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駕臨走前還留下了名片，卡片邊緣被溫景天玩得都有些卷邊，而海風則負責帶走卡上人類的溫度。

    海就是海，一如既往，只有人在變。

    本就喝得不多的他被咸咸的海風一吹就清醒了不少，但腦子里還是在回味著剛剛的對話。蜿蜒曲折的愛意攀爬在他的腦海里，但他知道，他知道他的藤蔓帶著銳利的刺，只需要攀附就可以扎的人遍體鱗傷。

    溫景天只是一個會因為她的rou體不單一歸屬于他而感到興奮的變態而已。對她怎么想的呢，不忠誠于rou體的愛，卻是獻上了靈魂的滿腔愛意。

    “喜歡花卻更是喜歡花被糟踐的模樣?！焙ｏL聽見的呢喃太多，現下只是沉默地收下?！斑@段感情里，我是不是太一廂情愿了?！?/br>
    手機替換了手里的名片，而顯示的號碼穿過屏幕仿佛可以燙傷觸碰的手。響鈴很短，幾乎是一瞬間接起的電話。

    溫景天整理了一下思路，有些小心地說道：“對不起，我的愛似乎傷害到你了?！?/br>
    “沒什么所謂的，”她的回答有些出乎意料，“就這樣的話，我掛了?！?/br>
    景天知道再不說就真的要掛電話了，語速微微加快，“我可不可以，還做你的朋友？”季夢芳一時間沒有回復，也沒有掛。溫景天也不知道接什么，只是這么拿著手機僵持著。

    “惡心，所以你就這樣眼睜睜看著我和別人在一起，你還會興奮嗎？”季夢芳語調上揚，“你心里根本沒有我?！?/br>
    溫景天急忙雙手握住電話，似乎這樣就能抓住什么一樣，“不是的！我依舊愛你，只是我發現我的愛對你而言太過痛苦了?！?/br>
    季夢芳沒有接話，只是在屏幕外嘆了口氣。這聲輕微的嘆氣也被電話另一端敏銳的捕捉到了，景天卻因為這聲嘆氣激起了淚光。

    “為了我卻什么都做不到，景天，我要的關系里只需要一個人上我就夠了。你做不到這一點?！?/br>
    “難道魏玉就能給你嗎？這才多久，你敢打賭你就這么了解他了嗎！”

    “至少，”季夢芳聲音低了幾個點，“我們太熟悉了，景天，你做不到的?！?/br>
    “他可是帶著我來cao過你的！別忘記了！”溫景天躁動地繞著車走動，像是要把情緒發泄在泊油路上。

    “我同意了，”電話對面的人沒有沉默，“反正我也很開心啊?！?/br>
    “而且是他，如果是你，你只是想看我被人cao而已?！?/br>
    “他有什么不一樣？”

    “他……我不知道?！奔緣舴颊Z氣沒有波動，“但我決定賭一把?！?/br>
    “這才幾天，你就變成魏玉的狗了？”

    這下輪到季夢芳情緒波動了，“我是人，不是狗。溫景天你大爺的?！?/br>
    “再說了，我能接受多人不代表我就接受綠帽，我不能接受！”

    “哪有什么不同！區別在于我愛你而魏玉不愛你嗎！”

    “對??！”幾乎是吼出來的詞匯差點把揚聲器炸了，“我不接受一個愛我的人因為愛我說的什么因為喜歡所以才想看你被別人玩?！?/br>
    “我他媽就是不接受！魏玉至少是為了性欲，你是為什么，愛我嗎？惡心！不要用愛來掩蓋你自己的性欲好嗎？惡心！偽善！”

    “他至少明著告訴我，我就是為了刺激才這么玩的?！?/br>
    “溫景天你好惡心，不要在說愛我這種話了?！?/br>
    溫景天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原來還能流淚的時候聲音不抖，好像眼淚不是眼淚，是眼藥水滴太多流出眼眶的外物感。

    心又不會流淚。

    “我承認，我推薦他有我的私心，但絕不是為了上朋友妻。我就是賤，好嗎？”他的眼淚卷著海風有了海的感覺，但一滴汪洋做不到海的包容?！扒竽懔?，別離開我?！?/br>
    “溫景天你要是覺得哭就能挽回我的話，當初就不應該帶我去那個換妻派對，就這樣吧?！?/br>
    “別別別，求你了別掛！”溫景天破音的喊叫被電話傳導后削弱了尖銳高頻，“對不起，對不起！”

    “夢夢，我們走吧，我們離開這里，我還是那個從高中就愛你的同學?！?/br>
    季夢芳笑起來其實很好看，很可惜電話傳導不出笑容，“我還以為那天派對我直接走了的態度夠明白了呢。溫景天?，F在你倒好，戀愛也談過了朋友妻也上過了想和我再續前緣了？我們依舊做朋友關系不好嗎，沒有人受傷?！?/br>
    “你也舍不得我對嗎？”

    “是的。但我現在有了新的依靠了，謝謝你?！?/br>
    “還，還能見面嗎？”似乎是想要捧起什么，卻發現那玩意殘破的已經無法被手觸碰了。

    “趁我還愛你，大概吧?！彪娫拻鞌嗟母纱?，今晚手機到睡前都沒有第二個電話了。

    她把錄音發給了魏玉。

    魏玉帶著TWS耳機，看不出喜怒的轉著手機，錄音不長，卻聽了兩遍。整理了思路的魏玉看著自己的輸入框斟酌用詞。

    ＊打字＊“你覺得我是為什么要讓你多人的呢？”

    “因為我表格上寫了愿意？”

    “你開心嗎？我的意思是，會因為多人而興奮嗎？”

    “會有點，但不多?！?/br>
    “我當時是這么想的，我確實想看你沉迷情欲的樣子，但你沒問過我就說是我說的話，我會很生氣?！?/br>
    “你說什么，我說的？”

    “……對不起?！边@下輪到季夢芳流冷汗了，當時只想著趕緊結束對話完全沒在意這件事。

    “沒事，我記下了。100下?！薄斑€有，今天晚上的請安改視頻?！?/br>
    請安，視頻。

    季夢芳看了看現在的時間，八點過一刻，還有時間外賣買一個手機支架。

    “你們之間發生了什么我不參與，”“但你們之間要理清楚，你是答應我要做我女朋友的哦？”

    魏玉打字速度極快，沒給季夢芳反應時間?！澳闶窃趺纯次业哪?？”“戀人預備役，還是主人？”

    季夢芳切回軟件界面，看著戀人預備役這幾個字出神。過了一會才反應過來回復的事，“我才對另一個男人說過愛你，你不覺得惡心嗎？”

    “惡心？什么惡心？你喜歡他和喜歡我沖突嗎？”

    “？”

    “我的意思是，”魏玉才發現根源好像不對勁，急忙解釋道：“你我都有選擇的權利，而且人并不是非得唯一喜歡一個人的?！?/br>
    “你既可以喜歡我的時候也喜歡溫景天的。我不覺得你這樣做了就怎么樣，只要你依舊察覺得到喜歡的話，喜歡幾個人都可以的?！薄拔也唤橐?，甚至于我自己也是這么覺得的，現在是說不上喜歡，但我對你是有好感的?！薄澳闶且粋€堅強的，有自己想法的姑娘，你能明白我意思的?！?/br>
    “你當然可以選擇自己是要喜歡一個人到底還是都喜歡，只要是喜歡我都全盤接下?！?/br>
    “就算我可能不喜歡你？”季夢芳有些懵圈的回復道。

    “就算你可能不喜歡我，那也是你的決定，但我既然接受了你我就能接受?！薄岸壹兇獾闹髋P系又不需要非得喜歡對面對吧？”

    魏玉這條發了語音，“還是說你想和我做情侶主奴？”

    “也不是不行?！蓖耆珱]察覺為什么要發語音的季夢芳很認真的回答了這個問題?！暗易约河悬c過不去坎?！?/br>
    “沒事，”魏玉發覺對面沒察覺到自己心意了，但依舊回復道：“你做自己就好?！?/br>
    “嗯?！?/br>
    做自己啊，季夢芳躺在床上輕聲復讀著。什么是自己呢，是那個幼年為了父母看的一眼而拼命的自己，還是出來創業的自己，還是一直以來隱秘癖好下的自己呢？

    第一次思考這種問題，卻是因為一個S引出來的。還以為S都是那種為了自己的人多一些呢，季夢芳心里思維跳躍的胡思亂想著發著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