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見面,不搞
書迷正在閱讀:Imagination、少年與男生、癡人、撿到一塊牛皮糖(ABO)、嵇康、少爺喜歡就好、食色性也、畸形、被xx的吳簽的一生、腦洞合集
“這年頭,精神有問題的都能招進來?!?/br> “誰讓咱們學校越做越大,還搞開慈善了?!?/br> 兩名中年保安站在校門口無所事事的聊著天,不知道從哪里傳來的消息,市八中今年擴招一些本市的貧困家庭,讓窮孩子也有學念,故而叫做慈善助學項目。 八中算是k市排的上號的學校了,最起碼師資力量還有教材設施一應俱全,校園規模還大,設有各種特色班級,尤其是實驗班,幾乎都是本市有名氏族中出身的子弟,一個個嬌氣又高傲。 這下居然要擴招百來個免費就讀的窮學生,實屬少見。 “明天就開學了,得準備準備?!?/br> “準備什么?給公子哥兒們搭個涼棚子通到教學樓和宿舍?免得曬到?” “你這想法不錯……” “唉你……” 聲音漸遠,空曠如同臣服著的野獸的校園又恢復死寂,綠汪汪的綠化帶仿佛也要被烈日烤化,沉悶毫無活力的氣息鉆入人的頭腦,一天都無法振奮起來。 林菁賣完最后一包破爛后才戴上右耳的助聽器,聽見屋里弟弟嚎他的聲音,里屋的擺置很簡單但也算干凈,帶著破敗不堪的寒酸勁兒,院子里倒是截然相反,破破爛爛的倒賣垃圾這里一片那里一簍的,五花八門。 “林菁!你明天別和我一起去學校?!?/br> “好啊?!绷州荚缫蚜晳T了弟弟的刁蠻任性,他也只有這么一個家人了,啥也由著林恒來。 “你這么聾,上課能聽清嗎?” “嗯?!?/br> “你可別動不動犯傻了,去了學校誰救得了你?!?/br> “知道?!绷州寄托牡狞c點頭,放下手中的破爛挺起腰桿。 夕陽打到他身上,倒出一片逆影。折射出一股沒落孤寂的味道來。 林菁長得不錯,至少比起她同一娘胎出來的弟弟要好看的多。 他個子中等皮膚皙白,眼睛是大而圓的杏眼,本靈氣的形狀被眼里的呆板取代,多看兩眼都是自討沒趣。他的鼻梁不高,鼻尖也圓,正臉因為鼻梁低略顯憨態,加上他雙唇天生微rou,不笑時也很傻氣,笑起來更是。 整體就是個沒有靈魂的花瓶子,走在路上會被騙十塊錢的那種,因為他口袋里只有十塊錢。 他耳朵也有點毛病,剛會爬階段家里窮,他燒的差點死了也沒錢治,大難不死的代價就是耳朵半聾。 這些其實都還算好,主要是他腦子方面有問題。 因為這個疾病他讀到初二被學校勸退,偏遠小中學別說義務教育,小學能讀完就不錯了。耗到現在快19歲,同齡的人高中也畢業了他卻一點消息也沒有。 畢竟父親不要他們后他連飯快吃不起了更別提讀書,林恒恨他恨得要命,覺得他就是個災星,應該找個風水寶地活埋了。 林菁自己也知道自己不是個好東西,一開始被他媽的羊水嗆死或者臍帶繞死可能現在也不會有這么多事情,他不是個正常人,這就是為什么嚇得他爸他媽間接性離婚。 他也可能不長心,智商方面的問題給他帶去極為淡薄的情感和簡單的思考,除了讀一些五顏六色的小破書能給他帶來些快樂估計沒有能讓他注意的。 林菁第二天早上六點多就起了,他簡簡單單穿了身白體恤和長褲背上書包出門,走時把鑰匙拔走,他弟老不拿鑰匙,幾天前破爛還被偷了幾袋。 他去的有些早了,學校門還沒開,連保安都沒有醒呢,這種好學校都是人道主義第一位,人過好生活了才能好好學習好好工作。 林菁找個小賣店往門口一坐就沒動靜了,他極其能發呆,一愣神眼珠子一動不動,一眨不眨的盯住個地兒走神,當然他也不會想事情,大腦一片空白。 暴脾氣的小賣店胖老漢看這窮小子居然不買東西還敢擱那坐著,怪眼見心煩的,他氣惱的走到一旁啐了幾口:“不買東西也不知道坐這干什么?現在小孩臉皮這么厚?老大不小了……” 鬼知道林菁是個聾子,啥也聽不見,鳥也沒鳥他,氣得胖老漢直跺腳。 突然間人多起來,有錢人家的小孩領著自己的朋友往店里涌,老漢馬上喜笑顏開,橫rou擠在一塊兒能笑出朵油花兒來。 林菁本來發呆著,眼前多了個比較大的障礙物,是輛車。 黑色的邁巴赫停在小賣店的門前,一看就是個非富即貴的大戶人家。司機著裝得體,打開車門給他家主人開門。 這就不是人,像是玻璃娃娃。 副駕駛坐著個頂好看的人,頭發烏黑微卷,宛若陶瓷娃娃,又滿是沉著古韻氣質,膚色白皙唇紅齒白的,眼睛透黑,像凌厲的刀鋒,下睫毛撲撲碩碩的投下一片陰影,手感一定很好。 看起來歲數和林菁差不多,穿著八中的校服。 他的顏色鮮明明媚,林菁一眼就看到他。 “時少,需要我……” “不用了,謝謝你。東西我自己拿?!?/br> 少年聲音意外的和相貌不符的低沉,像西方的大提琴,讓人聽了舒服的想打盹。 司機從后備箱取下一個黑色的行李箱后匆匆忙忙的離開。 少年拿出手機放在耳邊,語氣平淡,與剛剛和司機交流時禮貌親和的態度截然相反。 電話剛接通,時柒的行李箱就讓人提起來了,他頗有玩味的轉頭看這個傻啦吧唧的男的,沒見過。 “你認識我?還是你是唐松……” “我幫你?!?/br> “隨便?!睍r柒本來準備叫宿舍的人下來處理他的東西,沒想到路邊就撿了個免費勞力。 八中大的過分,今天的太陽也大,時柒戴上衛衣上的帽子玩手機,絲毫不在意身旁熱出一身汗的林菁,他向來很享受這種被服務的過程。 “八中沒有電梯,我住四樓?!?/br> 入了宿舍門時柒專門點提一嘴。 “沒事我不坐電梯的?!?/br> 言畢,時柒居然抬眼掃了他一下,眼神輕飄飄的看不出任何情緒,林菁也不知道是自己太沒腦子的問題還是時柒裝的太好。 “你住幾樓?” “四樓?!?/br> “嗯?!本瓦B爬樓梯時柒也在玩手機,他打字也慢悠悠的,回幾下就要點進新的彈窗回復,也不知道是回復的煩了還是怎么的,把手機塞到口袋里,移過林菁手里的行李箱徑自走了。 林菁不是很在意,他就站在原地看時柒去了最南面的宿舍里,而他在最北面。 他的宿舍只有三個人,加上他正好四人滿間,他來的早宿舍還沒有人,只剩下左上角的床鋪是空的。 不巧的是那個地方窗戶爛了個角,灰土被風刮到床板上,厚厚的蓋了一層。 不過林菁很擅長收拾東西,找出從家里帶過來的抹布三兩下擦不干凈,又打了幾盆水反復擦洗,不出一會兒床板不再那么埋汰。 宿管大爺上來給他送了被單之類的,協助他鋪好,還送了他一顆蘋果。 林菁一生中第一次收禮物,沒舍得吃,放在擦干凈的桌子上。 宿舍樓聲音漸高,cao場上的人也成群結隊的往教學樓和宿舍樓分散,林菁問了宿管大爺領校服的具體位置,趕著時間去領校服。 出門時林菁又遇到那個明艷的人。 時柒背對他下樓,身邊還有一個人,兩個人個子都很高,林菁思考是該從他們中間穿過去還是從兩邊擠過去。 “今天有個人給我拎箱子,勁兒快趕上你了,我里面裝了啞鈴?!?/br> “什么人這么猛?” “看著挺傻楞的?!?/br> 林菁不知道他們在說什么,依舊一根筋的從二人中間擠過去,時柒和唐松被他擠得往兩邊撤,兩個人都不大高興的回頭看他。 時柒看見是他后,臉色好一些,“就他?!?/br> “他?” 唐松從頭到尾把林菁打量一遍,“不像啊?!?/br> “人不可貌相?!?/br> 時柒沒有再說話,轉身攬著唐松的背快步走了。 林菁腦子內存不夠他思考太多,心里反復念叨,篤學樓篤學樓篤學樓…… 八中很大,他跑錯好幾個樓長記性了,學會了長嘴問人。 誰知道他腦子不好就算了運氣還背,碰到了組織不良少年的唐松。 沒有時柒在唐松脾氣要差的多,臉上寫滿了不耐煩和你腦子有問題吧。林菁也很誠懇的在臉上表明我腦子的確有問題。 “……在那?!?/br> 正常人倔不過神經病,唐松指指西南,錯誤位置。 “我去過了,沒有啊?!?/br> “那就在那?!?/br> 唐松又指指東南方。 “也沒有?!?/br> “你是不……”欠抽。 還沒說完林菁轉身就跑了,半天篤學樓就在他身后,大喇叭放著:各位新同學,校服到此處辦領! 不知道念了多少遍終于把林菁喚醒,一溜煙跑了,正好救了他的小命。 唐松叼煙的嘴巴不可思議的張開,不良少年們支支吾吾的,“唐松你被鄙視了?!?/br> “是呀是呀?!?/br> “唐松你的地位不保?!?/br> “是呀是呀?!?/br> “你們是復讀機?有病嗎?!?/br> 唐松腦袋疼耳朵也疼,不耐煩的嚷嚷。 林菁領了校服就去衛生間換上,校服很合身,不大不小,質量也好,他的心情也好的不行。 開學第一天沒有早讀,班主任領著他去拿書,一大疊書抱在懷里走路也看不清,走廊上人又多,林菁感覺自己像玻璃珠,一彈,左右左右撞在兩邊,站也站不穩。 書擋住他的視線,不小心被絆倒,所有書都往前砸去,可怕的是他恰好還砸到人了。 “對不起……” 一抬頭,老熟人了,唐松的臉都是黑的。 “你放學等我?!?/br> 狠話放下,小跟班們歡呼的吹口哨,繞開他的書離開。 他趕緊把書撿起來,一本本擦干凈,至于唐松說了什么他真沒聽清。 時柒在十班的飲水機邊接水,唐松在他旁邊狂罵林菁,噴出的口水比他接的礦泉水還多,林菁在他嘴里好像十惡不赦的殺人犯一樣。 偏偏唐松還不知道林菁的名字,只能以那個人,那個傻b,那個弱智來稱呼,時柒聽的想笑。 “你有沒有聽!還喝茶?” “聽了?!?/br> “你咋這么像聽相聲?” “你發現了?你挺有這方面的天賦?!?/br> “十七,你不知道他有多氣人,一次兩次就夠了,還來第三次!” 唐松掰著指頭,清點林菁的不是,“第一次,宿舍樓里撞開咱倆。第二次,裝傻充愣問篤學樓在哪,他媽的就在他背后。第三次,拿書砸我,你也知道二十本書的重量吧。你說他是不是碰瓷改行的?” “是是是,你是相聲演員改行?!?/br> “時柒,兄弟被欺負了你還這種態度?” 時柒抬起眼簾看他,眼里的情緒很淡,“他的身板,你三拳頭就把他打死了?!?/br> “不是……你不是說他能提動你的行李箱嗎?” “不是說,里面有三個重啞鈴嗎?” 唐松越說越小聲。 “嗯,所以趕緊回去練練,可能會有奇跡發生?!?/br> 時柒把書翻開,唐松垂頭喪氣的湊過去看他在看什么書。 美術書,人頭色彩,俗稱彩頭。 “你趕緊多看看,好彩頭?!?/br> 時柒把書推到他面前些。 “你有病吧。你是不是也神經???” “你咋知道?” 時柒沒有再理他,挪回書戴上耳機細看。 林菁被分到十七班,離時柒他們班隔了一條走廊,像宿舍那樣。他專門看過了,時柒他們班藝術生很多,他也是個藝術生。 學畫畫的。 十七班有很多新同學,算是個特殊班級,貧困生很多,差生也很多。 貧困生是憋足勁兒往前考,差生就不是了,家里有錢隨便造,班主任也不敢管,唯有林菁這種腦子不太好家境也不行的學生最為可憐。 一天的課下來,林菁啥也沒記住,就記住作文課上老師布置的隨堂作文,描寫一個你熟悉的人。 林菁不知道該寫誰,他誰也不熟悉。 思來想去交白卷不好,就寫了個自己。 最后被當成典例在課上被老師朗讀,反面的典例。 “這寫的什么東西,假大空!” “讓你們寫熟悉的人,你們至少熟悉自己的父母吧!” 沒有父母怎么辦?林菁安靜的想,手上用筆在草稿紙上畫著圓潤的直角,彎曲處還有一個點。 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要畫這個,從今天早上開始他腦子里就只能裝下這些了,是鮮艷個體上最扎眼的特征。 是誰的,林菁想不起來了。 “林菁是誰?站起來?!?/br> 作文老師氣得臉色發紅,當場就想把他寫的作文撕碎。 “我?!?/br> 林菁站起身,面無表情的看著老師,他不知道是該認錯還是做什么。 “寫的什么東西?明天再交一篇上來!” “好?!?/br> 他乖順的上前拿回作文本,直到放學前都在擔憂寫作文的事情,他大腦里想的東西都少,更何況是寫作文了。 開學第一天沒有晚自習,學生拎著書包回家,十七班更是,鈴聲一響人去樓空。 除了林菁,他想看看別人寫的作文是什么樣的。 坐到唐松來堵他,他依舊沒有要走的意思,拿著草稿本對照其他人放在桌子上的作文。 有人寫的mama,他沒有mama。有人寫爸爸,他也沒有,爺爺奶奶更別說了。 唐松猛地推開門,氣勢洶洶的拍在林菁的桌子上,林菁慢慢的抬頭看他,唐松差點以為世界變成了0.5倍速。 “你不是很囂張嗎?現在怎么安靜了?” “……沒有?!?/br> 林菁默默地從他手底把作文本抽出來,看見被壓皺的作文本,“這不是我的?!?/br> 他有點沮喪,唐松莫名覺得負罪感滿滿,“對不起?!?/br> 林菁搖了搖頭把作文本撫順,放回那個同學座位上。 “不對,你叫什么?” “我叫林菁,你呢?” “唐松?!?/br> “那他呢?” “時柒……不是我干嘛要告訴你!” 時柒站在唐松身邊,低頭看林菁草稿本上的直角和點,很眼熟但是想不起來。 唐松順著他的目光過去,“誒好像你鼻子上的痣?!?/br> “對,我想起來了?!?/br> 林菁用力點頭,靠近時柒仔細看他鼻尖的小痣,這個痣長得很漂亮,在鼻骨粗的凌厲上平添了一分美感。 “你們要去吃飯嗎?” 林菁問道,轉眼就把寫作文的事情拋到腦后。 “關你什么事?” 唐松擋在時柒身前,毫不客氣的推開林菁。 林菁被推得后退兩步,也不惱,期待的看著時柒。 “不吃?!?/br> 時柒打開門出去,天色漸黑,漆黑的教室里傳來林菁的聲音,“那明天早上呢?” 沒有人回應他,唐松本就沒想欺負他,自討沒趣的把帶來的人重新帶走。 末了不忘叮囑林菁,“時柒不會和你混在一起的,打消這個念頭吧,想巴結他的人多了去了?!?/br> 林菁久久沒有回應,唐松再不爽也只能走。 等到天色全黑,林菁才自言自語的收拾東西,“為什么要巴結?巴結什么?”