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十日
因為羞恥,陳意悅的衣服我只帶回了一件,這幾日就抱著這件衣服聞。只可惜衣服上的味道隨著時間變得越來越淡,為了維持心里的癮,我后來甚至將衣服直接穿在了身上。 穿了幾天,每次洗澡時我就脫下來放在一旁然后直接帶回房間里,以免拿錯被洗。我準備買陳意悅家里那個同種味道的洗衣液來洗這件衣服,寧詠暢家里茶味太重,漸漸地掩蓋了衣服本身的氣味。 我每日就仿佛在茶味里掙扎,人身都淹在了氤氳幽香的茶里,只露出口鼻小心嗅聞那一點鎮定劑。 若是能接受茶香的安撫,也許能好受一些,但我哪里肯在一個坑栽倒兩次,每日房門緊閉,只一心學習補課。幸好寧詠暢并不是沒臉沒皮的人,并不來打擾我,瞧著他好像更忙的樣子。 “咚咚” 我開門,寧詠暢手里抱著個包裹,應該是網上買的洗衣液。 他意味不明地看了眼訂單,將3kg重的包裹遞給我,“你東西到了?!?/br> “謝謝?!蔽业乐x接了過來,立馬想著去將那件衛衣洗了去。這么多天沒洗,即使只是套一套,心理上也接受不了。 可是床上的衛衣不翼而飛,怎么找也找不到。 我回憶了下昨晚的記憶,飛奔去了洗衣房,卻在烘干機里發現了那件衣服。 “啊……”我郁悶地捧著衣服,將那3kg重的洗衣液丟在一旁,盤算著再洗一次會不會串味。 寧詠暢端著杯子,慢悠悠地喝了口茶,“你很喜歡這個味道的洗衣液?” 我心不在焉地搖頭,“就是想聞一下這個味道?!?/br> 寧詠暢疑惑道:“那你為什么不直接聞洗衣液?” “不一樣?!蔽野杨^埋在衛衣里,可是卻再也沒了那種熟悉的感覺。那是曾經他穿在身上的衣服,當然不一樣。 寧詠暢見我這個動作,眸色深了許多,忽地與我一起蹲了下來。 “你現在不是在想文卿吧?” 我一僵,反問道:“胡說,我不想他想誰?” 烘干機黑色的鏡面反射出寧詠暢白凈的臉,他微微一笑,道:“文卿太高,衣服型號不對。是陳意悅的衣服吧?你雖然口口聲聲念著文卿,卻像個變態一樣抱著陳意悅的衣服不放,為什么呢?” 我怔了一下,還是第一次聽寧詠暢說出變態這個詞,而且還是形容我的,拜托,誰比誰更變態??! 我漲紅了臉,辯駁道:“我不是變態,我沒有抱著他衣服不放,你胡說八道?!闭f著自己卻心虛起來,把那衣服丟在了地上。 寧詠暢自顧自地推理,“是因為對他念念不忘嗎?可我好像看你當初跟我走也沒有什么不舍的反應,怎么,他把你關起來了,你斯德哥爾摩癥犯了?” “沒有,什么斯德哥爾摩,根本沒有!”反駁時我說得太用力,腳蹲麻了陡然后仰,差點摔倒在地。幸好被寧詠暢拉住了。 “注意點,別傷著自己?!?/br> 我拍拍根本沒有灰塵的屁股,氣呼呼地從他旁邊走過,上樓“啪”地一下關上了門。 腦海里卻回旋著他的那什么斯德哥爾摩癥,不是吧?我哪里有這種病,我明明只是渴望觸碰而已。像他說的,好像我很賤一樣。 我恨恨地瞪著門,好似要隔著門瞪向樓下的寧詠暢。 待到夜晚降臨,沒了那件衛衣,才被壓抑五六天的怪物立即現了原形。 我學了一下午晦澀難懂的物理知識,又去三樓的健身區域活動了一番,只為晚上不再被噩夢驚醒。 準備充分的我最終還是在半夜兩點的時候醒來了。積攢這么多天的怨氣終于爆發,我難以接受地捶了好多下床,崩潰地將頭埋在膝蓋,為什么,為什么我會得上這種毛??? 喉嚨仿佛發癢,肌膚也在慢慢發燙發熱,我明白這是幻覺,可我只能無力地雙手抱住自己,幻想著這是無論哪個人。 不注意的時候,房門被打開了。 寧詠暢發出了宛若惡魔的低語:“很難受嗎?到我懷里來吧?!?/br> 我不知所覺仍埋著頭,直到整個人被寧詠暢抱著端到了懷里,才恍惚地抬起了頭,手卻先行一步臣服地挽住了他的脖頸,嘴里喃喃道: “抱緊我?!?/br> 寧詠暢聽話地抱緊,讓我和他的胸膛緊緊相貼,在絲綢質地的睡衣下感受彼此的溫度。 我蹭了蹭他的下巴,滿足他的言聽計從,得寸進尺道:“抱著我,躺床上去陪我睡覺?!?/br> 寧詠暢依舊照做,將我抱著躺在了床上,再蓋上了被子。沒有對別扭姿勢的不滿,也沒提要離開我去關門關燈。 有了他的呼吸與溫度,本就疲憊無比的我幾乎是瞬間入眠,至于他這個前前男友的身份,我才不在乎了。 那件衛衣更是被我忘在后腦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