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篇】完
趙先瑜果真是瘋了。 朝璧不愿碰他,他便找宮里相貌清秀的小太監,讓朝璧當著他的面去cao別人,事后便把那些太監全部殺掉。 朝璧在床榻上故意表現得沉迷性愛,抓著身前細腰不斷沖撞,期間發出rou體的啪啪聲。 有時覺得安靜,隨意瞥眼看去,床榻內側注視著他的趙先瑜,眼淚無聲無息間已流了滿臉,他卻一點聲音也沒發出。 那一瞬間朝璧心里某些深埋在底的東西突然刺痛了他一下,但他強行忍耐下去,不再多看里面的人一眼。 這樣互相折磨的日子持續了一年多。 有一天,朝璧照常當著趙先瑜面cao人,完成任務般草草結束,完了之后隨意翻過床榻上赤裸趴著的人,滿頭黑發纏繞在雪白身子上,被扭過身。 朝璧卻滿面駭然。 安樂帝子?! 他霎時轉頭向正安靜看他的趙先瑜,一年過去,那張原先見過的清麗芙蓉面,已變成連朝璧都不認識的一張臉。 惡毒而陰狠,遍布算計的一張臉。 趙先瑜先湊過身,伸出手指撥弄兩下安樂帝子削尖的下巴,一張風情美人面對著朝璧微微笑道:“怎么,他不美么?比我這張臉又如何呢?” 朝璧揮開他的手。 “你真是令我惡心?!?/br> …… 平江侯的正君于年初誕下一子,平安侯大喜,給其取名為“鈺”。 長春宮內,一切都失去了顏色。 平江侯來過,又離開了。 趙先瑜把長春宮里能碰能移的所有東西,都悉數砸碎。 那天長春宮有三分之一的人都被暗地里杖斃。 皇后一向寬厚仁愛,從未如此大發雷霆到下令處死多人性命。 連皇上都為此事驚動,特意派人前來詢問。 趙先瑜失力般倒坐在地,神情發愣。 他像是還沒有答應過來。 怎么會呢? ……璧兒剛才說了什么? 他的璧兒怎會與他說意斷情絕。 是不是發夢了,還未醒來? 他扇了自己一耳光,接著又扇了一次,臉頰刺痛也不停,直到眸底泛出淚光,他才隱隱約約的感覺到,這不是夢。 ——這怎么能不是夢? ——朝璧跪在地上,面無表情。 “兒臣拜見父后?!?/br> 趙先瑜扶起他,親密的撣了撣他肩上的灰塵,嗔道: “你胡說什么,誰讓你叫我父后的,從前只有我們兩個人在一起的時候,不是說好只叫我瑜兒的嗎?你怎么又忘了?!?/br> 他復又心疼的伸出手去輕撫朝璧脖子上的傷處:“小璧,昨日聽到消息,我心里著實難過,你只有躍兒一個孩子,就應該只疼他,只為他著想……其他人算怎么回事,唉,我是不是打疼你了,你別怪我……” 朝璧避開,起身退后,隔了榻上人三步遠。 “父后,我已向父皇稟明,兩日后便將啟程前往封地?!?/br> “今日特來向您辭別?!?/br> 趙先瑜神情短暫的空白了下。 “你說什么……” 然后連連倒退數步,不能相信道:“……我不是早已派人——” 朝璧說:“我讓人攔下了奏折?!?/br> “你要和誰走?趙清么?” 趙先瑜不禁喃喃道。 他突然哈哈大笑起來:“你要和他走?你當初對他一眼都不多看的呢,你竟然要帶著他一起走?” “他是我的正君,理當我去哪里,他也跟去哪里?!?/br> 事到如今,木已成舟。朝璧平靜的回答。 “不!不該是這樣!” 趙先瑜吼道,瘋了一般,突然又哭又笑起來,眼淚掉下來,抹亂了精美的妝容。 “那我呢!我又算你的誰!你把我拋下不管,卻帶著他離開……璧兒,你說過,我就是你的瑜兒,你說過的,你怎么能忘了呢?” 朝璧閉了下眼,喉底哽咽,借以掩飾眼底的情緒。 他把自己年少時所有的愛意都似飛蛾撲火一般,悉數掏給了這位高高在上的皇后殿下。 掏得他至今心里空蕩寒冷,找不到可以補塞之物。 他們從一開始便不是同路人。 現在不過是橋歸橋,路歸路。一別兩寬罷了。 趙先瑜癡癡地喃喃著:“……你忘了那日梅樹下,你與我說,從今往后,你我二人,朝璧與趙先瑜情深意篤,望月老賜下紅線,一生一世永不分離?!?/br> 他哈哈大笑起來,不可自抑的笑得眼中泛淚,從眼角流了出來。 …… 元和十四年,秋。 平安侯攜其家眷趕赴啟洲。 …… 趙先瑜又做夢了。 兆元十八年,趙先瑜十四歲,及笄之后父母雙親就要為他安排婚事。 夢里趙先瑜尚顯青澀,對男女情事懵懂無知,一時好奇心頓起便,想知道自己未來要嫁的相公是何等模樣氣勢。 聽說父親大人要在府中設宴款待多位青年俊杰,他便偷偷藏在屏風后,小心翼翼抬眼打量。 結果大失所望。 他誰都沒有看中,對任何一個父親所說的所謂贊不絕口的“俊杰”都深感失望。 他心中郁郁回到自己的小院中,心情十分苦悶,一想到自己就要和那群宴上眼觀鼻鼻觀心的人生活在一起一輩子,就覺得未來肯定是水深火熱,令人難受。 趙先瑜憤恨的踢了下院子里栽種的大樹,被關了十幾年還不夠,還要再被關一輩子嗎! 卻沒想到“哎喲”一聲,那樹葉子簌簌掉下,從樹上也掉下來個濃眉大眼的俊美青年。 那青年捂著屁股,肌rou結實的蜜色胸膛露出來一大半,哎喲哎喲的呼疼,倒把一旁呆站的趙先瑜叫呼臉紅了。 趙先瑜呆呆看著青年的臉,腦中閃過無數念頭,無數思緒涌上心頭,他的心在此時不由砰砰亂跳起來。 倘若……倘若他便是我的相公,那我的一輩子也便沒那么難熬了吧。 他鼓起勇氣道:“敢問,小公子姓甚名誰,家住何方?” 那青年摸摸頭靦腆一笑,眉目溫和。 “我叫朝璧,萬侯朝璧照霜空的朝和璧?!?/br> “你呢?” 你呢。 “我——” “殿下,殿下……” 趙先瑜睜開眼,眼微微一澀。 他被宮人們簇擁著扶坐起身,開始漫長而精心的洗漱。 洗漱后,坐于銅鏡前。 不知何時,宮人們都退了下去,聽不到一星半點的聲音。 李總管為皇后娘娘梳發,一梳到尾,他明顯怔了下。 殿下最下面的頭發都白了…… 趙先瑜閉著眼,一臉倦容,似乎在休憩。 李總管強忍喉頭哽咽,不打擾殿下,他輕聲說:“殿下,趁今日天光正好,奴才為您染染頭發吧?!?/br> 沒派人去,他親自拿染料來,方方正正的盒子放在紅盤上,排成一列整整齊齊。 李總管一個一個打開,每一個盒子都細心查看過。 直到打開最后一個盒子。 他的眼淚便掉落在了那把置于一角的龍鳳白玉梳上。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