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老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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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聲尖叫劃破了原本安寧恬靜的長空,躺在床榻上的溫言也隨之驚醒過來。 ?? 滴滴冷汗從他毫無血色的臉上流過,原來剛剛只是個噩夢,但卻真實得讓溫言甚至分不清夢境和現實。 ??? 夢終歸是假的,總是不可能變為現實。 ??? 溫言四處觀察著附近的環境—— 是兒時記憶里的土坯房,低矮簡陋、破落不堪,遠遠望去,像一只丑陋骯臟的巨獸臥在那里。 ??? 墻上一塊塊斑駁脫落的泥巴,像悠悠歲月的鱗片,在記憶里閃爍著微弱的光。 ??? 聽老人講,再早的時候,蓋房能用土坯都是一種奢望,只能用泥巴摻麥秸,一層一層地垛成。 ??? 垛半米多高,就要歇上幾天,等泥巴干硬后在進行下一層,一家人就這樣周而復始多日,才能完工。 ??? 幾近原始的麥秸泥垛筑的房屋,雖然粗糙簡陋、費工費力,依然能遮風避雨,隔雪御寒,讓一家人有一個棲身之所。 ??? 正想著,一股淡淡的紅花油香味縈繞在溫言鼻尖,順著味道尋去… ??? 一位年近七旬的阿婆緩緩出現在了溫言眼前,一頭的短發像罩一了一層白霜,一雙大眼睛已經深深地陷了下去,一雙粗糙的手爬滿了一條條蚯蚓似的血管,那飽經風霜的臉上刻滿了皺紋。 ? 此刻阿婆的手里正拿著那散發出香味的主人。 ?? “阿婆,是您…”溫言想到昨夜的遭遇,再看看眼前這位老人的模樣,想說出口的話卻又欲言又止。 ?? “不不,是村里的林老師把你扛回來的。對了,你怎么回事啊,昨天夜里你被送回來時全身…” ?? 剩下的話溫言都已經聽不太清了,只是,嘴里一直嘟囔著“林老師”三個字,腦海里一段被塵封已久的故事也被打開。 ??? 小時候,因為父母的一些原因,溫言的變態老爸就將他送到這里住了一年多。 ??? 期間,溫言結識了人生中第一個好兄弟——林澤宇。 ?? 林澤宇是從大城市里過來的。在溫言心中,他總是有中與生俱來的自信,那是溫言窮極一生也不會擁有的“超”能力。 ?? 在溫言黑暗的童年生活中,或許能給他帶來短暫希望的,只有林澤宇一人了。 ?? 林澤宇陽光開朗,溫儒爾雅的氣質是的兩人很快建立起了良好的友誼,也讓溫言長久封閉的內心感受到了絲絲暖意。 ?? 那一段的時光,是溫言最幸福的時刻,像偷偷打開蜜罐的小孩子一樣,他無時無刻都在懷念著,這些美好的記憶。 ?? “小言子,你要等我!等我成為了老師,就一定會回來找你的,等我??!”這是林澤宇臨走前留給溫言的最后一句話,但卻在溫言心中深深埋藏了很久很久… 一聲汽笛,跌落在曠野;無限的惆悵與孤獨,在別離的那刻,一齊從心頭滋生。 揮手告別,揚帆遠航。 別不了的,是他拋出的那根友誼的纜繩,無形中牢牢地系在了溫言的心上。 直到溫言遇見顧欲之后,這一切的一切才都被遺忘在了腦海深處。 也只有在這種時候,那些回憶才會沖出束縛,將所有展現在溫言眼前。 “你醒了啊,腿還疼嗎?身上還有其他地方感覺不舒服嗎?”一個青年溫柔的話語聲傳遞到了溫言耳中。 隨后,映入眼簾的是從門口處進來的那人。 男子年紀大約二十七八歲左右,蓄著一頭短發,白襯衫的領口微微敞開,襯衫袖口卷到手臂中間,露出小麥色的皮膚,眼睛深邃有神,鼻梁高挺,嘴唇性感,尤其是搭配在一起之后,更是猶如上帝手下巧奪天工的作品。 行走間,倍顯四肢健壯,又不乏儒雅,令人側目。他的膚色暗啞,泛著久經日曬后的健康光澤,冷峻中透著一股堅毅的氣質。 最奪人目光的,是右眼角下那顆惹人注意的黑色淚痣。 “林澤宇!”右眼角下的黑色淚痣是溫言現在能想到的唯一一個他的特征,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一個名字就從溫言的嘴巴里脫口而出。 “小言子!是你!”這是當初林澤宇親口給溫言起的外號,除了他們兩人以外,絕不會有人知道的。 毋庸置疑,此刻站在溫言面前的男人就是他童年的玩伴——林澤宇! 林澤宇確認了眼前的人后,二話不說就沖上前去,給了溫言一個大大的擁抱,像是在為彼此的久別重逢而慶祝。 “小言子,昨天晚上你是怎么回事?!要不是我碰巧路過,你知道會有多危險嗎!”明明他就坐著,明明姿態看上去是十分悠閑的樣子,可他胸膛里跳躍著的那顆心,卻撲通撲通地想著,十分擔憂下一秒會發生什么。 溫言不忍看到他如此擔心的樣子,就將昨夜發生的事情從頭到尾講給了他聽。 林澤宇在旁默默地傾聽著溫言的訴說,看著他瘦削的臉頰和眼下烏青發紫的眼圈,心中開始對這些年來溫言的遭遇感到疑惑。 尤其是昨晚他背著溫言回來的時候,趴在他背上的人簡直就可以用“骨瘦如柴”這四個字來形容。 他真的想象不到,小時候那個可可愛愛的男孩子是怎么變成如今的這副鬼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