味一下?你根本就是忘不了他吧?”谷束堂雙手抱臂,氣勢洶洶地質問。 成佳知看谷束堂已經要氣成個河豚了,張了張嘴又閉上,想哄也不知道從哪里開口,這都哪兒跟哪兒??? “不吃了,你找他吃去吧!”谷束堂看成佳知沒說話,氣得胸口起伏,“蹭”一下從座位上站起來,頭也不回地去樓上了。 “誒,堂堂!”成佳知起身想追,被谷束堂一句怒氣沖沖的“不許跟過來”摁在原地。樓上房門關得震天響,成佳知愁眉苦臉地看著滿桌子的菜,這又是怎么了啊…… 谷束堂坐在床上,一閉眼就是那次成佳知和沈識合唱的樣子。那時候兩人正是熱戀期,一首歌唱得纏綿悱惻,對視間滿是情意綿綿,誰看了都得說一聲般配。谷束堂滿肚子的苦水只能自己吞,每天還要掛著笑追在成佳知身后當個知心小學弟。 就連沈識走的時候都是他陪成佳知渡過失戀期的,他太知道那時候成佳知有多喜歡沈識了。 “堂堂?”門口是成佳知小心翼翼的聲音,“稍微吃點東西吧?” “我不想吃?!惫仁闷仓煺f。 “那我把飯菜保溫了,你要是想吃了就吃一點,別又胃疼了?!背杉阎獩]再堅持,聽見谷束堂“哦”了一聲,在門口遲疑一會兒,到底沒再勸,輕手輕腳地走了。 谷束堂抽抽鼻子,也覺得自己這脾氣發得好像有點沒道理,可他就是不想看見沈識,不想聽見和他相關的一切,成佳知怎么就不明白呢。 谷束堂心煩意亂,站起來四處轉了轉,隨手抄過扔在枕頭邊的手機胡亂翻看起來。 夢中情人俱樂部正聊得熱火朝天。 成總是第一生產力:姐妹們,我百分百確定成總外面有人了。 成總是第一生產力:今天我一直跟成總在一起開會,我親眼看見她午飯前特意叮囑林南姐去買慧云樓的山藥老鴨湯送到“他”那里去,還說讓林南姐監督“他”吃藥。 新鮮出爐:所以“他”是誰? 粒粒子:今天夏津予一直在公司啊,我和他在一起呢。這個“他”會不會是成總親戚朋友的孩子???還要人監督吃藥。 成總是第一生產力:我覺得不像,雖然成總反復叮囑的樣子的確像對待孩子,不過她跟林南姐說到“他”的時候臉上是帶笑的。就是……我沒法形容,很幸福?那種笑,跟我哥和人提起我嫂子時的表情一模一樣。 成總今天上我了嗎:哎呀,讓大家擔心了,就是昨晚老公做得太兇叫得人家嗓子都啞了。真是的,怎么搞得大家都知道了,好害羞啊。 谷束堂看到這兒一口氣沒理順嗆得咳了半天,抱著杯子喝了兩口水才停下。幾日不看這姑娘怎么越來越奔放了,居然還搶他的臺詞。 粒粒子:…… Sincere:…… 新鮮出爐:咳 新鮮出爐:其實我最近也覺得有點奇怪,前幾天栗栗不是去拍了一組國風寫真嘛,我當時也跟著去了,成總過來看了一段時間,還夸栗栗那個旗袍的造型很好看。后來我聽道具組的老師說成總要了商家的地址讓人去定制了一套旗袍,不是按她的尺寸定的,明顯是送人的。 Sincere:送衣服這種事不像成總會干的。 粒粒子:的確,要是日常往來送衣服的話顯得太親密了點。 成總是第一生產力:我就說她外面肯定有人了! Sincere:又是送旗袍,又是叮囑吃藥,照顧得這么周到,看來不是“他”,應該是“她”。 新鮮出爐:而且我覺得“她”的年紀應該不大。 粒粒子:……不會真的是你吧@成總今天上我了嗎 成總今天上我了嗎:對啊,就是我。 谷束堂嘴里的一口水全噴到被子上了。 讓他穿女裝一直都是成佳知的癖好,這人但凡在外面看上什么好看的裙子都要給他定一身回來,雖然他基本沒怎么穿過,但她還是樂此不疲。 群里說的那件旗袍現在還在他衣柜里面掛著呢,誰知道他老公這點不足為外人道的小愛好就被扭曲成這樣了。連嘴角的水都沒顧上擦,谷束堂拿起手機來激情打字。 成總是我老公:是我?。。。。。。?! 粒粒子:哈哈哈哈哈品樹弟弟別激動,你可以做小。 新鮮出爐:我好像聞到什么燒起來了?哦,原來是群里有人燒起來了。 Sincere:……我寧愿相信是栗栗。 誰是小??!要做也是那個誰和那個誰做??!不對不對,什么大啊小啊的,他明明就是唯一一個!谷束堂更氣了,鼓起嘴盯著屏幕,指尖敲得飛快。 成總是我老公:成總才不是會收小的人! 成總是第一生產力:品樹弟弟這句我很贊同,成總真是我的夢中情……呃……情T? 成總是第一生產力:就不說什么外在那些,只這幾次我親眼看到的細節,成總平時肯定特別會疼人,絕對不是一般的寵,是細致入微的那種。 粒粒子:看著成總那張冷艷的臉我有點想不出來,但我很羨慕哈哈哈。 新鮮出爐:我也想不出來,我在等@成總今天上我了嗎 的小段子。meimei,快給我點靈感。 Sincere:悠著點,我怕涉黃群被封了。 成總今天上我了嗎:哼,小看我,給你們展示一下高端cao作。 谷束堂抿著嘴,將手機屏幕摁滅了,他對她們的段子一點兒也不感興趣,他知道他們寫得再好,也及不上成佳知對他的萬分之一好。 他是不是真的有點不懂事???冷靜下來后,谷束堂試著從成佳知的角度想一想,她明明什么都不知道,看他心情不好還特意做了一大桌他愛吃的東西,他亂發脾氣她也只是擔心他的身體。 谷束堂忽然很愧疚,愧疚中還潛藏著一絲后知后覺的惶恐。他以前明明不是這樣的,為什么現在變成這樣了呢?他還罵她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其實得到就不知道珍惜的根本是自己吧。 想到這里谷束堂坐不住了,快步走到門口,手剛放到門把上,忽然想起來什么,回頭看了看衣柜,轉身走了過去。 道歉嘛,還是要有點誠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