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常番外：靠山

    1

    吳昭還沒畢業就訂婚，迅速走在哥哥jiejie的前邊。訂婚宴選在五一，結束了正好畢業典禮，然后蜜月旅行和畢業旅行打包一起，優哉游哉?？胺Q世俗意義上的“人生贏家”。

    冉凌越把整個宿舍的舍友都拉過來蹭吃蹭喝了。理由是吳昭的未婚夫也是法二代，大家一個圈子的，日后難免會有交集。過來了也確實是這樣，本校校友都有好幾個。

    最近國家正在進行政法隊伍整頓，這些已經工作了的師哥師姐們很有話題聊。

    驚嘆地反問，“你們律師也要抄筆記嗎？”

    “對啊?！庇魫灥鼗貞?，“司法局老檢查?！?/br>
    “我們都抄了三本了！”這是一個強調句。

    并沒有被安慰到的律師擺手，“我們雖然沒有那么多，可我們畢竟不吃公家飯啊。天天在外面跑案件，哪有時間?！?/br>
    “這倒也是?！表槺阌终{侃了一句，“你這就是缺少政治覺悟！”

    ……

    “你們院那個，聽說，兩百萬？”

    “我們院那個，哎，別說了，真的是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啊?！憋L暴中心的法官助理傳遞著第一手消息，“什么兩百萬啊，現在都有七百萬了！一開始自首的時候就有九十萬了！”

    “膽子也太大了?！?/br>
    “誰說不是呢，冒充當事人簽字領取執行款，執行局局長給他害慘了。我們這段時間都在抓卷宗歸檔情況，他沒有卷宗的案件有103件吶！”

    大家你一言我一語地分享著。

    “他這個要定什么罪??？貪污？挪用公款？詐騙？”

    “不知道啊，犯罪形式太多種多樣了。他還騙當事人說他給幫忙找律師?！?/br>
    “那這律師不是倒霉了嘛？少不了也得被司法局查啊?！?/br>
    “他收了當事人的律師費沒有給他找律師！敢信？”

    “聽說他叔不是政法委的嗎？保他嗎？”

    “誰敢在這個風口浪尖出面保他啊。一開始自首是因為錢都退回去了，覺得內部自首也不會怎樣了。但是，你知道吧，他這個人惹了眾怒，太多人聯名舉報投訴他了，涉案金額就跟滾雪球一樣?！?/br>
    “那是，他?！痹洷贿@位法官溜了十幾趟的苦逼律師倒苦水，“都約好了時間的，放我鴿子都十幾次了。什么你等等啊，我等下就下來。等半個小時沒蹤影后再打過去，哎呀我忘了，我出門執行了。就是人在屋檐下，不能不低頭?！?/br>
    信息越來越豐富。

    “聽說他養小三！”

    “聽說他賭球！”

    ……

    程航端著一盤現炸荔枝rou，和舍友一邊豎著耳朵聽八卦。遠遠看見冉凌越了，還熱情招呼他過來一起聽。待冉凌越走近了，發覺他臉色不大好，像是被人臭罵了一頓。

    “怎么啦？”

    冉凌越把程航手中的荔枝rou盤子移給林杰，程航忙不迭抓了一個塞嘴巴里。

    冉凌越悶悶道，“我哥說想找你聊聊?！?/br>
    程航把嘴里的荔枝rou嚼叭嚼叭咽下，一臉迷茫，“王晉哥嗎？他找我干嘛？”

    “我前段時間把破布娃娃的合同給他看了?！比搅柙阶ヮ^發，“他很早之前就猜到了我們的關系?！?/br>
    冉凌越這話一出，程航感覺口中的荔枝rou都不香了，誠惶誠恐，“那他找我是干嘛啊?！?/br>
    冉凌越自暴自棄，“應該是給你做靠山，防止你被我強迫了?！?/br>
    “哈？”

    2

    程航探頭探腦的，王晉和氣地招呼他進屋。

    “王晉哥?！背毯接悬c露怯。

    王晉給程航倒了一杯楊枝甘露，程航一仰頭一口氣全給喝光了。

    王晉愣了一下又給他滿上，“你不要緊張。找你過來是有點唐突了。凌越沒有和我講你們的關系，是我自己猜到的?！?/br>
    王晉先自曝，“我也不知道這東西是有基因遺傳還是怎么的，我們兩人都有這癖好?！?/br>
    程航瞪大了眼睛，“是和戴封哥嗎？”

    “對。不過你們兩年紀比我們小，玩得比我們野。我們倆就是床上情趣，不像你們花樣這么多?！?/br>
    程航很有自知之明，這話肯定不是夸獎。

    “你是自愿的吧？和凌越之間?！?/br>
    “是自愿的?！爆F在的程航已經能很有底氣地回答這個問題了。

    “你是怎么定義你們的關系的呢？”

    “同性情侶?！?/br>
    “你父母知道這個事情嗎？”

    程航戰術性喝水，眼神四下瞄。見他不想回答這個問題，王晉也沒有強求。

    “凌越爸媽已經知道了。他爸吹胡子瞪眼的，但是拿凌越沒辦法，最后妥協了，和凌越放話要是他敢出去亂搞，就打斷他的腿。凌越，他對你們的這段關系，可能會比你想象得更認真?！?/br>
    王晉揮了一下手上的合同，回歸正題，“雖然說你們已經十八歲了，是完全民事行為能力人，但你們真的知道這個意味著什么嗎？能被公司找上門，你們還挺出名的？”

    程航撓撓頭，不大好意思認領這個“出名”。其實出名的不是他和王晉，而是方方。他們底下那些關注大部分都是奔著方方去的，連帶這次的破布娃娃也是，俱樂部主要想招攬的是方方。冉凌越是連帶的，他更是。

    這里頭的合同條款冉凌越和他都有一起翻來覆去地研究過，沒發現什么坑?！昂贤坝锌催^?！?/br>
    “你也是學習法律的，自己分析一下？”

    3

    “公司和我們說他們已經和政府簽了行政協議，獲得了行政許可?，F在只是在試運營階段。他們有那個技術，就像頭號玩家電影那樣，可以實現全息游戲。我們在里面捏臉，然后配合劇本或者我們自娛自樂，如果視頻有故事性和可玩性公司就負責剪輯弄成視頻或者做成游戲，

    玩家利用AR技術可以在手機上觀看或者玩耍。就像戀愛游戲一樣，這個算是性愛游戲？”

    “對，這是一個十八禁的游戲。那你們倆人都做好這個準備了嗎？把自己的私生活當做是一種賣點？”

    程航忙搖手解釋，“凌越和我的形象已經捏到媽都不認識了。應該不會影響到生活吧?！?/br>
    程航弱弱地自我辯解，“而且，這個不是已經合法了嗎?”

    “不是說合法的事情就一定不會成為大眾談資。虛長你們幾歲，我還是希望你們慎重考慮，如果你們真的要簽訂這份合同，你們要注意隱私的保護，防止三次元生活受到影響?！?/br>
    “嗯嗯嗯?！背毯椒鸷贤倪`約條款，“王晉哥你看，這個為了防止性剝削，主合同都是政府提供的格式合同。如果乙方要求刪除甲方必須無條件刪除所拍攝的視頻。嚴禁以任何形式強迫乙方拍攝錄制視頻物料。這一家公司因為我們有在他們的平臺上注冊賬號，還是比較認同這家公司的經營理念的?！?/br>
    ”開公司不是做慈善，任何一家公司都是以盈利為目的的?！?/br>
    對分級這個事情，王晉知道得會比一般人更早一點，這一份格式合同其實是照搬了“分級制度法”里面的內容，草案一共398條，他的博士生導師就有負責草案的草擬工作。他也開過意見討論會議，簽過保密協議，這里面的曲曲折折不能和程航。

    “合同條款沒有什么問題，你們自己想清楚就好?！?/br>
    “嗯嗯?！背毯叫‰u啄米似的點頭，他又喝了一口楊枝甘露，“王晉哥，這個事情你可以幫我們保密嗎？”

    “當然?！蓖鯐x安慰他，“你不用緊張，我不會說出去的。你和凌越之間，應該他是掌控的那個角色。你們私下在玩情趣、角色扮演的時候或許會有身份高低，主從隨次，但在現實中，你們兩個就是完全平等的兩個人。我怕凌越被你讓渡的權利迷惑，自以為他高你一等；也擔心你受影響，在現實生活中失了判斷，答應了一些其實自己不愿意的事情?！?/br>
    王晉這番話完全是站在程航的角度了。

    王晉那一扎的楊枝甘露已經倒完了，多余的話他也不說，”也沒什么其他事了。去吧。今天的自助餐應該很豐盛吧?！?/br>
    程航站起來，正兒八經地朝王晉鞠了個躬，“謝謝王晉哥?！?/br>
    4

    兩人一前一后出去，靠在墻壁上的冉凌越立刻站直身體；先緊張地看了程航一眼，見他情緒沒受影響，才看王晉。

    王晉涼涼，“沒欺負你寶貝?！?/br>
    程航顛顛地朝著冉凌越跑過去。冉凌越抓住他的手，兩人一副濃情蜜意。

    自己怎么好似棒打鴛鴦的王母？王晉牙酸，目不斜視，掏出手機給戴封發信息，“你在哪？我被那兩小王八蛋秀了一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